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我亦飘零久》夏越澈

17、笨拙

　　全世界失眠放了兴欣的鸽子，咕咕咕，俩成员没来。
　　这让还严阵以待的诸位顿时无语了，第二天晚上看联赛直播，轮回把这赛季刚进联盟的义斩剃了个光头。
　　“状态不错啊轮回，就是云山乱，拆了沾衣乱飞那个，看起来有啥变化？”韩少颜一边剥葡萄吃一边说。
　　“厚积薄发，第一天就给你看破啊？”叶修也揪了一颗葡萄，然后嫌麻烦，又丢回盆里去。
　　陈果：“……”
　　她为了这些金尊玉贵的职业选手不用动刀又能吃水果，变着法儿的买，叶修怎么这么懒，还是人吗！
　　魏琛说他不吃我吃，边儿去。他坐到韩少颜对面，大刀阔斧撕了点儿皮就往嘴里挤，囫囵问：“蓝雨怎么说，那个小朋友我看跟少天不是一路。”
　　蓝雨这个夏天签了个14岁的少年卢瀚文，创联盟聘用童工底线记录，结果少年对得起这份邀请，首战成名，凶得很。
　　“跟微草相爱相杀啊，”韩少颜说，“双魔道，双剑客，我觉得可能会成为两家一种常规配置。”
　　“双剑客像蓝雨会干的事，微草这波操作，老王有点飘啊。”叶修说。
　　“他思路清奇的你第一天晓得？”
　　“就是说，从四赛季开始他稳妥多了，这下可不是我心飞翔么。”
　　“其实他经常干这种事，微草养了两个神枪手，板凳两三个赛季了，要不是小孩子实力不行我猜他早就胡搞毛搞了，联盟一大创举，双枪双魔道，袁柏清瑟瑟发抖！”
　　叶修给逗笑了。
　　魏琛擦手，琢磨过味儿来，说：“当年那个方士谦是不是也双奶来着，微草怎么喜欢这个名堂，好事成双啊。”
　　“封建迷信要不得。”韩少颜盖棺定论。
　　前微草队员乔一帆不敢说话，想笑吧又憋着，低头默默听。唐柔摘了一小串葡萄递过去让他吃，小孩儿还有点脸红。
　　每次看比赛都是这三个人的相声会，抖不完的梗，黑不完的对家，老年梯队实力选手，联盟什么事没门路，冯主席植发失败都知道，其他人坐着听都有乐子。除了唐柔偶尔提点问题没人插话，照理说乔一帆豪门出身应该有见识怎么都可以跟着扯淡，但他有点内向，好像还不太适应兴欣这么盘腿坐炕上式的家常。来得比较晚的三个人罗辑、安文逸跟莫凡都不算健谈的，最后一个尤其，超级不合群，陈果都没把握他到底算不算战队的一员。只有包荣兴是愿意讲的，但绝对不能让他加入，太天马行空了，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老辣如叶、魏两人都哑口无言。
　　次周主客倒换，对手又鸽了，这次一个人都没来。
　　陈果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叹气，第二天晚上在网吧放了霸图对皇风的比赛，稍后上楼去却没见韩少颜跟其他人坐一块儿，一个人在角落里玩手机，其他人要回宿舍的时候她开了电脑上了游戏。
　　叶修说怎么，知心大姐没当够？
　　陈果白了他一眼，凑过去，发现韩少颜跟一个神枪进了竞技场。她看过叶修跟嘉世的后辈打指导赛，观摩了一会儿就发现韩少颜是在真揍，毫不留情，一枪一个小朋友。
　　但是打完了之后她说：“别怕，就是这么一回事。”
　　陈果心尖尖上颤了一下似的，还有点麻，她觉得韩少颜说这话的神情很包容，很强大。然后她想起今天越云打蓝雨，或者说，被蓝雨打，输得一塌糊涂。
　　对面大概是燕怀刃现在的使用者？叫什么来着，姓秦反正。
　　叶修也留了下来，反正杂物间他的床没收拾，隔三差五也留在这边，而唐柔愿意过去睡，倒把韩少颜解放出来了，经常跟陈果住一起。
　　他看了半天，等对面下线了，跟韩少颜说：“你就说你们三期都是不是当爹妈的命。”
　　“哈？”
　　他觉得王杰希操心死了，跟个老爹似的，原来那是严父，现在看韩少颜竟然像个慈母，得不得要领还看孩子是什么角色啊。微草那边能鞭策着成长，她这边给带着哄着，好孩子感动上进了，扶不上墙的又怎么办。
　　“那我有什么法子？”她摊手，“小秦是唯一还能给我发一句生日快乐的前队友，我不管吗？”
　　陈果一悚：“你今天生日？”
　　“没没没，还有一段时间，”她噗嗤一声，“果果你怎么想到这个地方去。”
　　然后又严肃地看叶修，说：“给我打岔了，我刚刚还想告诉你们——购买燕怀刃大有可为！”
　　秦源是赶鸭子上架，前有韩少颜后有孙翔，一步逼着一步，心态崩了，跟上赛季百花接替张佳乐的邹远一样，崩盘，人家这赛季甩脱了百花缭乱这个包袱又有了于锋得以退居二线后，表现特稳定。
　　“再说吧，反正得赢了挑战赛之后才有可能。”叶修又对此持冷静态度了。
　　陈果盘算着，心里有点虚，兴欣这点家底，没给这些大神开合格的工资是情分，角色是不能叫他们自己动钱买的，除非叫人家跟着当老板……咦好像可行？不不不还是再说吧。
　　现在够呛的不止韩少颜一个人的角色，哪怕是君莫笑，除了千机伞也都还破烂着。挑战赛第三轮抽到前职业战队无极，这个问题一下子就变得突出了。
　　叶队长奇才，钻联盟规定的漏洞，跟义斩借银装。但人家也是新战队，银装买了20件，分到主力角色身上还达不到联盟人均银装数量。
　　先是无极的主场，选图刁钻，韩少颜守的擂，给磨得恶心，随后又在团队赛中被针对，头一次面对像样对手的新人队友们显然还在适应中，兴欣劣势明显，最后翻盘取胜，尤其凸显了叶修的指挥水平。
　　但本场MVP是韩少颜，赛后窝在沙发里长叹，说无极啊，我记得这个战队，怎么变成这种狗东西了。
　　荣耀打法千千万万，联赛呈现给观众的绝不能说光明正大，但也很少有那种存心恶心人的小家子气打法。
　　陈果要给她捏肩膀，她笑着躲开了。
　　这一场让兴欣的角色弱势问题提前暴露了出来，本来挑战赛里多是玩家凑热闹，谁想到一抽就抽到这么个从正式联赛上退下来的战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电竞之家》的记者常先来采访的第二天，叶修把韩少颜喊过去，让她别眨眼。
　　一把五十级的银武，左轮.手.枪，“蚀月”，特殊属性是增加攻击范围和物理暴击率。
　　“家底儿掏空了，剩下的方案还在摸索，材料也缺。”
　　因为缺材料，另一把左轮“碎星辰”还是一级初始状态。
　　“给你看个概念，暂时不能实装，不如你现在的。”叶修说。
　　神枪手主用一把或者同时用两把武器的都有，韩少颜跟周泽楷一样都是双枪流，现在手里的是一对特殊橙武“双生莲”，Boss掉了一把买了一把，双枪使用额外有一个加快攻速的增益，综合来看银武的等级也低，特殊属性还有待成长，拆开橙武不划算。
　　但希望还是有了，而且很大，韩少颜配上去竞技场里转了一圈就喜欢。然后她说：“贺武有个老神枪打完了这赛季就要退役，我看了下挺合适的，把他的号买来拆了吧，万一不行的话。”
　　怎么可能全无操心，自己的事自己还是要关注的。
　　叶修说：“行，两手准备，你看蚀月的初始属性是很不错的，要是能升起来比燕怀刃的武器好，所以给你翻了出来。”
　　“翻？是说这段时间老看你拿着个旧笔记本，以前的想法？”
　　“别人的，”叶修说，“就我说的那个朋友。”
　　昨天常先来采访，叶修说他的千机伞也是那个朋友的创意。
　　他没什么特别的神色，韩少颜却顿了好一会儿，说：“哦，是沐沐她哥哥吧？”
　　叶修说对，她转过去指屏幕，说蚀月碎星辰，跟吞日一个格式啊，大气，不得了。搓了搓手又说：“完了，压力好大。”
　　“甭想多了，沐橙把笔记拿给我的，”叶修挠了挠下巴，“不管有没有这两把银武，你要是打得烂一样要队规处置。”
　　韩少颜没反驳，比平时稀奇一点。
　　其实叶修也不想让她紧张，但自己看得开不意味着要如此强求别人。隔了一会儿他才注意到韩少颜看他的眼神，真是……怎么说，温柔得有点动人了。
　　他觉得自己要起鸡皮疙瘩，还没说你别关爱留守儿童似的，她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我特别敬佩你们，真的。”
　　这就完了，又欣赏了一会儿，把东西锁进了仓库里，转了椅子面对叶修，说下回去看他的时候带我一个吧，拿人家东西不好意思不说一声。
　　今年清明已经过了，那两天韩少颜回老家，回来陈果也没有到处说，她之前知道苏沐橙有个故去的哥哥，但也是最近才认识到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她其实情绪比较外露，但是不怎么丰沛，倒少些寻常的繁文缛节，这么说就挺严肃的了。
　　叶修说行，下次估计是春节的时候，你回家吗？
　　“不回了，也没人，又是妹妹来看我吧大概。”她挠头。
　　叶修显然也不打算回家，看他去年春节对找上门来的叶弟弟那个态度就知道，听说他是离家出走的，当时韩少颜还笑死，可随后就品味出来，这一路到底是有多么纯粹炽烈的爱怀，让她这个迷迷糊糊的人还有点羞愧。
　　他们两个留堂，时候也晚了，跟留守看店的老板娘说了声一起走回上林苑，路上接着说起回家。叶修不想多讲，苦大仇深换作一声嗤，优哉游哉地点根烟忘却往事尘俗，韩少颜也不乐，斟酌了一会儿说，从她妈妈嫁出国开始就无所谓在哪儿过年了。
　　“或者说其实从我爸死了之后就无所谓家了，”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有些踌躇，有些艰难，“我之前清明回家就是去给他扫墓……唉，其实不是我的，是燕然的爸爸。”
　　叶修愣了一下。
　　韩少颜抬起头看着晚空，没笑也没哭，有点迷惘，说：“我小时候问过我妈，亲爹在哪儿，她说你想知道吗，我也想。”
　　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他，叶修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就好像是韩少颜觉得接触到了他的一部分往事，所以小心地把自己也袒露出来，算作一种信任的回报，可能她也不知道合不合适，这姑娘在这些方面特别笨拙。
　　其实无关信任，更不需求回报，叶修有时候觉得韩少颜的洒脱跟自己相像，但其实人是千差万别的。
　　他抬手，也想拍拍她的肩，又改了，揉了把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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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攒了很久，删删改改，觉得很烦写不好，而且不确定你们能否接受这个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