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愛論》RuiReno

2、Chapter1-1

　　我的守護對象—梅兒正光裸著濕答答的身子在鏡子前擠眉弄眼。
　　方才她在洗澡時我有些犯睏，但我猜她是剛洗完澡從淋浴間出來後還來不及披上浴巾便迫不急待的開始端詳起她那張美麗的臉龐。

　　嗯，好吧，我希望她不要因此而感冒。
　　事實上…她最近工作有點多，趕場趕到連帶的我也有些疲累。或許來個小感冒休息幾天也不錯。
　　嘿，就算只是隱身全天候跟在某人後頭，看守著他不被任何邪惡勢力所侵擾，也是很耗費精神的好嗎？
　　我認為趁她告假在家時讓我自己趁機修整一下並不過份。

　　『哈啾！』

　　噢。

　　『老天哪…』梅兒抓起旁邊毛茸茸的浴巾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一邊吸了吸鼻子說：『我可不能感冒…明天的試鏡我一定要選上…』

　　呃…看在老天的份上…
　　我踱步走到她身旁，並伸手在她額頭上碰了一下，梅兒眨了眨眼，頓時覺得溫暖許多，表情也和緩下來。
　　很好，我的趁機休假泡湯了。

　　梅兒．海默是一名24歲的超級名模，她為人單純，出生於良好家庭，從小就嚮往著美麗的外型與時尚圈的生活，巧的是她的外表也正符合現代社會的美女標準，金髮棕眼和美麗的輪廓、高的身材。
　　模特兒簡直就是她的天職，她只需要再後天努力維持身材、加強走秀與拍照技巧，努力保持美麗就行了。

　　當然，我身為她的守護天使，從小便聽她每日祈禱能成為名模，自然不可能不幫忙…但我能作的充其量也只有在她想偷吃甜食時拍打她的額頭讓她警醒、或是她試鏡失敗時給她擁抱作為鼓勵罷了。

　　在她成為超級名模這個成就上，我不敢居功太多。

　　總之我就這麼看著梅兒換上睡衣，泡了杯幫助睡眠的熱可可，看了半小時夜間戲劇後在床上睡著了。
　　終於，我的工作今天也算是結束了。
　　但願沒有惡魔會在她睡夢中找上門。

　　隔天梅兒起了個大早，喝了杯蔬果汁後跳了半小時有氧操，之後又泡了個精油浴後才容光煥發的出門了。
　　托她一大早起來鬧騰的福，我也沒睡好。

　　邊打呵欠邊跟在她身後上了交通車，來到位於市中心的大展演廳後門，梅兒出示通行證後就一溜煙的從看門的壯保全身旁跑了進去，而我則是毫無阻礙的尾隨在後。

　　這就是作為天使的好處。我想被人看見就看見，不想被看見就隱身，不論到哪都暢行無阻。
　　但我們還是必須『跟』著對象才能夠完整的保護他們，而不能只是坐在天堂用遠端遙控…很可惜我必需這麼說，但那樣一切就太容易了，不是嗎？
　　當然，當我們不在對象身邊時，也還是能夠感應到對象遭遇危險，並穿越空間瞬移到對方身旁，但…天使畢竟不是萬能的，當加害對象與你勢均力敵，或是意外已經發生時…我們沒有能力能夠扭轉時空，那是違反天規的。

　　總之，如今我正盡忠職守的跟在梅兒的身後。
　　一進入準備室，梅兒就開始和其他模特兒們嘰嘰喳喳了起來，這下可好，我能休息一下了。
　　我也是個男性，對於女孩們的流行服飾、新彩妝商品和猛男之類的話題沒有興趣…而我相信魔鬼也不會有興趣。

　　我斜靠著牆正準備閉目養神時，一件風衣就這麼迎面撲來，掛到了我身後的掛勾上…嚇得我不由得震了一下。很沒禮貌，但不能怪他，畢竟他看不見我。正當我在想幸好沒人看到時，一陣低低的輕笑就在身旁響起…
　　天哪…

　　我轉過頭，只見柯提斯—梅兒經紀人的守護天使就在旁邊吃吃笑著。
　　『嘿，阿爾傑老大…難得看到你這麼可愛的一面。』

　　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別這樣，這可是稱讚！你平常總是太…』
　　『完美？』
　　『自命不凡。』柯提斯笑了笑，讓我很想朝他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上潑水什麼的。

　　『別鬧了…我最近很累。』
　　『我聽說了，瞧你都出黑眼圈了，枉費你那張臉。』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不會吧？我一向很注意外表的。

　　柯提斯看我緊張的樣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哎，放鬆點…偶而也別這樣西裝筆挺的，穿休閒一點如何？』我看了看柯提斯身上總是跟隨潮流穿著T恤皮外套牛仔褲什麼的，臉上顯現出鄙夷。

　　『當然，你那種冷酷總裁的風格，穿手工西裝是很合襯。但換個風味也不錯啊！大家會耳目一新的！』
　　『有什麼用？也沒人看的見。』
　　『唔，怎麼有點埋怨的感覺？我記得你才是那個一向看不起其他人現身跑去把妹的高尚天使啊？』

　　煩人，我手一揮柯提斯就被我轟到隔壁房間去，他臨消失之前我還能聽見他的怪叫聲。
　　柯提斯算是我的後輩，嚴格說起來我還能算是他的老師。
　　然而經過這麼多年，在這個家裡沒大人的混亂世代，柯提斯似乎也日漸大膽，對我越來越不尊重了…不過跟其他放浪形骸的亂七八糟天使比起來，柯提斯倒是仍然很忠實於自己的工作。

　　我轉頭望了一眼近來評價越來越高的卡珊卓拉—梅兒的經紀人，心裡不由得有些敬佩起柯提斯來。他就是那種會用盡心力想讓自己的守護對象越來越好的守護天使，尤其在卡珊卓拉與前夫離婚後，他就更是拼了命的在保護她。

　　真傻，明明不會得到任何回報。
　　我輕輕搖了搖頭，一邊把注意力轉回我的守護對象身上…梅兒雖然看似正常的在跟其他人談笑，但我能聽見她緊張的心跳聲。

　　她是真的很崇拜這個設計師，憧憬能站上這個伸展台很久了。
　　我對這個設計師瞭解並不深，只知道似乎是一位很難搞的人…但我不否認他確實很有品味，也難怪梅兒這麼欣賞他。

　　我只知道這個設計師品牌叫『恆星』。
　　估計是個能和女孩們都處得很好的男人，會一起上沙龍作指甲，喝咖啡聊是非的那種。

　　過了不久，試鏡正式開始了。
　　模特兒們開始依序進到會議室內，過了不久就叫到了梅兒的名字。
　　是時候該來一睹『恆星』的真面目囉！

　　進到會議室後，只見會議室內的桌椅都已經搬到旁邊去，中間是一個更衣間以及一大排一大排的服裝好好的掛在那兒，旁邊有張桌子上堆滿了衣服和紙張，有個人正在後頭埋頭塗寫著什麼。

　　『妳從架子上選妳認為最適合妳的衣服，然後進去換上吧。』桌子後的人連頭都沒抬就這樣指使著梅兒。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恆星…竟然是個女人嗎？
　　梅兒似乎也楞了一下，沒想到必須自己選服裝換，於是她開始慌張的在衣架上翻找起來。
　　哼…恆星妳這麼跩嗎？那我絕對要讓我的梅兒給妳大吃一驚！
　　我走到梅兒身邊，搭著她緊張而僵硬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語到：『別急，妳知道妳自己適合什麼…純白、雪紡紗…露出妳白皙的肩頰骨和腰線…就那件連身洋裝吧！』

　　梅兒點點頭，抓起那件洋裝就跑進更衣間。
　　她不會知道那並非她的選擇，而是我的選擇。而我對我的品味一向很有信心。

　　正當我在更衣間旁插著手好整以暇的等梅兒換衣服時，竟傳來一聲驚呼…
　　『咦？你是…她的經紀人嗎？這裡是男賓止步的！』

　　一陣靜默。
　　等等，她是在說誰？我記得這房間裡沒別人了啊？
　　我轉過頭，桌子後面嬌小的女人就這樣透過她的紅框眼鏡跟我對望著，表情有些慍怒。

　　我不由得有些瞪大了眼睛。
　　她看得見我嗎？

　　女人歪頭摘下眼鏡，一臉受不了地說：『先生？你聽不懂人話嗎？』

　　這可真沒禮貌。
　　不過看來她是在說我沒錯。

　　『啊，真是抱歉，我這就離開。』
　　我索性現了形，從容的走到門邊開門離開了會議室。
　　當然離開會議室後馬上又隱了身。

　　真是奇怪。不過以往也不是沒有過這種例子。
　　平常大部分的天使都會收起翅膀，像人類一般活動，畢竟要行使『神力』也要費神，就算我們可以不吃不喝、飛天遁地，但帶著那張揚又佔空間的翅膀或刻意浮空行動也不會給我們帶來什麼好處。翅膀這種東西，是在有需要時才使用的，不管是作為一個象徵．或是工具。
　　而當我們精神渙散，狀況不佳，或遇到靈感力較強的人類時，確實有可能會洩漏行蹤，這也就是平常隱藏翅膀的好處之一了…不容易露餡。
　　而我想那個女人應該是屬於後者，因為我雖然累，卻也不曾在外面如此失態過，且我能確定梅兒就完全沒注意到我的存在。

　　於是我再度加重了自己身上神力屏障的深度，接著走進了方才的會議室。
　　這一次，那個女人就沒有抬起頭來了。

　　我走到她身邊端詳她，確認她確實不是惡魔或其他東西，只是個人類…一位年紀比梅兒大不了多少的女人。
　　接著看看她的外表…深棕色長髮，白皙而深邃的輪廓，纖細嬌小的身材，手上指甲塗了濃郁而單純的紫色。一席黑色紅底的開襟洋裝，露出細細的鎖骨卻沒戴任何首飾。
　　而腳上…一雙黑色的高跟鞋就這樣隨便脫在一旁。

　　雖然面露疲態又有些儀容不整，但這是一位很美麗的女人。
　　而且是很強悍的類型。

　　雖然剛剛被她兇的時候有些不是滋味，但此刻的我卻意外的感到…好奇。
　　就算只是偶然的，但這個女人到底為什麼能看的見我？

　　我站在恆星的身後端詳著她的背影。她有些神經質的轉動著手上的鉛筆，在表單上塗塗抹抹，在每個模特兒的履歷表空白處勾勒出她們最迷人的線條—眼光精準而獨到。
　　而在她靈魂深處，我能看見她信仰的光芒，一閃一爍，穩定而猶疑。
　　奇怪的是，周遭並沒有其他守護天使。
　　照理說應該要有才對，難道偷懶去了嗎？這就是導致她的信仰不再堅定的原因嗎？

　　這時，梅兒換好了衣服，正從更衣室裡走了出來。
　　我所選的那套白色連身洋裝很合襯她那天真的氣質，一頭散亂的白金色鬈髮給她增添了不少孩子氣…但她沒穿鞋，就這樣赤著腳。

　　我望了旁邊排了滿地的鞋子一眼，但梅兒似乎沒打算去挑選它們，就只是有些侷促的站在她最喜歡的設計師面前。

　　注意到了眼前的動靜，恆星抬起頭並將眼鏡摘下來，打量了梅兒幾秒後說：『嗯，不錯。但鞋子呢？』

　　梅兒笑了笑，搖搖頭說：『我不打算穿鞋。』

　　『哦？』這一聲疑問後的沉默是代表想聽梅兒的解釋。

　　『這件洋裝有種小精靈的童稚感，我的身材雖然適合，但身高有些太高…』她低頭看了看正好位於膝上的裙擺：『再穿上高跟鞋會破壞它的比例，我認為這樣最好。』

　　恆星的臉上出現一抹淡淡地微笑。
　　『比起表現妳自己，妳更想表現這套洋裝，是嗎？』

　　梅兒的眼神起初有些茫然，但幾秒後她便有些害羞的笑說：『呃，或許是吧…我沒有想這麼多，我只是好喜歡妳的設計。』

　　恆星看起來頗為讚許：『是嗎？多數模特兒都只顧著表現自己，忘記服裝才是真正的重點。妳做的不錯。』

　　梅兒臉上露出笑容，她微微聳了肩，看起來像個被老師嘉獎的小女孩。

　　而我知道，梅兒會得到她朝思暮想的工作機會。
　　我不能說是我教導有方，但我仍然為她感到驕傲。

　　當天晚上，梅兒便和其他模特兒們一同慶祝去了。
　　反正這種場合不外乎就是在某人的豪宅中喝酒吃甜點，玩到大半夜，我把梅兒托給同樣會在場的其他天使後，自己便樂得放小假去了。

　　轉眼間我就來到一間輝煌的酒吧外，經過鏡面外牆時我不忘打量一下自己的外表：一頭往後梳的黑髮、身上筆挺的鐵灰色西裝與白色領帶，還有我永恆不滅的俊美臉龐。很完美。

　　不是我自戀或自誇，我們天使外表天生出眾。

　　此時一名在店外抽著煙斗的火辣美女朝我拋了個媚眼，我牽動嘴角以示禮貌。
　　『阿爾小天使…好久沒看見你來了。最近很忙？』
　　『算是吧。』我聳肩，笑問：『最近生意好嗎，莉菈？』
　　『還好囉～你也知道…如今這個世代。』莉菈也跟著聳聳肩，表情有點不耐煩，那是對現狀開始有些不滿的表情。

　　不知為何，我多少能理解。
　　這位火辣的美女雖然外表出眾，卻不是天使，而是天使與惡魔的混血兒。不過惡魔要想誘惑人類，長得美自然事倍功半，因此莉菈也順理成章的有著美麗的外表。
　　一開始認識她時我心裡就想，從前天使與人類的混血兒（Nephilim）就已經造成夠大風波了，如今天使與惡魔都聯起姻來，果真是個不一樣的世代了。

　　自從末日憑空消失後，據說路西法先是震怒了幾日（搞得地獄人仰馬翻），接著便一心一意的研究起如何效仿天父創造自己的宇宙。
　　我不曉得他的研究計畫進度如何了，我只知道有些天使們紛紛擺爛罷工的同時，許多惡魔也有著同樣的想法…當一場應該曠古絕今的大戰竟被憑空蒸發，搞得雙方都像被呼嚨的傻瓜，且又白費了千年的心血後，誰還對這場『正邪大戰』有興趣呢？
　　簡單地說，主辦人自己都消失了，那麼我們這些底層的員工自然是沒必要繼續一頭熱。

　　當然，許多本性邪惡的惡魔如今還是會殘害人類，引發天災人禍什麼的，但那充其量也都是打發時間罷了。而法力強大又古老些的那群，大約就都進入半退休狀態了。畢竟如果沒有一個遠大的目標支持著，那麼捉弄那些生命短暫又愚昧的人類也是會膩的。

　　令人意外的是，從創世紀後經過了漫長的歲月，如今已經沒有人想『統治這個宇宙』了。大概是這個宇宙已經不再新奇，沒競爭對手後也沒人願意接下這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或許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就都只是有野心的大人物們所進行的一場競賽遊戲，而我們都只是被操控的兵卒罷了。

　　而我眼前的這間酒吧『邊境』便是無聊的天使與惡魔用來排解無聊的最佳地點。
　　這間酒吧是由惡魔墨菲斯托所經營，據說是開設在夢境與人間界的邊境，並且歡迎來自各界的任何客人…包括一些在睡夢中誤闖而入的無辜人類。
　　因此其特點就是五花八門的客人，以及經常會隨店主喜好改變的裝潢風格…如今整間酒店呈現的就是相當現代摩登玻璃外牆、震天響的電子音樂與在店外就看得見的巨大舞廳旋轉球。

　　『話說妳是酒保，怎麼還在外面閒晃？』
　　『我正好休息中。』莉菈翻翻白眼，不過還是收起煙斗後一把抓起我的手往店內走：『不過也該回去了，來吧！』

　　進入吵雜而擁擠的酒吧之後，莉菈便直接拉著我來到了我經常光顧的吧台邊區域，沒有舞池區的吵雜與紛亂，適合坐著喝酒、閒聊。就算沒有同伴也很適合單獨坐坐。

　　雖然我認識很多人，但我不喜歡呼朋引伴，也不喜歡和一大堆人一起瞎攪和。
　　因此我平時都是單獨來此，遇到什麼熟人就聊聊…當然我也不介意認識新朋友，只是我算是頗為慢熱的一個人。
　　不是孤僻，我必需聲明。

　　我坐在吧台最旁邊的座位，沒幾秒莉菈便習慣性的遞給我一杯加了大塊冰的威士忌後就自顧自的忙碌起來。而在我喝下第一口酒之前，有人已經搶先一步坐在我隔壁的位置。

　　『嘿，阿爾傑！好久不見！』
　　賽巴斯汀，柯提斯的好朋友，是位惡魔。在他身後跟著坐在我另一邊的座位的則是勞蕾兒，一位女性守護天使。

　　『嗨阿爾傑！柯提斯小弟最近好嗎？』勞蕾兒一邊說還一邊故作媚態的扭了扭身子。
　　我揚了揚眉毛，說：『妳見了我難道不是應該問我好不好嗎？』
　　『噢～你還是跟往常一樣完美，這根本無須多問！』勞蕾兒咯咯笑著，她一定認為自己這樣子很可愛。

　　並不是我不喜歡勞蕾兒，而是對於這種老早拋棄了自己的工作整天鬼混的天使，我實在很難抱持著什麼敬意，但至少我能與他們維持表面和平共處。更何況這個女人老是在打我那小徒弟的主意，據我所知，柯提斯對她完全沒有興趣，所以我也沒必要告知她任何有關他的事。

　　『最近你那個可愛的小模特兒怎麼樣了？』賽巴斯汀問，他對於所有的女性總是很有興趣。
　　『不錯，梅兒剛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工作。』我啜了口威士忌，想起這件事我就忍不住微笑。
　　『是最近要辦時裝秀的恆星嗎！？』勞蕾兒倒是清楚，她戲劇化地說：『噢我也超喜歡她的！還想過是不是要化身成人類混進她的公司！』
　　『是嗎？妳對她很瞭解？』
　　『一般囉！』她抿嘴笑：『不過關於她的生平都很神秘，我只熟她廣為人知的部份。』
　　『她很神秘？』我有點興趣，而賽巴斯汀也注意到這一點。
　　『能多神秘？』他整了整衣領，邪笑：『給我一個星期，我就能讓她赤裸裸的攤在我眼前！』
　　『住手。』我沒好氣得瞪了他一眼。
　　『噢…怕影響到你們家小模特兒的事業是嗎？』賽巴斯汀燦笑著，雙手一攤：『我鬧你的，我早不幹這種事了，吃力不討好。』

　　表面上我不可置否，但其實我心裡清楚…這或許不光只是為了梅兒的事業。
　　但我也說不準是為什麼，這讓我覺得有點困擾。

　　『嘿，普通的人類有可能會看見我們嗎？』
　　『你被看見了？在沒現形的情況下？』賽巴斯汀挑眉問。
　　『對…但我不覺得她是個靈媒或什麼的。』
　　『嗯…也許你分神了？』
　　『但那個房間裡的其他人沒看見我。』
　　勞蕾兒伸過一隻手來輕握住我的手，說：『也許你和她有聯繫？』
　　『聯繫？天使和人類？』我皺眉，用質疑的眼神看著她。
　　『唔，你從不挑選自己守護過的靈魂作為對象…或許他就是其中之一？你曾經守護過的靈魂？』

　　沒錯，我確實從不守護同樣的靈魂，
　　每當我的守護對象結束一生，我就會接著守護下一個全新的靈魂。
　　有些守護天使會執著的一直守護著同一個人，生生世世。
　　我不懂那種執著。

　　我一隻手托著下巴，思考著這個可能性。
　　我不記得曾經見過她。如果有，我會認得她的靈魂。

　　『怎麼？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勞蕾兒看起來很有興趣。看來八卦真的是女人的天性。
　　『沒。』我又喝了一口威士忌，冰塊融化的差不多了，很淡。

　　她嘟嘴，感覺對我的敷衍不太滿意，但她不敢拿我怎麼樣。
　　畢竟我是守護天使中的上位階層，而她…是叛逃者。

　　既然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勞蕾兒和賽巴斯汀便開始各自閒聊起最近的趣事或八卦。
　　我沒什麼興趣，因此便經常隨便應付兩句。

　　過了幾個小時，有人慌慌張張的來到吧台附近。
　　『阿爾傑！你在這啊！』
　　還是找我的。
　　我端著酒轉過椅子，一看來人原來是柯提斯。
　　我不用看就知道身旁的勞蕾兒肯定雙眼放光的死盯著他，彷彿要把他生吞活剝。

　　『怎麼了？』我一貫的從容。
　　『梅兒她好像怪怪的！』

　　我挑眉。
　　『卡珊卓拉今晚和恆星洽談工作時，恆星好像質疑了她的身份。』柯提斯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得說：『卡珊證明了她是梅兒的經紀人以後，恆星就說有個男人今天冒充梅兒的經紀人混進了試鏡室！』

　　我無言以對。
　　柯提斯看我沒反應，大概以為我是太過震驚而說不出話，因此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說：『放心，剛剛卡珊已經打電話警告梅兒說可能有人在跟蹤她，要她自己小心點了。』

　　更糟。這下我還得想辦法安撫梅兒。
　　我在心底嘆了一口氣，該離開了。

　　『那麼我最好趕快回去，謝謝你通知我，柯提斯。』我站起身，同時回頭跟賽巴斯汀和勞蕾兒打了聲招呼。

　　雖然我確實應該早點回去，但其實我也知道這件事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要面對的只有梅兒的無意義的恐慌和被害妄想。

　　於是我張開翅膀，在有些寒冷的黑夜中急速的穿梭飛行。
　　就當作是人們在壓力大時總會開快車兜風一樣。

　　我守護了梅兒那麼多年，我想她不會埋怨心煩的我此刻稍微繞個遠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