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笑》樊余

5、端倪

　　是夜
　　盗跖已被章邯关入了噬牙狱，此刻，章邯正坐在房内对着案几上的一样东西发呆。正是他在捕获盗跖后看到的挂在崖壁凸起岩石上叫他吃惊的那样东西。
　　那是一支一端用红绸带系着的通体雪白的骨哨。章邯甚至知道那用来做哨子的骨头是一匹雪狼的跖骨，哨口的边沿刻着一个小小的“訾”字；那红绸带是用上好的咸阳绸制成，编成出了同心锁扣的模样。因为那雪狼是他打死的，他削下雪狼左爪的两根跖骨，用手一点一点的打磨，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做好，后来又在哨口刻上了字;那绸带是他的发带……
　　“阿訾——”一个惊异而又欣喜的声音幽幽的在房间中荡开。
　　噬牙狱
　　“盗跖，你了解蚂蚁吗？”章邯背对着盗跖问道。
　　“蚂蚁？”
　　“蚂蚁发现一粒米，它不回去叫同伴，它的同伴却会沿着他走过的路线找到它，然后一起将米粒带回。”
　　“想不到堂堂影密卫首领居然对蚂蚁这么感兴趣。”
　　“我始终记得皇帝陛下说过的一句话：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章邯转过身，“而且我也很想知道，你们的巢穴中究竟还藏了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人物。”章邯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比如说，今天和你一起的那个，上邪！”
　　“说了半天，原来跟屁虫你是对上邪产生兴趣了！”盗跖有些犯贱的摊了摊手。
　　“没错，我对那个人确实很感兴趣！”章邯唇边的笑更深了，坦荡的承认，“我记得他说，他是要和你跳海殉情？”
　　提起这个盗跖忍不住擦了擦冷汗【那家伙还可真是……比我还敢说。等等！！！】盗跖的脑中突然闪过了什么【章邯在抓住我之后特意让人在崖壁上捡走了一个东西，那是……是我把上邪踹下去后从他的衣领里飞出来挂落在崖壁上的，那是上邪的东西！可是章邯为什么会对着上邪的东西露出那样的表情，这会儿还来盘问我关于他的事，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在崖壁上扑到他面前时问过他，‘其实我很奇怪，你究竟，是男是女？’‘你说呢？’他拿着尺刀要去砍锁链的时候是这么回答我的，那么，他应该确乎是个男的吧！？毕竟，在海月小筑外时他曾鄙夷的说过：‘女人这种东西，最好只是像玉器那样的摆设，太有想法并不是一件好事！’这话是他盯着海月小筑那个参与刺杀的侍女说的。既然是男的那他与章邯就不可能是那种关系了。但是我今天和他在一起呆了那么久连他脖子上挂着东西都没发现，很明显那东西是贴身带着的，甚至可以说是藏着的，可是，章邯却一眼就认了出来。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贴身之物这么熟悉，兄弟？他俩可长得一点都不像。章邯刚才特意提到了“殉情”？那表情，还是说……】
　　想到这盗跖不禁咽了咽口水，向章邯凑了过去，腆着脸问：“跟屁虫，你该不会是，对男人，感兴趣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