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香草天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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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告诉你我为你做了些什么，但有一天你会明白，那已经是我的全部了。 ——东方不败
香草——
这个名字对于楠木来说，就像雪莲，高远、珍贵、不容触碰。他的存在，或许就是为了保护香草，为她在这个五光十色的娱乐圈守住一片净土。尽管香草任性、叛逆、敏感甚至有些时候会做出不顾后果的行为，但也因此，她才是真正的香草。
初相遇的那一刻他就明白，是时候做一些改变了。
因为香草太过耀眼，太过珍贵。
即便在雨夜里，在破乱不堪的巷子里，即便她狼狈得如同怀里楚楚可怜的流浪猫，但也依然闪闪发光。那是他第一次击败自卑，勇敢地走到她的身边，为她遮风挡雨。
雨水微凉，打在他的脊背上，刺激着语音神经，他的声音颤颤巍巍：“请问，需要我帮忙吗？”
香草只回头看他一眼，笑容纯粹干净，声音清脆：“你能帮我找一个纸盒过来吗？”
当然可以，可是如果去找纸盒，就不能给她撑伞。他早已因那一瞬的笑容失了魂，大脑短路，立在原地。那一刻，真想伸手替她拂去挡在面前的碎发。
香草见他一动不动，生气道：“帮不了的话，你就走吧。站在这里挡到路灯了。”
“那个，伞给你。”
香草正在解缠在小黑猫身上的线团，根本腾不出手来：“我没关系的，伞你拿走吧。”
然后雨水倾泻在她的脸上，模糊了视线。楠木能够听到她往外吹雨水的声音，像个泡泡鱼，嘴里嘟囔着：“小黑啊，你看，这个人可真奇怪！”
箱子很快找到，回到巷尾，发现猫和人都不见了，他有些失落。
然后，身后清脆的声音穿透氤氲的水雾：“喂，我们在这呢。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她的笑容很大，左手小心翼翼地抱着小黑猫，右手隔着雨幕召唤他。
多年后，周杰伦的歌里唱到：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
而是与你一起躲过雨的屋檐
每次听到，脑海里都会浮现那场雨夜的邂逅和她萦绕整个巷子的清脆笑声。
那时候，香草已经是多部偶像剧的女主角，锋芒毕露自然得罪不少人，而他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所能做的也不过是默默陪在她的身后。
她会为了他打抱不平，找导演理论，会尊重他想成为一个歌手的梦想。
她说：梦想和生存可以是一回事，我就要用我的梦想来生存。我相信你也可以！
她问他：你相信我吗？
他答：我相信你！
即便后来遇到岩桐，她一夜间陨落，他也依然相信她。
岩桐是娱乐圈的“鬼见愁”，他一发微博，准有艺人要“火”一阵子。目前娱乐圈最红的男艺人，只有楠木没有被他“拍过”，因此圈内传言他和楠木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楠木从不否认，因为他的确和那个人相识很久，朋友不算，但若说是仇人又太夸张。因为只要是金钱能解决的麻烦，都不算太糟糕。他满足岩桐，岩桐自然也不会为难他。
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会准时赴岩桐的约。
其实，楠木在去南沙酒店之前有去找过香草，但那时香草正在浴室浸泡一天的疲惫，而阿蒲沉浸在偶像的歌声里无法自拔。
有些错过是很可怕的，缘分其实就是阴差阳错间的奇妙巧合，抓住了相伴一生，错过了从此背道而驰。
楠木敲了三下门后，没有回应，便失落地离开。
三下代表什么？我想你？我爱你？或者……
香草生气的时候总是喜欢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可是作为偶像演员的楠木，要想说一些肉麻的话哄她开心，就太危险了，那些隐藏的镜头不会放过他们，于是他三下、三下地敲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从那之后他们便有了自己的暗语。
香草觉得很好玩，他认为很独特。这是专属于他们的密码，美好而珍贵。
自那日赴与岩桐的约之后，楠木的眼角总是浮现若有若无的忧伤，但是他开始一改刚进组时的冷酷疏离转而对香草微笑，不过也只是对她一个人微笑，和她一起吃饭，默戏，两人有时甚至会不顾旁人地打闹，片场休息时身着古装爬到屋顶对月当歌。
楠木面前的香草，仍然像个孩子，会不顾形象地大笑，会将戏服缠缠绕绕系在腰间，会开心地给他打光板，会在四目相对时露出害羞的表情，会在他和别的女演员“拥抱亲吻”时消失不见。
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早就从香草和楠木之间的默契配合和轻松互动中看出了端倪，但都彼此心照不宣，选择沉默，并有意无意地为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
然后窃窃私语，猜测两人发展到何种程度。
香草生日当天，导演更是提议大家一起去片场附近的小岛上看电影，那里竹林环绕，鲜少人知。
人群中，他们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有时目光相触，香草会闪躲，低头轻咬下唇，她没有注意到楠木眼角一闪而过的失神，所以自然也没有听到那句随风消散的“香草，对不起。”。
是不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不管何时重遇，都像初识？是不是那份怦然心动，不论中间隔了多少争吵、误会、撕扯都会如初？还是，只是因为对方是你！
楠木放慢脚步，看着她的背影，简约的白色T恤，深蓝色牛仔裤，白色球鞋，这样的香草不常见，她长裙时优雅，短裙时俏皮，古装的样子也比他想象中更惊艳，但都没有此刻真实。
他的香草，一直都没变。
香草曾经说过：最好的爱情应该是彼此共同进步才对，我累了，你等我，你累了，我搀扶。而不是有一个人拼命往前跑，另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追。
他知道香草一直都故意放慢脚步，就像现在。她回头笑靥如花，右手掐腰，佯装生气：“你再不走快一点，就跟不上他们了。”
人群已经走远，他们二人在林立的翠竹间相视而笑，像浪迹天涯，笑傲江湖的侠侣。
楠木上前，伸到半空的手在香草转身后默然收了回来，嘴角浮现轻轻浅浅的笑意，原来香草比他更加敏感。
他加快脚步上前，逡巡着找寻她的手：“现在没人，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香草的心里升腾起暖意。微风拂过湖面，亲吻她的脸颊，留下点点红晕。
原来，他还记得这句话。
信义路是一条老街，住户很多，就算是深夜，巷子里也会有流连的人。
收工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走在前面，他跟在很远的后面，中间隔着老旧的青石板和昏黄的路灯，那是他们的“安全距离”，所以，后来，即便是在人海中，楠木也能够一眼就认出香草的背影，那是他青春岁月里最珍贵最熟悉的剪影，铭刻在心。
有一次，楠木喝醉，香草不放心他一个人落在后面，便放慢脚步与他并行，在巷尾的转角处，她鼓起勇气问：“现在没人，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那个夜晚，清风微凉，楠木借着酒意掩盖内心的紧张，他别扭地牵起香草的手，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增加力道。
香草一直都不确定楠木对她是怎样的感情，因为他总是不够勇敢，总是有意无意地躲闪，所以，自始至终她都只是在演戏上拥有超强的自信和令人羡慕的成绩，而对于她和楠木感情，她在镜头下这样形容：“那段时间，我疯狂地爱上一个人，我经常在半夜到他家楼下，就只是到他家楼下看一看他有没有关灯，如果看到关灯了，就说‘哇，他已经休息了哎’，灯还亮着的话，就想说‘他在干嘛呢，好好奇哦’，然后就很开心地回去，我从来不打扰他，因为面对感情，其实我是很不自信的，甚至有些自卑，我怕他不喜欢我，所以我就不去打扰。”
从不避讳谈过去的她，也从不提楠木。她说：我曾经很爱一个人，爱到失去了自己。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选择勇敢地去爱，因为爱得惨总比没人爱要幸运的多。
她经历过，如今更笃定，更懂得珍惜。
影院内的确很冷清，进去之前，她悄悄松开他的手。
今天，所有人像约好了一样，都出奇的安静，楠木早就察觉到气氛异常，但他很乐意配合大家演下去。电影开始前，阿蒲和爱丽丝手牵手去卫生间，香草凑到楠木耳边指着她们的背影偷笑：“爱丽丝和阿蒲什么时候好到可以一起上厕所了，还手牵着手，画面好奇怪啊。”她用手指戳他的胳膊：“你快看，爱丽丝脸都臭了。”
楠木回给她一张严肃脸。
香草给了他一个白眼，真是无趣的男人，就知道装酷。
全场灯光暗下来后，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悄悄离开，香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茫地环顾四周，欲起身问前排的导演，手却被身边的人紧紧缚住，导演回头给她一个得意的笑脸。
楠木终于说话，声音冷冷的，听不出情绪：“不要辜负大家的心意。”
“你就不怕第二天又要上头条？”
“头条哪那么容易就上的，而且我猜他们一定都做了万全的准备。”
没错，阿蒲、爱丽丝和导演“早有预谋”，他们此刻正在对酒当歌，为自己的演技点赞。
音响里低沉的女声在呼唤，回荡在空旷的放映厅内：
Open your eyes
Open your eyes
Open your eyes
香草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同样迷惑的表情，然后同时露出感动的笑容。
阿蒲此刻正在向导演讲述这部电影对于两人的意义，笑容得意。
香草和楠木第一次看这部电影的时候，香草被这低沉的呼唤吓到，直到片尾字幕滚动，她仍旧没有看懂电影在讲什么。只是因为楠木喜欢，她就跟他一起坚持到最后。
《香草天空》是根据西班牙电影《睁开你的眼睛》改编的，简单地来形容，其实是一个“清醒梦境”。
从某个角度看，男主角大卫很像楠木，所以后来只要香草思念楠木的时候，她就会找出这部电影来看，直到每一个场景熟记于心，每一句台词倒背如流。
直到她从这“清醒梦境”里看到了自己，她不是茱莉也不是索菲亚，她和楠木都是大卫，分不清真实与幻觉，存在与意识。
Every passing minute is another chance to turn it all around.
台词脱口而出，两人的声音在空旷的影院里缠绕，楠木紧紧握着香草的手。
每一分钟都可能改变一切，他们是在面具下生存的戏子，还好，都知道彼此面具下的样子。
楠木凑到香草耳边，黑暗包裹下，他的眸光深邃：“香草，生日快乐。”
她眸中闪烁着期许和柔情：“我希望我未来的每个画面里都有你，那样我才能真正地快乐。”
楠木笑容一滞，轻轻吻了下去，香草调皮地推开，捏他的脸：“这样的时光真美好。”.
她不去想过去，不在乎他的叛逃，不在乎他的欺骗，甚至不在乎别人吻过他的唇。
就好好把握现在就好啦。
莫奈的《香草天空》，再美好也不过是油画，人终究是要活在现实里的。
她问：“你上次说一年时间，我考虑了一下，我还是可以等的，过了今天晚上12点，我也才33岁。”
香草伸出双手，比了两个OK的姿势，像戴了天使翅膀的眼镜，透过“镜片”她看到楠木的笑容荡漾，嘟嘴问：“你不会嫌我老吧？”
楠木不答，揉了揉她的脑袋，毛茸茸的东西盖到她的头上，蓝色的，形状像圣诞老人的帽子，一点也不好看。见香草反抗，他又拿出一顶同样的，套在自己头上。
她心头温热，感动地问：“我可以戴出去吗？”
他明白她的意思，心疼她的小心翼翼，微微点头：“可以，而且我也会戴。”
然后他们手牵手享受当下属于两个人的小幸福。
I will find you again
我会再次找到你。
I see you in another life,when we are both cats.
为什么要等到下辈子？
Ture love seemed possible
真爱几乎垂手可得。
那就紧紧握住啊。
安妮宝贝说：像我这样一个女人，总是以一个难题的形式，出现在感情里。
这句话乍听起来很有一种凛冽的味道，搀杂了一丝无奈与悲凉。
香草就是一个难题，她要的很多，但也很容易满足：只要楠木在身边。
她依然走在前面，只是身后有楠木紧紧牵着她的手。从电影院出来，天色已经暗了。此时已是春天，但夜晚的空气依然凉凉的。楠木脱掉外套，按在她的肩上，手突然不舍得离开，反而将她轻轻拉进怀里。
香草本能地推开，环视四周，安心地牵起楠木的手，有些歉疚：“对不起，我……”
“没关系。”楠木眼前浮现那张她在别的男人怀里微笑的照片，心口抽痛，凝视她：“香草小姐，我相信你，请问你相信我吗？”
“干嘛问这样的问题？”她奇怪地盯着他：“当然相信，如果不相信你的话，今天，我早就走掉了。”
从某个角度看，阿汤哥真的很像楠木，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样子。所以在某一个时间段，她疯狂地追汤姆•克鲁斯的剧。
她后来也遇到过很多像楠木的人，像他的发，他的眼，但都不是他的脸。
夜幕四合，所有的真实都被黑暗保护的好好的。
他说：“敢不敢一起去阳明山看日出？”
“你敢！我就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香草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