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生眷恋》乱披风

17、海罗城江遇难

　　冰尘的房间正对花园，入夜后微风阵阵，将花香带进幽雅的房间。她使劲吸了几口，顿时神清气爽。眼望皓月，心想这地下城的空气真好。

　　海罗有雪瞧见了她嘴角的笑意问道：“笑什么呢？”

　　“我在想海罗杜庄真好，这里又热闹又平静，跟地面上不太一样，让人很舒服。”

　　“是吗？陆上是怎样的？”

　　“嗯，我从小呆的连阳古村风景倒是跟这儿一样，就是动物多人少，天气还是极好的。白国的陆上就不一样了，到处寸草不生很是荒凉，而且时而艳阳时而暴雨，甚是恶劣。”

　　“你是说地下城的天空上方吗？”

　　“是啊！”

　　有雪趴到窗台下嘟着嘴有点不悦：“爹爹从来不让我离开海罗杜庄，我听说临界有许多精灵，可都没见过。”

　　“是‘天外来’吗？我们就是从那来的，的确很漂亮呢，好多花的。”冰尘忍不住盯着她的大眼睛看：“你爹为什么不让你出去？”

　　“他说外面危险，不能让人知道我会窥心术。”

　　“啊，有个疼自己的爹爹真好！”

　　“才没有，他很啰嗦的……”

　　两个女孩有一句没一句乱聊，投缘得很，早把刚刚在客厅引起的不快一扫而空。有雪偶尔被看得莫名其妙便问道：“你为什么总盯着我看？”

　　冰尘认真地说：“因为你好漂亮。”

　　“你那么直接啊！那，风里邪真呢？”

　　“他？很好看！”

　　有雪忍不住笑出声来：“好看？”

　　冰尘不理解这么说有何不对，但见有雪笑起来那么动人，也就跟着微笑。只是，平常的她与施展法术时完全不同，一面温柔一面犀利，是怎样重叠在一起的？

　　有雪止住笑后又问她：“我是问风里邪真的品性，刚刚他老针对我真是让人气，不像妹妹这么好说话。你与他认识多久了？”

　　“没多久，也算不准时间，十来天也是有的吧！。”

　　“啊！那你怎么敢跟他日夜兼程地赶路呢，也不知他是好是坏！我看，就是个坏蛋！”

　　冰尘轻笑出声，替他解释道：“他对我是极好的，刚刚才会对你发脾气，平常倒是挺好玩的。”

　　有雪兴趣来了缠着要她说：“有什么好玩的？”她们俩在房间好心情地谈天，殊不知客厅一片黑云压顶。

　　“你们此去除了见你母亲及王之外，还做什么？”

　　“只有我去皇城，风里邪真并不去。”

　　有雪诧异：“那他去哪？”

　　“羽御城啊！他说去那有事要办。我初入白国，第一个认识的是他，据说皇城与羽御城一个方向，便一道走的。”

　　“你没问他去做什么？”

　　“他神秘兮兮的，什么都不说。咦……平常都是我在问他问题，今天怎么是你问我那么多事？”

　　有雪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好奇，妹妹脾气这般温柔怎会与他那般人同行，虽然看得出来他照顾你，但还是觉得他讨厌！不谈论他了。你说你去皇城见你母亲，既然她在皇城里，那是术士了？”

　　冰尘又是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皇城的旧部已经……”

　　这时，夜里里却传来一声凄厉惨叫。两人闻听立即跑出房间，恰遇走道上的风里邪真，他沉着脸，似乎极不高兴。不久前的事令有雪对他的印象极差，两人碰面就像陌生人，互不将对方放眼里。

　　冰尘虽没想太多，也懂得看脸色，适时开口问话转移尴尬：“哪里传来的声音？”

　　“我也是听到才赶来。”风里邪真说道。

　　“我跟有雪姐姐在一起没事的。”

　　“那就好，好像是东边厢房传来的声响。”

　　有雪一听顿时皱眉问道：“我父亲呢？”

　　“刚刚他给我指路过来，说有事要做便离席了。”

　　冰尘正要追问之际，东厢房突然传出巨大声响。

　　他们三人赶到东厢房时，城江双眼紧闭倒在床上，一只脚垂在床沿，嘴角仍有血渍。他面部安详，还是一副慈善模样一样。

　　冰尘吓呆了，虽然风里邪真护着她都还是躲在他背后不敢多瞧一眼。

　　“爹爹！”有雪惊得扑过去，顷刻间哭得梨花带雨。

　　风里邪真轻轻拍冰尘的肩膀，说：“有我在，你跟着我别走开。”

　　他锐利的双眼打量着房间各个角落，视线落至有雪脸上时，才发现她一直瞪着自己。

　　“怎么了？”

　　冰尘此时缓过神了，她偷偷瞄了下床上的人，忐忑不安地问：“他死了啊？”

　　“是，被极高的幻术所杀。”

　　有雪狐疑的眼神紧盯风里邪真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她悲愤地抱着父亲的躯体，怀疑语气毫不掩饰：“极高的幻术？瞬杀？”

　　风里邪真点头，随即明白她意有所指，但他不屑解释，只是冷冷地继续观察屋子。冰尘胆战心惊，这时有雪火红的双眼与挂越一模一样。

　　她不希望他们俩动手伤害对方啊！明白有雪对风里邪真的偏见造就了这种疑虑，与此同时她更担心有雪得罪风里邪真的后果会与挂越一样。

　　对海罗有雪，她有种特别的感觉，城江的死已是事实，她不想有雪也出事。盛怒下的风里邪真，她不确信自己拦得住。有雪轻轻扶起父亲垂到地上的脚，小心翼翼替他整理衣衫盖好被子。她的冷静在冰尘看来极为可怕，她的情绪似乎随时都会爆发，而且与不久前的温和会有天壤之别。

　　这种紧张气氛持续了一阵子，有雪果然缓慢走到风里邪真面前，她神情冷漠，目无光彩。
　　她对风邪真说：“你杀了我父亲。”

　　已经不只是质疑，她用上肯定的话语。

　　“你有证据么？”

　　“海罗杜庄只来了你们两个外人，当时冰尘与我在一起，我们离开时也只有你跟我爹在客厅。而且，恰恰你也会幻术！”

　　风里邪真静静听她讲完，只冷笑道：“是吗？”

　　有雪说：“你这是默认了吗？”

　　风里邪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解释对他而言并非必须。他只是淡定地说：“你那么肯定，我说什么也洗脱不了了？”

　　冰尘不知如何该劝阻性情里都有傲气的两人。一边，她对有雪感到难过，她的父亲突然逝去，心情自然暴躁；另一边，一路上风邪真对她很好，除了偶尔逗她气她之外没什么可恨之处，再者她也觉得风里邪真不会杀城江的，尽管他好似带着目的来海罗杜庄的。

　　相信风邪真，但此刻不能为他说话；有雪怒火正旺，此时不宜火上加油。倍感为难的冰尘急得不知道怎么办。

　　有雪的倔强个性对风里邪真没有起到威胁作用，他没表明明立场，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暗涌的战火在燃起。紧张气氛能使血液倒流，冰尘觉得全身滚烫。

　　此时有雪的手迅速扣起来，冰尘突然跑去护着风里邪真，原本不动声色的他脸色浮现异样的光彩，好似十分享受这种被保护的姿态，明知她毫无灵力不会任何法术。

　　风里邪真轻轻将面前的冰尘拉到身旁，替她整了下有点歪斜的披风，柔声地说：“有你紧张我，可真好。”

　　他的笑，似那夜萤火虫，虽零星却给那黑漆漆的洞穴带去一丝光明。忘却如今的处境，冰尘望得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