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晓得》Feliscatus

17、17

　　林书纾抱膝坐在床尾，盯着宋澄然忙进忙出的背影，整理行李还从背包里拿出一只玩偶，还没来得及笑她幼稚，就见宋澄然带着玩偶走出去，然后空手回来。好的，她知道是谁的玩偶了。

　　虽然先前常开宋澄然和学姐的玩笑，但…她真是很难想象在感情上傻白甜的朋友会开窍?还记得大一的时候，班上有个男同学追了她半天，明显到全系都知道了，只有宋澄然一直以为对方是因为要问功课才献殷勤，男生忍不住告白后直接被打枪，原因是”你什么时追过我了?不是要问我功课吗?抱歉，我不喜欢你。” 不拖泥带水的拒绝，无功而返。这案例至今仍在班上广为流传。

　　所以…“你…跟学姐现在是什么关系?”林书纾还是按耐不住八卦冲动的开口。毕竟鲜少看她对人这么体贴又温柔，实在太可疑了。

　　宋澄然一愣，露出”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你暑假是不是很无聊，又看很多什么百合小说或漫画?”林书纾尴尬的撇过头。“我跟学姐就只是朋友而已。不要想太多。”说完，她拿起换洗衣物走进浴室。

　　“就算是朋友关系，也太亲密了吧。不能怪人误会啊。”林书纾没好气的说。不过她突然想到宋澄然高中是念女校，所以…和女性朋友间的关系亲密大概是习以为常?

　　林书纾的小声反抗，传进了刚踏入浴室的宋澄然耳中。林书纾以前都是玩笑调侃，她也没当真过，但这次就有几分认真…所以，她和学姐在其他人眼里看起来这么亲密了吗?

　　“早安。”宋澄然踏出房门口第一眼就见到倚着墙边等她的桂央。她微笑又自然的勾住对方手臂。昨晚她们就约好今早要六点半先吃早餐然后一起去民宿旁边的沙滩走走，因为是悄悄约好，她们将另外两人留在房内睡觉。

　　“早。”桂央瞧了眼环在臂上的双手，瞬间神情有些复杂，但很快就掩饰下来，跟着微笑。“要是被她们知道，我们早上抛弃她们偷偷跑去海边，一定会生气的说我们。”

　　宋澄然闻言，突然想起昨晚林书纾说她和学姐感情太好。又仔细想两人现在的举止…她有些茫然。这应该只是好朋友吧?以前在女校里，关系好到胜似情侣的好朋友比比皆是。所以她也不觉得现在跟桂央的亲近有什么问题。虽说如此，但旁人一再提起，也让她开始疑惑。可是桂央也很坦然的像是朋友一般的相处…果然还是林书纾多想了吧。

　　“你今天心情很好?昨晚睡得好吗?”发现学妹难得地哼着音调，桂央更加放松地和她谈笑。

　　两人一路闲聊到客厅，年轻的民宿员工热情的和她们打招呼后，招待她们上座，摆好餐具后，介绍桌上的食物都是自取。

　　“昨天不是四个人入住吗，今天只有两位先下来吃早餐?”招待的女孩子是昨晚帮她们登记入房的那位。

　　“她们还在睡。我们想先去附近沙滩走走。”宋澄然主动地接过话，桂央和她对看后先去夹早点。“这附近有推荐的景点吗?我们是想去大草原跟沙山走走。”

　　女孩子一听，从旁边的装满旅游书籍的橱柜中拿出一张地图。详细的解释刚才宋澄然提到的地方路线还另外介绍她个人推荐的私房景点。

　　桂央端着两盘子的食物回来时，宋澄然和员工还在说话。她将盘子中的食物分好夹到宋澄然盘子中，将香肠切开好入口。接着又去端了牛奶和柳橙汁回来。

　　“你们感情真的很好欸。”员工女孩早就注意到另一位一直默默的在端食物，水煮蛋还先剥好蛋壳。笑着说了一声。

　　然而她这句话让两人都同时顿了顿，两人又都沉浸在各自思绪，从而没发现对方异样。桂央没开口，宋澄然有些欲盖弥彰的解释她们是好朋友嘛。

　　“那你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像我和我朋友，就不会帮忙剥蛋壳。没拿出来互相砸就不错了。”女员工笑着说完后，厨房正好有人探头叫她。她说声不好意思，祝她们用餐愉快后就先离开去忙。

　　宋澄然与桂央又再度因为女员工的话而陷入沉默。

　　几秒后，宋澄然喝了一大口牛奶。桂央咬着抹上奶油的吐司。不约而同地试图用吃打破窘境。

　　“我刚才已经问清楚附近有什么景点，还有要去的路线了。”宋澄然放下杯子后，若无其事地拿起地图解释。

　　“等等跟侑蓝说就好了。”桂央点头。

　　这句话让宋澄然崩不住正经，彻底敲散了两人间的尴尬。桂央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好像刚才店员没说过什么。这让宋澄然莫名的松口气，也开始认真吃早餐。

　　大概是因为林书纾太常调侃，才让她也跟着胡思乱想吧。宋澄然总算替自己的反常找到答案，才安心的吃着被剥得干干净净的水煮蛋。

　　楚侑蓝下楼时，林书纾在窗边的位置，拿着相机朝窗外拍着。没料到自己竟然是最晚起床的人，她随意夹了些餐点后，端着盘子走到学妹对面的空位坐下，打了声招呼才问。“她们呢?”

　　“在那边。”林书纾收起相机后，指着沙滩上散步的两道人影。笑着说了一句，摆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早上六点半就出门了。”

　　楚侑蓝抹着吐司，漫不经心的回答。“感情真好呢。我们两个就像拆散人家的恶家长，让她们分房睡。”

　　林书纾瞟了眼对方脸色，除去几分调侃意味没其他情绪，她才摆出同仇敌忾的样子，随意抱怨。“真的太黏了，哪天宣布在一起了我都不意外。”

　　楚侑蓝抬头看了她一眼，正好碰上林书纾的视线。两人凝滞一阵，又在神秘的笑容中确认彼此想的是一样的事情，才真的放下心防，分享前线八卦。

　　两人的清晨散步终止于一通寻人电话。回到民宿时，果然被林书纾和楚侑蓝谴责许久。

　　她们站在餐厅说着话。说到一半，宋澄然忽然停下，目光盯着楼梯间。桂央第一个发现她的状态，也跟着望去。楼梯上是一个穿着白色T-shirt、短裤，理着三分头，看起来干净清爽的男孩在和身旁朋友说话。

　　他下楼时，视线扫过宋澄然她们一群人，触及宋澄然时，楞了一下，随后露出惊喜的笑容。“澄然!”快步下楼走到她旁边。“好久不见了，真巧。”

　　“好久不见，孟轩。”宋澄然也同样惊喜。心情很好的和其他三人介绍他:“这是我邻居兼同学。钟孟轩。”

　　“嗨，你们好。”他大方地和桂央几人打招呼，然后又和宋澄然继续聊着。

　　介于未成年与成年间的气质，既有男孩的柔软又有男人的爽朗，而且外表干净清爽，很容易赢得女孩子好感。只是这群人，除了宋澄然是因见到旧友而真心喜悦，其他三人礼貌的打完招呼后，心情各异。

　　楚侑蓝和林书纾不约而同地打量桂央，但在她脸上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桂央保持着礼貌的笑容站在原地，看着宋澄然和男孩子说话，讲到过去共同记忆的片段，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

　　昨晚因楚侑蓝问话，才堪堪冒出的念头，又被桂央悄声无息的压回心底深处。这一刻她不经庆幸什么都还没来的及发生，只曾出现在她内心的一晚夜间躁动。

　　直到男孩的朋友们也都已下楼等在一旁，收到无数眼色的钟孟轩才不得不道别。分别前他不忘拉着宋澄然留下联络方式还加Line好友。确定加上后，才在朋友的起哄中离开。

　　宋澄然满脸抱歉的回到群体中。“不好意思，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但上高中后，他移民到国外就失去联络了。今天又碰到他太高兴了。”

　　林书纾很快的打趣说对方很帅，和宋澄然除了邻居、同学外还有什么关系。本来只是玩笑，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宋澄然愣了一下，露出害羞的表情，很快又镇定的说没有。

　　气氛凝固了几秒。才在桂央一声轻笑中打破僵局。“好啦，已经九点半该走了，不然今天行程都会delay，要严刑拷打问情史的话，等等在车上问吧。”

　　四人才恢复热闹的气氛，然而在上车时，桂央出乎意料地做到副驾驶座，在宋澄然询问的眼神中，指着楚侑蓝说:“昨晚她跟我抱怨，说我约她出来结果把她当工具人、司机用。为了要表达我的忏悔，从现在开始我要当她的专属地图。”

　　楚侑蓝瞪了她一眼，接收到桂央威胁的眼神，心里无奈，面上高冷。“让你当地图不错了。”

　　宋澄然没想太多的点头和林书纾坐在后座聊天。只有前座的楚侑蓝看见桂央冷淡深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