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
＜十＞
伍六一不爽。相当不爽。
原因不外乎只有一个，那便是问题多缺点多麻烦多的许三多。
“‘老乡见老乡’，还‘两眼汪汪汪’……哪天我找只缉毒犬来，不‘汪’死他。”伍六一把武装带往桌子上砸。
“哎人家那不是向你表示友好么，”史今瞥伍六一一眼，“你说你这脾气呀……你是不是吼人家了？”
“我……我吼他怎么的？他连个军资都站不好他！他、他居然还学人家成才给我送烟……有用的打死学不会，没用的倒是一点就通……”伍六一愤愤不平。
“哎哟……居然也有人给我们家六一送烟啦？不错嘛，现在是领导了……”史今一边笑一边在伍六一面前晃。
伍六一在这样的班长面前丝毫没了脾气。唯有无语外加翻白眼。
许三多得罪了高城。原因是企图向外界泄露军事机密。所以新兵班罚抄保密守则三遍。
“我早就说过他一准犯事儿，哎班长我跟你说我一看见许三多那熊样我就——”
“行了行了你别得瑟了成不？……你以为你刚到新兵连那会儿不熊啊？……什么玩意儿你……”史今一把拿过伍六一手里的手电筒。
“……哎你干什么去啊？”伍六一急赤白脸抢上一步。
“吹熄灯号了这都，你给我上床睡觉。”史今转过身来指着伍六一的床。
“那你咋不睡啊？身为领导你不以身作则我检举你。”伍六一歪着头打算开始一场辩论。
“去去去……少在这儿捣乱。我去看看新兵去，你别跟着掺和，省得人家新兵又被你给吓得一晚上睡不着觉。”史今咂巴咂巴嘴，转身走出门去。
“哦，就你吓不着别人……史今班长，您是仙女！您是圣母！！您是玛利亚！！！”伍六一伸长了脖子冲着走廊大吼。估计整栋宿舍楼三分之二以上的人都听见了。
“你叫魂呢叫叫叫！我让你叫！”史今拎着手电筒从走廊尽头蹬蹬蹬地跑过来，照着伍六一就是一脚。
留下抱着腿直跳的班副，班长扬长而去。
“咋儿？”
“咋儿？”
“咋儿？”
……
伍六一躺在床上听见刚刚探完新兵回来的史今一直在念叨这个词。
终于班副被成功的说毛了。
于是翻身下床。
“……哎呀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出来吓我干啥玩意儿！”史今正把军装挂在床头，拉开被子，冷不丁从背后冒出一伍六一，吓得不轻。
班副直接上来就摸班长的额头。“哎你也没发烧啊，咋尽说胡话呢？”
“……我说啥了，你年纪轻轻就幻听该上医务室去。”史今不理他。
“好吧。希望是我幻听。”伍六一好心没好报，于是爬上床。
某班副疑惑的问题是，“咋儿”这个读音，明显是榕树乡那边儿的家乡话。怎么着班长也被荼毒了？又是……许三多？
班长去见许三多了？
好吧。
从今儿开始我伍六一跟你姓许的有仇。深仇。大仇。
伍六一在上铺猛翻身，下铺的三班老兵A迷糊中梦见地震。
“班长你跟他……什么关系？”伍六一终于憋足了勇气，蹭到史今面前，壮怀激烈地问。
“什么什么我跟他什么关系……他是谁啊？”史今整理着内务，抬都懒得抬头看伍六一。“别又跟我骂许三多啊我警告你伍六一……我已经听烦了……”
“哎我今儿说的就是他！”伍六一把刚刚拿下来的武装带一甩，空气中啪地一声响。
“……咋的你要鞭刑啊？”史今往后缩了缩。
“……班长你跟许三多什么关系？”伍六一完全一副审问的架势。
“什么关系……上下级关系呗！”史今提高了音量。
“那你这就是上下级关系暧昧不清！……昨晚上你又跟他私会去了吧？……哼，许三多啊许三多，想不到长了一副老实巴交脸，藏了一颗城府深深的心……”伍六一做感慨人生状。
“啥……啥玩意儿？上下级关系不清？暧昧？那说你自个儿吧，你瞧瞧你现在这副德行，举着根武装带讨伐你班长！……怎么着我说错了？你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好久没收拾你了就是……”史今跳起来，撸起袖子就准备和伍六一当场来那么一回合。
“……那什么，这多不好看啊，万一有个什么人进来参观咱宿舍……”伍六一脸有点白，明知道跟史今比格斗就即使是自己也没十分把握会赢。他拿过的最好成绩就是跟史今打成平手。
“哦，你当咱三班宿舍是动物园，随时有人参观？”史今笑得很具有威胁意味。
“来……来就来！为个许三多咱们内斗吧就……连长不骂死……”伍六一咕哝着。
“走走走，去训练场。”史今揪着伍六一一只袖子就把他拖到了外边。
于是三班的筒子们都跟着出来，围边儿上凑热闹来了。反正是谁也不敢拉架，班长和班副啥角色，随便给你一飞腿说不准就是半身不遂。这场斗谁敢劝？
内斗事件过后几个小时。
“我坚决反对！”伍六一在桌边猛地站起身来。
史今立刻愤怒地朝他扔了一块抹布。那潜台词就是，[你不帮我你跟着瞎捣什么乱呐？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边儿去！]
伍六一越来越想不通了。
许三多那家伙到底有什么好？班长这么想要留住他。哪怕自己和连长都坚决不同意，哪怕许三多的成绩在新兵连倒数第一。
然而班长那副纠结的样子让伍六一没了脾气。于是只好拿起刚刚被不幸扔过来的抹布划拉几下桌面。
分兵。七连的兵留在操场。分到其他连的兵，装到卡车或是空调车上，走人。
伍六一很欣慰许三多没在留下来的那批兵中。
然而几个小时之后伍六一就开始无奈，因为他的班长居然在这整整的几个小时里没有丝毫的笑意。
许三多，他娘的就那么重要么？
伍六一生平，第一次，当然我们保证绝不可能是最后一次的，尝到了某中酸酸的味道。
很像是经常放在我们厨房里的那种调味品。
一般将它称为醋。
第二天。
“班长……”大家在洗脸，冒充完小海军的伍六一抬起满是水珠的脑袋，探过身去看正在用毛巾擦脸的史今。
“班长？”伍六一继续不急不缓地叫。
三班的其他人开始注意到这边。
“班长！”伍六一终于耐不住性子吼起来。
“啊？”史今一副魂儿丢了的样子，转过头来。伍六一发现史今的眼神是空洞的。
我的天呐。伍六一在心中绝望的呐喊。许三多那个丑男有什么魅力啊到底，居然让班长如此牵肠挂肚……
伍六一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没事儿……”这几个字说得何其艰难。
三班的战友儿们集体叹息。
“六一……班长是真的想把他留下。”下午，三班在训练场上训练。史今拉住了挥汗如雨的伍六一。
“恩。是。好。你把他留下吧。”伍六一一字一顿，说完之后跑向单杠。
把六一得罪了么？
史今微微地皱起眉望着远处那个倔强的身影。
然后唇角绽开一抹笑意。
“六一……六一，六一！伍六一！！！”史今反复地在单杠下叫着伍六一的名字。
“到！”从单杠上翻下来，伍六一立正。
“那什么……我想跟你说……”班长此时显得有些别扭。
“千万别跟我提许三多。只要你不提，回头我把他供起来再烧三柱香。”伍六一看似在开玩笑。
“……不是……我想说的是，六一啊，班长想留下许三多不为别的——哎你上哪儿去啊？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这干啥玩意儿……”史今跑步跟上已经冲进七连大院的伍六一。
“我答应了别人一个承诺……我承诺我要带好他……就这么简单，跟当年的你一样！”史今拦在伍六一的身前。
“哦。”伍六一说完，扒拉开班长的肩膀就要继续走。
哎哟哎哟，咱们小班副赌气了嘿。
“我要说……伍六一！你给我站好了！你瞎想些啥呢你！你跟许三多不一样的你知道么？！”史今终于顾不了那么多。
“哦，对，我们不一样，他是您的恋人，我是您的战友。”伍六一无奈地望着史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蹄子。终于笑了。
史今的脸庞上再次重现三轮弯月。“亲爱的六一，你恰恰说反了。”
然后班长再次扬长而去。
伍六一瞪大了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