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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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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说了……
继续写去………………
“这个还给你。”
回宫后的我,卸下女子的装束,却只着一件中衣,慵懒的靠在桌边的软塌上,对李言德说道。
说罢,我皱皱眉头——皇宫还是显得那么冷清,说句话都好像珍珠敲在碗里,空旷的很。
“这?……”李言德望着桌上推过去的东西,疑惑得也蹙了眉,“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我回宫了,这个当然就要物归原主。还有……”一边把金牌递过去,一边向他讲解,“你给了我七枚铜钱,以后完成我一个心愿,我就会还给你一个,日后,你就不再欠我什么东西了。今天这两枚,是你让我出宫和向你要了环儿的。”
他愣愣地拿着那两枚金铜钱发呆,久不言语。
金铜钱的对抵又是我自作主张的一项让我稳赚的小伎俩,他若是不同意,我便又少进帐一笔,绝对不能让他有反驳的机会。所以我急忙又开口道:“你不同意也没用,环儿已经是我的人了,你也答应过把她让给我,不能反悔!”
将环儿让给我这件事情是当时就说好了的,他决不能否定,然而他一旦承认了这件事的话,便也连带的同意了我提出的金铜钱的事情,我的如意算盘一向打得精明。
手指上的铜钱小串摇晃得叮当响,红丝线缠绕在指尖,让我突地想到了一件与它极为相似的事物。
从手腕上解下那有着别致“坠子”的丝线手链,也一并推到他面前:“对了,这个也要还给你。你应该是不会赖账的吧?这东西放我身上还要我天天担惊受怕,麻烦得很。还给你你也好放心,我身上是没什么东西能要挟你的了。”
见着那把钥匙,他的脸似乎定格在了“白痴”这一个表情上,看得我不由就大笑出声来。
“……你今天是转什么性子了……”在我的朗笑声里,他从呆滞中缓过来,却不见尴尬之色,只是用手拨弄着桌上的三样东西,低低的声音如诉衷肠,“我倒情愿我欠着你……”
“啊?”他这是出什么事了?
他却把东西在桌上随意一丢,金属质地在桌子上发出哐当的声音。就在我因为他对贵重物品的不小心而在心里抱怨的时候,他却猛地向我扑过来,重重的把我压在床边。
“哎哟我的妈……”这一下撞得我……幸好刚回来,懒得换上复杂的宫装,非但是只套件中衣,头发也是散乱着的。如若不然,被他这么一压,钗横鬓乱的时候说不定就会被那些钗子插得我发生流血事件……
“你对我的态度不一样了,我知道我应该高兴……”他闷在我的胸口说着,“但是我还是情愿我欠着你,有把柄在你的手上,这样我就能抑制和你纠缠下去了……不然,真怕你完成工作就这样无牵无挂的走了……你说,我怎么办才好?都是你的错!”
抬起头,一张无辜的可爱脸庞在我的眼前,一瞬间,我有些发呆。
以前有把柄的时候,我也没有决定就要在此长住啊……对于他的推理,我只能报以苦笑。
但是,我既然破天荒地给与他特殊待遇,这都说明,在我的心里,他的地位早已发生变化,与常人是不一样的。正如他所说,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现在,他却是这一副左右为难的死样子,连带的我的大脑也晕起来。
“那真……对不起了。要是你不愿意……我、我收回……”又便宜不占的话实在也太……
“不行!”
出其不意的,他却利落的拒绝了。
我惊讶地低头,却对上他笑得弯弯的眼。
弯弯的眉眼,闪烁着的却是不怀好意的光芒,“不行,你自己说过,是不能反悔的。而且……你说环儿是你的人……”他埋于我的颈旁,暖暖的呼吸让我的脸的温度上升起来,“环儿是你的人么?真是你的人么?你这么说,莫不是想要我罚你?”
“什……什么啊?环儿本来就是我的人……”我惊慌的推他,却纹丝不动。这就是练武人与半吊子的人的区别么?心下有些恼怒。
“就是不许你这么说!”他在上面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压制住,我忙于推开他的同时,却冷不防地,嘴唇被他堵住了。
“你!……”惊讶之间脱口而出的话语,剩下的还未出声就被他吞了下去。
一个吻,不是很深,却极尽的煽情与挑弄。嘴唇被他含于口中吮咬,湿热又酥麻,力道却是轻轻的,只感到对方呼出的气炙热的喷在脸上,头更加昏沉起来。
终于被放开了唇,我呼吸已乱,粗喘着平复不顺畅的呼吸,然而却发现,衣襟已被拉开,颈项间伴有濡湿的感觉。
低垂下眼,看见的是在我颈边啃咬的人的脑袋,黑黑的发在我眼前晃动。不由自主地,就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上那柔顺的发,却让身上的人动作一顿。
紧接着,脖子上一痛,竟让他咬了一口。
“你……”我疼得皱紧了眉头,眯起眼睛,朦胧中看到埋于我颈边的人直起了身子。拨弄着他头发的手滑了下来,却被他轻压于掌心,一时之间,我就被他困于双臂之内,狭小的空间里,我能够看见的,只有眼前的人的面孔。
“我不管你那个突然多出来的大哥是谁,你心里只能由我一个。”
他说。他神色中有种迫不及待的激动在里面,在我的目光中,他又埋首于我散开的衣襟下。
仍然是与刚才一样的湿热暧昧,仍然是一样的炙热氛围,可是我望着床顶明黄色的幔帐,刚刚的意乱情迷的朦胧感觉却一下子消失了,脑海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你……找人跟踪我。”
冰珠般的声音敲击着室内灼热的空气,立刻使之冷却了下来。
“不,是田岚跟我说的。”他说。
“你找田岚监视我。”我更进一步说道。
“不!我……”他猛地抬起头,直直的看向我,却不想,我也在直直的看着他。彼此交织在对方的视线中,胶着着,室内的温度却仿佛又下降了一些。
片刻,他别开了眼睛,将我的衣襟小心地掩上,自己就坐在床边,不置一词,却也不离开。
我依在床内,直直的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置一词。
时间在无声的空间中一点一滴的挤压过去,终于,他的背影动了动,转过头来,看进我波澜不惊的眼中。他的眼神颤了颤,猛地焦躁地站起身来,急冲冲的冲口道:“是我的错!我只是……”
解释的句子却又一次被生生的压住,他停下凌乱的脚步,手牢牢地按住桌子,看了我半晌,才渐渐冷静下来。
“过几日,要御花园赐宴百官。你……好好准备一下。”
说罢,匆匆抓过桌上放置的事物,推开门落荒而逃。
冷眼看着那明黄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想到他完全忽视了桌上东西的贵重性,而胡乱收起的失措的样子,被我揭穿之后的心虚慌乱的神色,都让我低低的笑了起来。
越笑声音越大,我似乎要把胸口的空气都挤压出来,直笑得撕心裂肺,于是理所当然的,也咳了起来。就好像要把心都咳出来似的咳着笑着,直笑得我摊在床上,直咳得环儿脸色煞白。在环儿终于按耐不住想跑出去找御医的时候,我才勉强半依起身子,用笑红了的脸对着她,急忙叫住她:
“环儿站着!”
环儿听话的站住了,这才及时制止了“皇后因大笑而就医”这件笑绝千古的丢人事件发生的可能性。而我则已经在床上揉得一片凌乱。
没有忽略掉环儿脸上可疑的红色,我坐直了身子,理好衣服——李言德的帮忙被证明都是摆设,指尖也轻轻抹掉眼中掉出的泪。
李言德是大笨蛋。
以前见到他挺聪明的,怎么最近却愈发的笨了?他排出人监视我,很是他股指又自作主张的性格会做出的事情,我很惊讶会被监视,也不喜欢被监视。然而李言德的态度也说明了他以后必定不敢也不愿监视我了——至少不会是“监视”,所以我不会为此太过于纠缠他。但是他所谓的监视,却正向我证明了他的执着与固执,固执到非要时刻掌握住我不可。这种以我为中心、为一切,正是我所期待的、所愿意相信的。所以,他又何必慌乱成那样!是害怕我受伤吗?
因为关心我而找人跟着我,因为是监视怕我受到伤害而不敢明言,又因为被揭穿而惊慌失措丝毫不见往日的威严。种种的一切,都让我品尝到了久违的被重视的感觉。心里竟完全没有埋怨,只是被一种喜悦填满。
这几天来,李言德都没有来找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的缘故。想不到,他还这样的害羞,这一点倒让我吃了一惊。
做皇帝的人,会因为这么点事情心虚吗?想到此处,居然有点洋洋得意起来。
不过,现在的情景却是……
“环儿……能不能不要插这么多…………”觉得头上的份量越来越重,我彻底无奈了。
“这……恐怕是不行的。”环儿第一次拒绝道,“在正式场合,娘娘必须要保证绝对的完美。”
闻言,我不再作声了,任命的忍耐。真怀疑环儿是不是李言德派来讨债的,她说的话正中我的要害。谁叫我是被雇来的呢?当时说好了要当一个完美的皇后,可叹我当时并不知道,要当完美的皇后,除了有圆滑的交际手段之外,被我原视为享受的华丽的穿戴,实际上竟会是工作过程中最难办的一关!
等环儿不厌其烦的为我插满了金钗,换上了完美的礼服,挂满了贵“重”的装饰品,我站起来之后,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像原来一样健步如飞了。
难怪宫中嫔妃都需要有贴身侍女扶着走路,原来是身不由己啊!
我顿悟了。
御花园的美丽,永远是没有变化的死气沉沉。而今,多了如此喧闹的人声,在我眼中,却是诡异得很。
说是赐宴,其实大家都知道,只为宫变之后给朝臣一个下马威。林修根本是现行犯,审都没有审,就在当时被田岚处死,而云妃也没有逃过,毕竟这是诛九族的罪,一条白绫就了解了她的生命。然而,想也知道,朝廷之中,如同林修一般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李言德就是想借此来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所以可以想见,这场表面上和和睦睦的宴会,私底下充斥着的,必定是朝臣们的互相猜忌与暗斗。
但是,既然也说是赐宴了,如果在这样正式的、应该是君臣共乐的场合中,弥漫着的却是那样诡异的气氛的话,绝对是说不过去的。所以,我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众位大人们的内眷。按道理来讲,这种大场面,带着各自的诰命夫人也就罢了,可是仍然有很多臣子把自己的女儿给带了过来,想必是为了能攀上高枝成凤凰吧?我在心里冷冷一笑,也难怪他们只能想到用这种方法来赢得地位,丝毫不了解上位者在想什么的人,又怎么能受到重用。
“青阳,你的表情很不好,是看到这些内眷小姐生气了吗?”某人趁着席间的空当,戏谑的对我说。
不知道这几天是谁一直心虚的不敢出现。我白了他一眼,今天我出现的时候没有给他脸色看,他知道我没有怪他,便又嚣张起来。
“没有,只是看到你的某些不会察言观色的臣子,觉得很丢人罢了。”
“说的也是,说起察言观色,美人坊的你是第一人。比起你,他们是差得多了。”李言德也顺着看过去。
席间觥筹交错,男人们在一起喝着美酒,赏着风景,夫人们聚在一起,小声地说着贴己话,当然比起这些小心的维持着热闹而又尽量不冒犯到帝王的人们的正常行为来,某些根本看不清这场御宴的目的,而一个劲的将女儿往显眼地方推的人,就显得可笑至极了。
我不好酒,只喝茶。把酒杯放在一边,无趣的吃着桌前的葡萄,顺便观望着朝臣们提供的虚伪的戏剧。
我真的很佩服李言德,作为皇帝,虽然不需要在下面察言观色逢场作戏,但是,坐在上面看着下臣们的丑态,似乎更加的郁闷吧……因为一个人坐着,完全没有兴致,在看到下面的人的样子,就连为了工作所以忍耐力超强的我都有些青筋直跳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边的李言德虽然没有避着我,但却也没有和我说话,难道是一个人习惯了?我疑惑的看过去,却发现他正在死死瞪着一个地方,什么地方这么有吸引力?我也顺着看过去,却发现是脸色不佳的田岚。他少见的窝在宰相大人的身后,扭扭捏捏的躲着李言德的目光。我大概明白过来,看来李言德是把气撒在他身上了。想也是,监视的人居然自己暴露了,是应该狠狠地训。
不过……宰相大人出现的话,他的内眷……
眼睛一瞥,果然看见不远处,宰相夫人在一群的官眷之中作侧耳倾听状,但是眼睛却一直想我这里瞟。
我忽然想起来,这位单纯的夫人还是我的母亲呢,这位心心念着女儿的母亲,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女儿了。
还是母亲好啊,看看那个名以上的兄弟,看见我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当没看见,老爹又是一幅谨慎小心的样子,不敢逾越一分。他们两个人的计划瞒着家中的女眷,倒也是间接的害的宰相夫人思女心切。
想着宰相夫人殷切的样子,我打了个寒颤。对于这种人,我最不擅长应付了,但是……
宰相夫人又在说话的间隙向我这里看了,表情涩涩的,有点悲伤,却又什么都没说。
算了算了,既然做,就要做好。我就去尽心扮演一个好女儿好皇后吧!放下手中的水果,松松已经僵硬的肩膀,站起身来。
“你干什么去?”身边的人终于停止了与田岚的“眉目传情”,牵住了我的袖子。
“看看我娘。今天君臣同乐,应该没有关系吧?”虽然是问句,但我已经自顾自地走了下去,经过时身边的官眷都俯身下拜。
“娘啊?”李言德的声音淡淡的传来,“看见亲人真的会这么激动吗?”他的语气里面有说不出的意味。
我已经走到了宰相夫人的身边。
她很激动,似乎想像上次一样无所顾忌的抱住我,但是却忍耐住了,在众位夫人的可有可无的客套话里客套了两句,似乎又无言了。
哎,官场到底是什么地方,连这么单纯而又随性的宰相夫人都要努力压抑,明明自己思念的女儿就在眼前,却只能用眼神来打量。
想必我的出现,在那些官夫人眼中,也是不是适宜的吧?“皇后”在的场合,她们的八卦便是怎么也不能上台面的,然而,深宅大院中的夫人们,除了八卦之外,还有什么能够谈论的?当大家都客套完,该赞美的问好的话全部说完之后,那个气氛,连我都开始后悔一个心软就这样下来了。
这种情况,李言德肯定知道,可他就是没有阻止我!我心里已经有点想出来了,不由的向皇座上望去,果然看见李言德看好戏的笑容。
不愿意让他遂了愿去,我一边保持着微笑,一边绞尽脑汁的思考着怎么样来打破僵局。正为难的站在那里的时候,一个声音出现解了围。
“皇后娘娘,请问可以接一步说话吗?”
救星!不论他是谁,我都要感谢他!
心里虽然感动得要流泪,但表面上仍然是温柔至极的笑容:“那么,诸位请自便,本宫先行一步了。”
毕竟皇后的身份并不单单是皇帝的夫人,皇后与她们的本质区别,就在于她也是国家的操纵者之一。朝臣有要事要与皇后商谈的话,我中途退场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虽然是要离开,但是在暗地里,握了握宰相夫人的手,再给她一个我一切安好的笑容,这样,这位母亲的心,便能够安了下来了吧。
然后,我脸上挂着完全社交的笑容,转过身来面对我这位救星。希望他不要真的有什么事情找我才好,我记得我接这项工作的时候,自己给自己的定位就是花瓶,这时候如果真的找我讨论什么大事,那我就恕不奉陪了。
面前的人拱手而立,礼数周全,于是我开口:“请免礼。”
他作了一个揖,抬起身来。
我一看他的脸,却倒吸一口凉气,大惊失色!
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