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大姐头》望艾

22、第七章 第三节

　　冰场的大门“砰——”地被推开，逆着光站着一道身材高佻的身影，她的目光直直射向冯雨瑶，扬起了下巴。
　　“谁啊？”冯雨瑶刚问出声，就听见汪卿格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妈！”
　　“妈？”冯雨瑶推开汪卿格，直觉地反应，却换来汪卿格和他的妈妈微愕。
　　“那个，阿姨好。”冯雨瑶撑着汪卿格的肩站起来，忍着膝上的酸痛，向汪妈妈鞠躬。
　　“哪个？”汪妈妈从阴暗中走出，绝美的脸蛋，年华依旧。
　　冯雨瑶无语，汪卿格也站起身来。
　　“我听说，萧婵不参加比赛了？”汪妈妈走到汪卿格面前，眼睛却扫向冯雨瑶。
　　“是。”汪卿格好像很怕自己的妈妈，样子畏惧恭敬极了。
　　“为什么？”汪妈妈又问。
　　这回是汪卿格沉默。
　　“她腿受伤了，有医院的诊断书。”冯雨瑶替汪卿格解释出声。
　　“我没有问你。”汪妈妈漂亮的眸射向冯雨瑶，口气不佳，冯雨瑶突然脸红了起来，看来，汪卿格的妈妈对自己印象不太好。
　　“妈——”汪卿格的声音很无耐。
　　“你确定是她？你确定她能代替萧婵？不要随便找替身啊。”汪妈妈正视自己的儿子，意有所指。
　　汪卿格没有回话，他低下头，半长的发遮住了冯雨瑶看着他的侧脸。他也许不知道，他的动作伤到了冯雨瑶。
　　“阿姨，我有非常的努力，如果你觉得我不行，如果萧婵愿意回来，我随时可以退出。”冯雨瑶眼圈红红的，像可爱的兔精灵。
　　汪妈妈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自己的儿子，“卿，妈妈相信你不会让妈妈失望的。”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来如一阵风，去如一阵风。
　　冰场的温度越来越低，汪卿格一直拉着冯雨瑶的手，却不再开口。他脸上的笑容又没有了，忧郁的表情越来越浓，冯雨瑶的手被握在汪卿格温暖的掌心，可是，她却还是觉得好冷。

　　冯雨瑶越来越不自信，甚至来冰场训练，都是汪卿格拉着她来。
　　昨天的事好像刚刚发生过，汪卿格的沉默让冯雨瑶的心沉入谷底，是不是自己真的不行，是不是，应该去请求萧婵回来。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萧婵的腿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你在想什么？”一直沉默的汪卿格终于问了出来。
　　“没什么。下个星期就要进行市里的比赛了，我觉得很不安，我恐怕不行。”冯雨瑶只是说出了一部分的担忧。
　　汪卿格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无耐地叹了口气，“我们今天不去训练了，去找你那些朋友，放松一下你的精神吧。其实，你这个样子，我很心疼。”
　　冯雨瑶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汪卿格的话，永远会让她濒死的心再度复活。
　　“不要了，我们还是去训练吧。等我们取得了好名次，那些家伙们会给我们开庆功会呢。汪卿格，其实我不喜欢冰场，我讨厌白茫茫的一片，我爸爸就是太热爱这种白色冰冷的感觉，才会被吞噬了。可是，现在我开始慢慢爱上它了，因为你，所以，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冯雨瑶坚定地望着汪卿格。
　　汪卿格停下脚步，久久凝望着冯雨瑶，“我想，我会越来越舍不得放开你了。”
　　冯雨瑶的脸又红了，心又开始无章的跳着，她羞怯地垂下头，盯着两人相扣的手，“那就不要放了。”
　　汪卿格笑了，很温暖的笑容，“只要你不放手，我就不会放手了。”
　　冯雨瑶点点头，“不放，绝对不放。”
　　秋末的风凉凉地吹着，两人相扣的手心已经沁出了汗水，却越来越紧。

　　“好，非常好。”姜婉青看着女儿在越来越顺畅的动作，叫好声忍不住喊了出来，她就知道，其实女儿不一定需要她，只要有汪卿格在，一切都会没问题。
　　冯雨瑶飞舞在洁滑的冰面上，冰面如同一面镜子，可以照出她此刻愉悦的表情。她一直想知道，飞是什么感觉，现在，她终于知道，飞的感觉就是永远不想停下来。
　　冯雨瑶收起手臂，起跳，连跳两周半，落地，抬腿，一气合成，动作完美俐落。
　　身边响起了掌声，一个来自妈妈，一个来自汪卿格。冯雨瑶小小的得意，看着妈妈欣慰的眼神和汪卿格满意的笑容，她觉得多辛苦都是值得了。甚至这几天她都在想，如果她从小也在学习溜冰，也许她会更早的遇到汪卿格，也许，萧婵从来都不会是女主角。
　　“瑶瑶，非常好，明天的比赛绝对没问题。”姜婉青站在冰场边，用自以为最慈爱的表情向女儿伸出了手。
　　“妈，你那是什么表情，笑得好假哦。”没想到女儿一点也不给她面子。
　　“冯雨瑶，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我对你笑你就这么说，怎么汪卿格笑一次，你就跟麦哲伦似的。”姜婉青真是觉得很没面子，在自己的学生面前，自己唯一的女儿竟然那么直接地不捧场。
　　“看你多粗俗啊。”冯雨瑶撇撇嘴，“人家麦哲伦发现了新大陆，可以获得一生的荣耀和幸福，我面对着你的笑容十七年了哎，是人也会有审美疲劳吧？”冯雨瑶念念有辞，竟然让妈妈哑口无言，而汪卿格看着她和姜婉青看似水火不融，其实却温暖到彼此心窝地相处，不觉隐匿了脸上的表情。
　　“喂，你怎么了？”冯雨瑶一边滑向妈妈，一边回头问汪卿格。
　　“没什么。”淡淡地虚应。
　　“对了，汪卿格，明天你妈妈会去看比赛吗？这次，他是评委。”姜婉青突然将话题移到了汪卿格的身上。
　　“啊？你妈妈是评委哦，好厉害。”冯雨瑶这回彻底变成麦哲伦了。
　　“不是啦，是他……”姜婉青刚想出声纠正，却被汪卿格打断了。
　　“教练，不要提他了。”他滑到了场边，“今天，先到这，可以吗？我妈让我回家一趟。”
　　“哦——好。”姜婉青愣愣地回答，看着汪卿格向门口走去，连再见都没说。
　　“喂喂喂，到底怎么回事啊？”冯雨瑶还在追问。
　　没有人回答她，这个空间，只剩下冰冷一片。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冯雨瑶和汪卿格坐在食堂里，自从那天他回家以后，就又回复到了以前的沉默和冷淡。虽然不知道他妈妈说了什么，但是她直觉是和自己有关的。
　　市里的比赛，如事先预料的，没有任何悬念的，他们获得了三甲，即使比赛中她有一些小失误，但并不影响汪卿格完美的表现。事后她也不敢提及，好在那天，她并没有看到他的妈妈，想来如果她也在现场，肯定对她的印象又要扣分了。
　　“汪卿格，你跟我说说话吧？”冯雨瑶的语气几近哀求了。
　　汪卿格只是抬眼看了她一下，遂又垂下头，不吭声。
　　冯雨瑶盯着他的头顶，重重地叹了口气，低下头用力扒饭，这顿饭，让她吃到胃痛。
　　汪卿格送冯雨瑶回寝室的路上，一直走在她的身后。阳光大片的从天空洒落，明晃晃的，却照不到两人低着头的表情。
　　“汪卿格，要是有什么让你为难，你可以告诉我。如果你有决定了，我可以随时退出。真的，我不想看你难过，我爱看你的笑容，即使它不属于我。”冯雨瑶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有重重的鼻音，这是她不想说的话，可是，就在此刻，她还是提前说了。
　　汪卿格没有回答。冯雨瑶知道他停下了脚步，于是，她也停下脚步，就算退出，她也想听他会说些什么。
　　一秒，两秒，三秒……，冯雨瑶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落了下来，断了线的泪珠在秋末的风中纷飞，她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突然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后背抵住的是坚实的胸膛，她听到他说：“傻瓜，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退出，我永远是你的。”
　　“汪卿格——”冯雨瑶回身，紧紧搂住汪卿格的腰，她的颈窝，有他的泪水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