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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秀鷇】伤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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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几日的永旭之巅显得格外的闷热,低沉的云朵中暗涵着浓浓的水汽,将落不落的,随着风送来一身的黏腻,让人总觉得心里闷闷的,愈发的不舒服起来。
随性的披散下泛着淡金色泽的长发,倦收天负手站立在窗边,鎏金双眸望向茫茫暗夜,似要深究出其中浩瀚无穷的生息之理来。
尘世暗夜已不知持续多久,苍生百苦也不知何时能止,想到这儿,倦收天忍不住便是一声轻咳,忧思过度。
而此时,门“吱呀”的一声开了,伴随着丹华梅香,带着些许水湿。
“你回罗浮山了。”
虽然用了疑问的语句,倦收天却是十分肯定的开口,顺便保持着那个瞻望寰宇的姿势。
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承认,鷇音子抬步走到倦收天身边,开口道:“伸手。”
“恩?”
饱含着疑问,倦收天仍是选择听从鷇音子的话,伸出右手。随即,他就感到鷇音子透着微凉的修长手指搭上了自己的脉门,于是他转头面向鷇音子,问道:“怎么了?”
收回手指,鷇音子认真道:“如果吾判断没错的话,你热伤风了。”
“热伤风?”许是对于这个病知之甚少,倦收天有些奇怪的重复了一遍。
“就是热邪风入体,许是这几天永旭之巅过热才会导致的。”草草的解释了这么一句,鷇音子从怀中拿出一瓶丹药,倒出一颗,塞到倦收天手中,道:“祛暑消热丹,一日三颗,我会叮嘱你服下的。”
丝毫没有任何迟疑的一口服下,倦收天一面体会苦涩的药味,一面随口问道:“所以你方才回罗浮丹境就是为了给我取药?”
“不然呢?”
笑着反问了这么一句,倦收天像是对鷇音子的这个回答十分的满意,心满意足的抽回方才发散的心思,他这才发觉到自己已颇有了些头重脚轻的低眩,便顺势坐到了床边。
热伤风虽然算不得什麽大病,却扰人得很。
抱着照顾病人的心思,鷇音子便也没有离开倦收天的屋子,顺手拿了天机谶,道:“未免你夜里睡着了又热起来,今夜吾守在你屋子,你安心睡吧。”
点点头表示明白,饶是倦收天也抵不过伤风带来的困意,只不过在临睡前,他还不忘鷇音子也是伤员,嘱咐了一句“你也早点休息”,而后他向床内微挪了挪,才沉沉睡去,惹来鷇音子的温和的笑意。
修为高深的道者是几乎从不会真正入睡的,但倦收天却能在他面前在放开周遭世界的一切、彻底无防备地沉入梦境,安心,一种从未有过安心的感觉萦绕在两人身边。
难得的放松心情,鷇音子按照倦收天的心意坐在已经睡着了的他的身边,没有继续研究天机谶,而是拾起一缕倦收天的长发,慢条斯理地解着他头发上的结。
听着身边倦收天均匀的呼吸声,心在不知不觉间变得非常静,像雨夜下湖中一点一点的小涟漪。片刻的混沌拖来阵阵疲乏,鷇音子的眼皮也变得愈发沉重渐渐垂落,他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那场雨终还是落了下来,滴里搭拉的,溅起微凉的水珠儿。
一觉无梦,待睡醒时,雨点落在青瓦上,顺着屋檐落下来,交织成帘幕的水滴,还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像是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吵醒,倦收天刚想抬起手揉着被压得发麻的脸颊,却发现自己的左胸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微微低头一看,只见一张俊秀安然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帘。
说起来鷇音子睡着的时候,比白天清醒时看起来温和了许多。平日里的他就像是一把看似无锋的匕首,虽然看起来十分的温和,但是所有熟悉他的人都能体会到他深藏的那份锋芒,而在安静的熟睡的时候,鷇音子就会显得放松了许多。
抬手感受了一下,是如同白瓷一般透着微凉的感觉,清清爽爽的,与倦收天一贯火热的感觉完全不同。
再向下而去,入手处那好看的眼眉舒展开来,就连唇角的弧度也软化了不少。
从彼此身上传来的温暖,舒服的让人留恋,额头上传来温热触感,微微有些痒,鷇音子炙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扫过倦收天落在颈间的发,吹得颈间发痒,却也忍不住觉得安心。
最后,他才恍觉原来鷇音子居然枕在自己的胸前,而自己的右手紧紧的环着鷇音子的腰,那样的架势,仿佛天经地义的,鷇音子就该在他的怀里安眠。
就这样一直许久,倦收天才惊觉自己的做什么,自嘲的摇摇头,却忽然起了一份玩笑的心思。
轻轻的松开环着鷇音子腰部的右手,倦收天笑着轻轻的捏着鷇音子的鼻尖,然后缓缓的较重力道。
因为呼吸不顺,鷇音子微微张开薄唇,但是双眼依旧紧闭着,想来是因为难得睡得如此舒心,又或许是因为对于倦收天的信任,所以鷇音子并没有因为一向的警觉力而醒来,只是动了动身子,像是想要摆脱倦收天的骚扰。
轻笑了一声,倦收天觉得鷇音子这个动作当真是可爱,要是他是清醒的,鷇音子他是绝对不会如此的。
“唔~”
随着意识的渐渐苏醒,睁开的墨瞳由迷蒙渐渐化为清明,鷇音子直愣愣的盯着那双如春水般清澈流动的鎏金双眸,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随即鷇音子他向前凑了凑,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倦收天的,条件反射道:“烧退了,这便好。”说完这句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一个身影一直拥着自己,于是淡淡的红晕顿时染上白净的脸庞。
像是要结束这样旖旎的氛围,倦收天侧着身子用左臂的手肘撑着床便准备起来,却不想这么一动,一阵酥麻的感觉充斥着整条手臂,手肘上的劲儿一松,倦收天整个人都朝还未起身的鷇音子身上压去。
险险的止住去势,用右手撑住床板,而此时他离鷇音子的距离不过几乎是鼻子碰鼻子,这么点距离假如一不留神他们就得挨上。
双瞳相对,双方都能从对方眼中完整的看到自己,一时之间,两个人都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愣住。
“不好意思,我的手麻了”
“不好意思,害你手麻了”
心照不宣,不过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