《快穿之男狐历练记》犹恐相逢

91、 被狗啃的衣服

　　寒风冷冽，大雪飘飞，山间的破庙里，阵阵冷风时不时从破旧的窗户顺着缝隙钻进来。姜黎转头，看见一个小脑袋从自己身后的衣摆里钻了出来，瞧见自己看向她的目光，咧了咧小嘴，露出了一口细碎的小白牙，月光照耀下莹白的牙齿趁着黑乎乎的小脸格外醒目。又一阵冷风钻进来，姜黎咬着牙打了个哆嗦，心里第一百零一次怨念自己今日究竟抽的哪门子风跑到这么个鬼都见不着的破地方。哦，不对，鬼还是有的，一只黑乎乎的小鬼。

　　抬头，看向自己又一次鼓起的后摆，姜黎禁不住苦笑一声：“这小家伙倒是会找地方。他倒是不冷了，可怜自己的衣服。”想到出门前红叶在耳边娇娇怯怯的暗示，又瞥了瞥身后一点儿都不安分的大包，姜黎无奈的摇摇头，心里默念一句：只能暂且辜负这美人恩了。

　　直到身后开始散发出丝丝缕缕的热意，姜黎才意识到冷风已经过去很久了，而自己衣摆里还包着一个不安分的小家伙。伸手轻轻拽了拽衣摆，却发现被某个小家伙紧紧地攥住。试探着起身向前挪动，余光瞥见某个大包也跟着自己缓缓地移动起来。姜黎有几分好笑的勾起嘴角，脚下的步子一时间停了下来，下一刻，就感觉到后背被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狠狠的撞了一下。姜黎这才察觉，方才自己一心以为的小丫头，个头已经窜到了自己胸前的位置。

　　方才对着自己笑的灿烂的软软的小家伙，恐怕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只有十多岁。一念及此，姜黎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开始滚烫起来。想起方才那双笑的眉眼弯弯的小脸和米粒般的小白牙，想到有一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娘正躲在自己身后，姜黎觉得胸腔里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胡乱跳动。“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摸到小姑娘，啊啊啊，好激动。”心里激动的不能自已，脸上却是一副再正经不过的表情。想到自己平日里对着小姑娘游刃有余的样子，姜黎强自镇定了一小会儿，缓缓转头，接着迅速的伸手将身后的衣摆拽下。

　　嘴角情不自禁的挂上了一抹笑容，姜黎脑中一瞬间闪过好多了念头，杂乱无章的想着：“小姑娘刚才躲在我身后莫不是因为害羞？我该说什么好呢？先问好还是先道歉？”下一瞬，姜黎的笑容就僵在了唇角。他颤颤巍巍的伸手，指向面前人的唇角，那里还留着一小角深蓝色布料。布料的花纹有点眼熟，姜黎僵着唇角低头，看向自己身上如出一辙的布料，又僵着头转身，衣袍的后摆，一个参差不齐的大洞正在随风摇曳。

　　一瞬间，姜黎放在旖旎的心思消散无踪，他看着身后的大洞，觉得小腿阵阵发冷。默默地向后挪动了两步，姜黎再看向眼前人的目光带上了无声的谴责。“啊啊啊，这个样子自己明天还怎么回家啊。”姜黎心中一阵哀嚎，放佛已经听到了路人的嗤笑声。

　　正在抱着头兀自哀叹，姜黎就看到了一双脚丫子在向自己缓缓移动。黑乎乎的脚丫子上面还有一道道划伤，看着那双脚丫子就这样踏在冰凉的地上，姜黎也跟着瑟缩了一下。下一刻，又为自己先前的胡思乱想而暗自懊恼：“这分明就是一个糙的不能再糙的小子嘛，姑娘家的脚丫子那合该是白白嫩嫩的。”

　　下方突然传来一阵不可忽视的力道，姜黎回过神来，顺着力道转移目光，就看到了瞠目结舌的一幕。那个脏乎乎的小子正跪趴在自己身前，抱着自己衣服的前摆啃得不亦乐乎。那模样，放佛在吃什么无比美味的东西。姜黎一瞬间有些反胃，将脸转向身侧干呕几声，再看向底下干瘦的身影时却不易察觉的带上了一丝怜悯：“这个小子该是饿的狠了，自己明天带他去见见市面，吃些好吃的，他一定不会再啃衣服了。”想着往日父亲跟自己讲过的灾民和平日里在街头见过的乞丐，姜黎才总算将自己心头那一缕缕不适压了下去。

　　再然后，看着自己胸前破了几个大洞的衣摆，方才的同情瞬间化作了打人的冲动。狠狠地攥了攥拳，目光在眼前骨瘦如柴的身影上又打了几个转。姜黎恶狠狠的吐出一口长气，后知后觉的扯回了自己放佛被狗啃过似得衣摆。哦，不对，就是被狗啃过了。再次费力的压下胸腔里的怒气，恶狠狠的瞪了眼前人一眼，蹬蹬蹬的走到墙角蹲下。

　　明天该怎么出去见人呢？堂堂的姜家小少爷若是被人在街上撞见穿了这样一身衣物，相信不久就会沦为整个樊城的笑柄，光是那些狐朋狗友的唾沫星子都够把自己淹死了。要不，借一身衣物？想到此处，姜黎将目光转向了自己身前唯一的活物。然后，自己先禁不住笑出声来。“这小子的衣服，相信不会比自己被狗啃过的这身强到哪儿去了。”姜黎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人破破烂烂的装束，脑中一个念头忽闪而过：“这小子就算有衣服也早该被啃光了吧。”念头一起，自己反到一笑。

　　下一刻，却再次怒上心头：“这个死小子，竟然又来啃老子衣服！”

　　……

　　姜黎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累过。好容易将啃自己衣服的小子制服了，偏偏对方不怕打，不怕骂，更不怕威胁。偏偏连利诱都听不懂，只拿一双黑黢黢的圆眼睛看着自己，模样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姜黎都不知道自己该是喜还是怒了。而在这个罪魁祸首，因为吃了自己的衣摆，大半夜吐得声嘶力竭，活生生去了半条命的时候，姜黎那一丝丝微妙的不满，终于尽数化作了同情与愧疚。他看着这个小子，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上辈子，自己一定欠了这小子很多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