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烟有害健康》咸菜

3、Downhill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Downhill也不例外。
　　Downhill是种很男性化的烟，但在他眼里不是，它阳刚味十足的外表下，还是透着那么点阴，这有点象Gucci，说是中性化的一个牌子，却永远只有女装才穿得出味道。
　　尽管如此，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抽着，不是出于惯性，而是出于一种说不出理由的理由，可能是想在决绝前预期些什么吧。那是一种心理潜意识，佛罗伊德说，是性的骚动，将不满变通地发泄出来，寻找压迫的出口。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压迫，生活平平淡淡，没有惊心动魄，当然，也就没有精彩。这样的生活很好，可是，不适合抽Downhill的男人。Downhill该是干练和气魄。他没有，他很悲哀这一点，却也无可奈何。
　　他的生活就是在行走，无论是上班还是娱乐，都没有任何目的，只知道机械地运作，完成自己的轨迹，陪着别人。他总是喜欢走路，不停地走，忘记思考和初衷，只是麻木而又痛彻心扉地——行走。
　　夜路走多了，总是要撞鬼的。
　　他正在散步，路上行人稀少，“救命——！”一声尖锐而急促的呼叫，听声音是个年轻女子。
　　他快步地走向出事地点，那是条有如戴望舒《雨巷》中的小巷，狭长而孤寂。没有下雨，天昏沉沉的，没睡醒的样子。几个穿着哈韩的小痞子，围着个女孩图谋不轨。
　　离得太远，他看不真切，但也隐约感觉到出了什么事。丁香女子早没了从容和镇定，无奈的双手虬枝般伸向天空。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多想跑上前大喝一声，却发现怎么也迈不动了步，只愣愣地站定当场，任那股血液发了疯似的沸腾，冲撞，撞地心口硬生生地疼。
　　他足足看了三十秒种。何其短暂而漫长的三十秒种啊！仿佛所有的感情都在瞬间一一过滤，然后化为一把尖刀，直插胸口！
　　募地，他转过头去。脑海中最后一个影象，是她顺滑下垂的黑发，纠缠在他们枯黄暗红的长发中。不知为什么，这个镜头犹如定格了般的，永远占据了那一刻的大脑，挥之不去。
　　他陡嗦着从口袋中拿出一支Downhill，好半天都没有点着，一看，才发现烟都被汗水给浸湿了，软软地搭拉着，和这天气一样死气沉沉。
　　他颓然地扔掉烟，一屁股坐到地上，瞬间没了行走的欲望。
　　不知过了多久，好象没了声音。他忐忑地望过去，女孩衣衫不整地靠在墙上，斜叼着一支烟，和他们有说有笑，俨然一副老朋友的神情！他完全愣住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恐惧感从背脊凉到头颈。
　　突然，巷子的另一端，跑来一个同样打扮的小混混，向他们打着手势，不知在说些什么。然后，怪事就发生了，女孩一把掐灭手上的烟，尖叫起来：“救命——！”烟头掉地的刹那，他看到了它的牌子——Downhill。
　　接着，一个小青年冲了进来，英雄救美不成，已被殴打地一塌糊涂……等他蹒跚着走出巷外，皮夹、手机全被“扣”了下来。
　　他瞬间恍然大悟，庆幸之下，习惯性地去掏口袋，才发现，烟已经被捏成了一团，扔在了地上！他愣了愣，旋即起身，继续走他的路。
　　那包还未抽完的烟，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白晃晃的壳子，在漫天的昏暗中，显得格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