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回忆》月栊庵

4、破碎的公主梦

　　夜幕降临，学院里却人声鼎沸。在学院的中心广场正摆着一个露天的大舞台。学生会的人们个个面红耳赤，争分夺秒准备着晚会。

　　不愧是精英，说是竞演晚会，但气氛却轻松得很。在舞台外围摆满了长长一圈的零食甜嘴，。名媛们穿着晚礼服，姣好的曲线张扬出青春独有的清纯与娇俏。

　　高暖今天的打扮依旧很随便，她不喜欢娇滴滴的裙子，一条简单的黑色西装裤，上身是白色的女士衬衣和小西服，直发随意的扎起来，头顶着顶可爱的黑色小礼帽。女王才是本小姐的专属气场。

　　她一手举着棉花糖，无奈地看着眼前幸福得冒泡的傻瓜。祁彬今天的装扮与高暖简直是如出一辙，二人站在一起往人群里一戳，回头率是肯定百分之百。

　　“你究竟要傻笑到什么时候。晚会马上要开始了，你不是还要主持的吗，快去。”高暖蹙着秀美鄙夷地说。

　　祁彬仿佛如梦初醒一般，他摇了摇发蒙的脑壳，难道这就是恋爱中智商下降的现象。祁彬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终于明白不得不走了。

　　高暖正专心享受着口中绵软甜腻的滋味，祁彬缥缈的声音传来：“暖暖，我的节目是第十三个。”他明白以高暖的性子，是根本不可能把晚会从头看到尾的。

　　高暖吊起眼角，一个小眼神儿飞过去，祁彬感觉自己的心就要化了。她什么都没说，那傲娇的小模样却准确无误地传达出一个讯息：废话。

　　终于打发走祁彬，高暖掐算着时间，在小树林里晃荡。忽然，一阵絮絮声令她好奇起来。

　　“你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琴弦我已经全部弄断了，我怕不够，摔成两截才离开的。”

　　“没人发现吧。”

　　“你放心，四周没有人。”

　　一道女声轻轻笑出声：“哼哼，就凭她一个小丑，仗着高家狐假虎威，居然还想抢我的风头。俊逸哥因为他好久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了。”说到这儿，女孩极力压抑的嫉妒怎么也掩饰不住。

　　“你是给她钢琴伴奏的，对吧。”

　　“……嗯。”

　　“你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

　　“手受伤的话，调子断断续续就可以谅解了，对吧，安安。”

　　“敏媛，我的爷爷如果知道我弄伤了手，一定会……”她的家族以钢琴著名，一家人将手看得比命还要紧。

　　“你自己清楚，如果你不答应，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可想来是个大嘴巴呢——安安。”

　　“你……你不要冲动，我……我明白了。”

　　听到这儿 ，高暖心下了然。这其中的一个女孩应该是蒋敏媛，是从前高暖的闺蜜。自己本就不屑这样的人，一开始就与她桥归桥路归路。另一个该是白安安，古典音乐造诣很深，弹得一手好琴，是墨芸的闺蜜。

　　不过，现在看来，白安安应该是落了什么把柄在蒋敏媛手上。她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蒋敏媛和自己很是要好那是整个学院人尽皆知的，自己和她断了情谊却也懒得宣扬出去。

　　以墨芸的心思，不难猜出是白安安动的手脚，蒋敏媛一旦浮出水面，自己也自然会被拉下水。正牌小姐欺辱家中的“宠物”可是很常见的，自己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不就又降到冰点了吗？

　　马上有了对策，高暖也不久留，当即朝舞台后台走去。

　　墨芸有些恍惚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白皙的肩头，一身香槟色的晚礼服，少女圆润的线条十分丰满，肌肤在灯光的掩映下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晕。

　　头发挑染成栗色，垂到一肩，璀璨精致的钻石王冠镶嵌在少女柔顺的发丝内。她摸了摸耳珠上的耳环，平息心中澎湃的心情。

　　镜子中的少女咬着唇瓣，双眸盛满了盈盈的泪滴，惊慌地看着眼前破败的小提琴。是谁？是谁？她努力不想使自己流露出脆弱的神情，可惜泪珠却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

　　墨芸自认为做事问心无愧，究竟是谁？一只柔软的小手递过手绢，墨芸接过，瓮声瓮气地道谢。高暖倚靠在化妆间的门口，懒懒问道：“你的节目是第几个。”

　　墨芸面色一僵，看着高暖，低声说：“第三个。”

　　高暖嗤笑：“刚好在蒋敏媛的前面，她倒真是好算计。”

　　墨芸微愣，眸中闪过一道冷光，眼中对高暖也有了一丝探究。

　　高暖耸耸肩，没好气地说：“我和蒋敏媛已经没有关系了。刚才本小姐散步的时候听到她那些龌龊的事，本小姐气不过，所以就找来了。”

　　高暖隐瞒下白安安，今天是个好机会，自己不出意外，今天就能把墨芸拉到自己的阵营。

　　墨芸咬着唇瓣不出声，第一个节目已经进入尾声了。高暖双手抱胸，修长的手指轻磕着手肘：“你还有备用的小提琴吗？”

　　墨芸摇摇头。

　　高暖转转眼珠，问道：“你们的琴是自己的，还是学校的。”

　　墨芸柔柔解释道：“为了公平，学校统一了一切乐器的型号。”

　　高暖又问：“你们的琴上有什么记号吗？”

　　墨芸又摇摇头。

　　高暖得意地笑道：“你们放琴的地方有监控吗？”

　　墨芸疑惑地再次摇头。

　　于是，墨芸亲眼看着高暖旁若无人地打开了储存室里唯一一个上了锁的柜子，那熟门熟路的手法使她想要尖叫。高暖毫无负罪感的将墨芸的小提琴与蒋敏媛的小提琴掉了包，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储存室。

　　正迎上前来取琴的蒋敏媛，她先是幸灾乐祸地看了眼墨芸苍白的脸，当看到高暖时眼神一滞。她手里拎着小提琴。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蒋敏媛慌忙打开柜子，看到支离破碎的小提琴时，情绪当场失控。她指着高暖，大叫：“贱女人，把我的琴还给我！”

　　高暖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听到这儿时，停下了脚步，漫不经心地说：“你的琴墨芸先借用一下，一会儿还你。若是我不高兴了，这把琴墨芸用完后我保不准一个不小心就让它粉身碎骨了呢。”

　　蒋敏媛冷汗一滴一滴往下掉，她咬着牙站直身子，狠狠剜了墨芸一眼，转身走开了。

　　灯光汇聚到墨芸身上，她搭好琴，一时间光满万丈。悠扬的琴音在墨芸灵巧的指缝中缓缓流淌。只是，一些敏感的人微微觉出不对，墨芸面上依旧是镇定自若的微笑，手指却有些微微发颤。

　　白安安，白安安有问题。白安安时不时跑调的伴奏在重要的时刻尤为刺耳，墨芸感觉自己的耳朵中有杂音流入，完了，真的完了。额上冷汗涔涔，墨芸强迫自己镇下心神，小提琴的音调终于又回来了。只是在白安安恶劣的手段下，墨芸的演奏没有带给听众一丝一毫的美感。

　　一些人面上浮现出失望的角色，那个自信满满的女孩，原来真的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草包吗。

　　墨芸鼻头一酸，手臂缓缓卸下力道，就这样吧，终止这场噩梦。“闭上眼睛，专注于你的音乐。”女孩清澈的嗓音传来，虽然不高，却将从墨芸即将崩溃的边缘来了回来。

　　高暖在众人的瞩目下走到白安安的面前，毫不客气地挤到她身边坐下，眼中是无尽的清明。

　　白安安慌了，高暖接下来的话使她犹坠冰窟：“你好像叫白安安吧。方才观众席那边来了几个白家人，本来兴致勃勃的，可是就在刚才，他们满脸怒容地离开了呢。”

　　白安安双腿一软，双手从琴键上滑落下来，她双手掩面低低啜泣着，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溢出。真的弄伤了手哟，但愿不要很严重。高暖轻笑。

　　高暖流畅地接了上去，欢快饱满的琴音充斥整个学院，墨芸感觉自己仿佛得到了救赎。

　　她将自己满心的愉悦与感动流入琴声，二人虽是第一次合奏，却默契地令人惊叹。不经意间的目光接触，那里面浓浓的暖意恍若多年的老友。

　　忽然，高暖骤然改变了旋律，原本高亢的琴音霎时低沉，高暖挑衅地看了眼墨芸，墨芸浅浅一笑，手指没有丝毫滞涩，应和着旋律完美的衔接。高暖手指在键盘上翻飞，额间也渗出薄薄的汗水，眼中却满是兴奋之色，又变调了，墨芸没有任何慌乱，嘴角笑意更深。

　　高暖的琴技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没有丝毫的喧宾夺主，却愣是叫人无法忽视的阳刚旋律，在墨芸缠绵温柔的琴声中交汇于一体。

　　祁彬用自己从未发现的痴迷目光贪婪地注视着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高暖，她像一块璞玉，每一次都可以给自己再动一点心的理由。

　　一曲终了，墨芸与高暖相视一笑，高暖与墨芸拥抱在一起，二人一起向台下鞠躬。一个娇媚，一个清丽，从那之后，学院中多了一对“双株莲花”。

　　月光柔和地铺陈着，墨芸环着肩膀与高暖紧紧靠在一起。二人谈了很多。

　　墨芸与高暖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墨芸会早早等在校门口，等着高暖回家。

　　只是，高暖看着墨芸对随行而来的祁彬，眼中那微不可查的娇羞之意，轻轻嗤了嗤。

　　“真的吗？你还见过那些更有趣的地方呢？”墨芸双颊红红的，一双妩媚的眼中有着少女独有的春意。祁彬绅士地迎合着墨芸连珠炮似的问题。

　　高暖拎着书包，一步一步踱着步子，她似是在默默忍耐什么。低着头，刘海遮掩了高暖的所有表情。

　　祁彬眼角默默观察着高暖的反应，嘴角挂起一丝得意狡黠的笑意。口中却回答得越发殷勤。

　　高暖加快步伐，走到二人前面去，然后放缓步调：“墨芸，你以后不用等我上学了。”

　　“可是……”墨芸有些惊异，随即又暗自羞恼。但随后，她转头看了眼身侧优秀至此的祁彬，黯淡了神色。

　　“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高暖慢吞吞地说完，抬脚走了另外一条路，祁彬灿烂的笑着，大步跟了上去。

　　“暖暖，你是不是吃醋了。”

　　“你想多了，没有。”

　　“明明就有。”

　　“没有”

　　……

　　墨芸怔怔站在原地，细腻的脸颊上挂满了泪珠。一方手帕递了过来，是一个干净的不可思议的少年。

　　墨芸微微低头，难堪地拭掉眼泪。正打算换回去，看到上面的泪痕又有些羞涩：“谢谢你。”她看了看祁洨的制服轻轻一笑：“同学，明天我洗干净手帕再还给你。”

　　祁洨凝视着墨芸，淡淡说道：“不必了。”

　　墨芸脸颊泛起红云。

　　“会不会不甘心。”祁洨状似不经意地抛出了无厘头的一句。

　　高暖心莫名有些虚，她佯装自然地一笑：“同学，你说什么……”

　　“祁彬很优秀吧。你明明不比高暖差，为什么祁彬偏偏喜欢她。”

　　墨芸眼中滑过的一抹不甘之色没有躲过祁洨清澈的瞳眸。

　　“虽然高暖帮过你，可是，在终身幸福上，不能让步呐。”

　　“更何况你的家世又搞出高暖。既然不甘心联姻的命运，不如加一个又潜力的心慕之人。墨家也不会阻挠，毕竟墨家不只你一个女儿。”

　　墨芸原本清明的眼睛开始渐渐晦暗。

　　“祁家已经开始崛起了，墨家不是也有意关注祁家吗？想必也会很赞同。”

　　“至于高暖，事后补偿她就可以了。再说，她本来就与祁洨定有婚约，与祁彬根本不可能。”

　　祁洨天使般的面容挂起一个魔鬼般诱惑的笑容，茶色的琉璃般的瞳孔中折射出迷离的波光：“我可以帮你，你愿意吗？”

　　墨芸茫然地点点头，祁洨扬起手中精致的银质项链，挂到了墨芸的修长的脖颈上，俯身在她耳边如是说：“这条项链可以帮你，千万千万不要丢掉哟。也不要让任何人碰到。”

　　他缓缓离去，在离墨芸三米左右时举起手指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墨芸满脸恍然，迷茫的看了看四周，一手摩挲着脖颈上的项链。只看见不远处的少年温软的笑了笑：“手帕就不必还了。”

　　她反射性也笑，揉揉太阳穴，刚刚是什么声音呢？不过，那声音说得……不错呢。

　　祁洨轻蔑的笑笑，抬起袖口嗅了嗅，皱起眉，这个女孩的气息真令人讨厌。他们好像总是找一些拥有奇怪气味的人手机气运呢，不过，这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今天墨芸回来的很晚，高暖也懒得搭理。

　　餐桌上照样维持着古怪的气氛。高父一言不语，高暖的大哥与高父如出一辙。高母一个劲儿地对墨芸嘘寒问暖，待高暖却形如虚设。

　　墨芸小脸儿红扑扑的，小心迎合着高母，讨得高母的欢心。高暖慢慢地吞咽，没有正眼看墨芸一眼。墨芸本就心虚，见高暖此番作态，更是坐立难安。

　　所以高暖走后她也没有多留，草草应付一下也就回房了。

　　墨芸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第一次拨出了那一串熟悉的号码。她的手有些颤抖，电话接通了。高暖怯怯地开口：“父亲……”

　　自己当初因为厌恶家族而逃离，却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要靠墨家的关系。

　　“芸芸，爸爸想了很久，墨家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也已足够了。你如果不愿意联姻，我们也没有意见。祁家，我们墨家纵使青睐有加，也用不着以你为代价。”

　　“父亲，我是真的喜欢他。算我求您了，婚约的事就劳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