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倾国美人坊》碧水诗情

9、第 9 章

　　那只被误认为是刺客被惨无人道遭受虐待的鸽子是美人坊的信鸽。
　　当然，它没有死，虽然当我把它拣回来的时候，它确实是一副要死的样子。但是在我揪着李言德扬言要他偿命之后，他被逼无奈坐下来与我开始研究这只倒霉的鸽子。最后我们得出结论，它还活着，不过好像是被打残了……
　　“我……要……你……赔……”我直勾勾的盯着他，“它残废了……还怎么给我送信！”
　　“这个……朕会给你找一只一模一样的鸽子来！并且保证是附有血统证明书的贵族鸽子！”
　　“我要你的贵族鸽子有什么用！你知道我养它养了多久么？你知道我们感情有多深厚么？最重要的是，你家鸽子认识美人坊在哪儿么！”
　　“……朕还没问你呢……你弄只鸽子进来是干什么？难道是想刺探什么机密？”他转攻为守，一转眼把矛头指向了我。
　　“……”不理他，径自从可怜的鸽子脚上扯下一个小小的袋子，打开袋子，展开里面装着的纸，如我所料，纸上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我找出放大镜，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是什么？”李言德凑过来，我把放大镜一丢，用手臂盖住了纸，抬头望向他：
　　“不好意思，商业机密。”
　　“商业机密？难道是……”李言德惊讶万分。
　　我点点头。
　　我可是老板，怎么能对我的美人坊撒手不管？我在那准备的一个月里就关照了湘君，叫他代替我主持日常的事物，并且定期用信鸽向我汇报美人坊的运作情况。谁知道，这鸽子第一次送信就惨遭不测……
　　“是该说你胆大妄为呢？还是说你白痴的可以？”他干笑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皇宫大内！守卫森严的皇宫大内！这里的禁军从不会轻易地放进一只可疑的苍蝇，今天你的鸽子能飞到窗口都简直是奇迹，莫不是你想看到自己养的鸽子前仆后继的来送死的模样？”
　　“啊！”我愣住了，我居然没想到！
　　一般情况下，接了任务的人都是用信鸽来和美人坊联系的，所以我也沿用了这个习惯，却不曾想到皇宫的严密守卫……
　　我看了看那只命大运气又超好的鸽子，却也沦落到了残废的地步，现在且不说湘君那里的鸽子不可能再运气好的飞进来，就连我这里的情况也不能传出去了！怎么办？三年啊！万一这期间我的美人坊出了什么事情，要是有人来找麻烦怎么办？要是湘君不会处理怎么办？更凄惨的是，要是有人协款私逃又该怎么办！！
　　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并在持续发青中。
　　“喂……没有这么严重吧……你怎么吓成这样子？”李言德啼笑皆非的看着我。
　　“怎么不严重！”我惊叫，“我可能就此被人趁机收了店啊！难道说，是你勾结我店里的人，把我困在宫中，好让我的店被人鸠占鹊巢？”越想越有可能，我恐慌得，或者说气得，浑身发抖。
　　“你不要钻牛角尖啊！”李言德看见我用仇视的眼神瞪着他，急忙辩解，“你不要乱想这种事情来自己吓自己。朕只是说你的鸽子如果要再飞进来肯定不会这么容易……什么勾结……不要乱想啊！！”
　　“我……那还不是一样……我的生意怎么办！还有这只鸽子，你要负责把它治好！”
　　“是是是，当然会把它治好……”他为难地看着我，“至于你美人坊的事情，没那么恐怖吧……明天再说！”
　　“……好吧。那你还不快点治！”
　　“治？朕哪会治啊……”他嘟囔着。
　　“你说什么？”
　　“没什么！来人，快点宣御医！”皇帝充满威严的声音划破了后殿的黑夜，听着门外慌慌张张叫御医的声音，我看了看手中的信鸽，感叹道：“御医来治啊……你可真是好运……”

　　一大早起来，看见在桌子上那垫了棉花的小篮子里面，安安稳稳睡着的鸽子，心里不由一阵想笑。
　　昨夜折腾了半天，李言德宣御医时叫得那么急切，无非是怕一个拖延，鸽子由残变死，又要受我威胁。可是宫人们却不知道，一个个像催魂似的去叫御医，估计被叫到的御医心里肯定是叫苦不迭，若是什么治不了的疑难杂症，皇帝一个不高兴，自己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可是战战兢兢的御医气喘吁吁地跑来，居然看见自己医治的对象竟然是一只鸽子，那呆愣的表情真是让人回味。
　　当时来的那位御医明显是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刺激，不停地擦汗，手也哆嗦着，好不容易才帮鸽子包扎好。御医吩咐说鸽子休养几天伤势就会好，虽然说不会飞不起来，但是飞行恐怕还是会受影响。
　　住在皇宫，还有人喂有人医，真是好命哦~
　　我揉了揉鸽子的脑袋，换来它“咕咕”的叫。

　　几天下来，几乎整个皇宫都知道了“皇后娘娘养了一只鸽子”这样的事情。并且还有人绘声绘色地说起皇上和娘娘是多么紧张这只鸽子，特意找御医来为它医治。然后我也不得不应付了几位特地来“探望”鸽子的不明人士。
　　到鸽子伤势好转的那天，它在花园里跌跌撞撞地试飞，居然也没有一个侍卫来伤害它。果然，不论什么时候，身份总是最好用的，比如说现在身为“皇后”的我，以及身为“皇后娘娘的鸽子”的它。
　　我把自己对于湘君的指示以及美人坊操作方面的细节都详细地写了清楚，放在了锦囊里。
　　当我看见可怜又命大的小鸽子歪歪斜斜地升空，飞过了高高的宫墙的时候，我确信，与美人坊保持联系这件棘手的事情，已经搞定了。
　　接下来，我就要把重点放在另一件事情上了……
　　思及此，我奸笑。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百花殿里总是会流淌着优雅的琴声，而弹琴的人，理所当然是——环儿。
　　有一次李言德过来，听见了琴声，赞叹着推开门，却看见了环儿用那御赐的名贵的古琴含泪苦练着琴艺，再找我，发现我在一旁嗑瓜子，顺便对环儿的琴艺指指点点。这一幕仿佛对他刺激挺深的，愣在门口好一会儿，直到我用脚一踢，关上了门。
　　“你这是干什么？”他问。
　　“我要让她跟着我。正在进行训练。”我说的隐讳，但是他应该能听得出来。
　　果然，他的身形晃了一晃，却又立刻稳住了，无语。
　　然后的日子，他为了制造皇后专宠的假象，总是没事就往我这里跑，而我在处理完鸽子定期送来的美人坊的事务之后，就和他一起，听环儿弹琴——或者说是他看着我“训练”环儿，虽然他自己说他是在看我虐待环儿……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皇上喜欢听皇后弹琴。然后某一天，不速之客就光临了。
　　那时候我正在翻琴谱，盘算着今天要环儿练哪一首曲子。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艳妃驾到”的声音。
　　艳妃实在是够惊艳的，我抬头的时候，她已经进来了，恭恭敬敬地向我一福。我一看，明明是一个清新脱俗的白莲般的美人。
　　我的琴谱不由地掉在了地上。
　　难道说，李言德真的不学无术……
　　在我感慨万千的时候，艳妃盈盈俯下身子，捡起了琴谱，柔柔的对我说：
　　“久闻娘娘的琴艺，不知可否为我弹奏一曲？”
　　我当然不会以为她是真的崇拜我的琴艺，特来求教的。像她这种才女型的人，恐怕是来评估我有几斤几两的本事的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李言德的情报说，这个艳妃也是擅琴的。
　　才女总是要面子的，她软言相求，我也好脾气的答应。就让她看看我的本事，让她知难而退。
　　请她坐下，环儿奉茶，我双手在琴上轻轻一拨，一曲潇湘水云流泻而出。
　　飘逸的琴声，使人联想到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湖水。而悠扬而又飘浮琴的旋律，却使琴曲间弥漫着浓浓的忧郁与悲哀。一曲完毕，久寂而无声。
　　良久，艳妃温文地笑着站了起来，说她自叹不如，并感谢我的琴曲，便告辞了。
　　当然，我没有错过她脸上僵硬的表情。给她这么一搅，我也失了心情，顺手就把琴谱放在了一边。
　　“娘娘，您好厉害啊！”环儿惊叹着，“您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抚琴呢？总是叫奴婢来弹……”
　　“哦？本来想放你一天假的，难道你想练习了？”
　　环儿立刻把嘴捂上，皱皱鼻子，笑着跑了出去。
　　这个艳妃实在是太可恶了！她的到来不但扰乱了我的计划，让我完全没心情来训练环儿，更讨厌的是，她居然叫我做白工，免费为她抚琴！
　　虽然这是我答应李言德的工作的一部分，可还是极度不爽！
　　更叫我不爽的是，艳妃的到来，分明是一个信号。今天她知难而退了，却也说明明天会有更棘手的人物出现。啊啊啊！我什么时候能有一个清闲，专心来思考我赚钱的问题啊！
　　“听说今天皇后第一次大展琴艺，朕却没有在场，真是遗憾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想也知道是那位大人物。
　　“却浪费了环儿练习的时间，扰乱了我的计划，真是没有效率。”我不悦的语气说明了我今天的怨念又多么的深。
　　“呵呵……”李言德自然也能预料到以后我将遭受的情况，拍拍我的肩膀，“相信皇后一定应付得来的，朕很放心~”
　　为他做苦工，他当然放心！但是我又不能抱怨，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情，所以我只好郁闷得灌了一杯又一杯茶。
　　“皇后可以为朕弹奏一曲么？”他拿走了我的茶杯，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他的眼神却是不容置疑的。
　　又要做白工了么？我默不作声地拿出琴。
　　是啊，他是我的雇主，他要听，我还不就得弹！
　　一曲毕，他果然抚掌叫好。
　　但是……
　　“皇后琴艺真是好。不知能不能再多弹奏几曲？”他的眼睛亮亮的，仿佛在策划什么。
　　我就知道！！
　　真怀疑他是不是在替环儿报仇……哼，不过他若以为能整到我，那就错了！
　　我低眉顺目，继续演奏着。
　　一曲又一曲，不知不觉已经一个多时辰了，而我也不知道已经弹奏了几曲。
　　看你能撑多久……
　　“停！”果然，李言德一连菜色地叫停，“虽然说，你弹的的确很不错，但是……你……你一个多时辰了，怎么就弹潇湘水云这一曲？反反复复这么多遍，真是有毅力……”
　　“哼……”我弯起嘴角，送他一抹得逞的微笑，“这样就撑不住了？耐性还是不够啊……”
　　“那你怎么就能反反复复重复着一曲？再优美的曲子听这么多遍也是会腻的啊！更不用说你弹的还是这么哀怨的曲子……”他佩服的望着我，却是一脸无奈。
　　“那是因为……”我也回望着他，一脸无辜的笑，开口陈述我不得已的原因，
　　“我只会弹奏这么一曲啊！”
　　某人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