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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伦敦的天空总是雾蒙蒙的,阳光总是藏在厚重的云层后面。
      而今天,连阳光都没有,雨丝细细密密黏在人身上,想甩都甩不掉,每顶伞下面都是眉头皱起的脸。
      保罗路的两边小洋房每一户门都是紧闭的,唯一一家门前停着三辆黑色的轿车,每两个黑衣人之间架着一个头戴黑罩的人,因为头罩着所以看不见面容,只从身形上能看出来,第一个是瘦瘦高高的男子,第二个是稍微矮一点微胖的女人,最后一个是个小姑娘。三个人都安安静静随着黑衣人走出门,乖顺地被他们一脑袋按进车里。
      轿车平稳地开走了,没留下一印迹。
      “10、9……3、2、1,爸爸、姐姐我出来找你啦!”许久之后,在洋房三层角落里那个落灰衣柜的门打开了,一个有着红色头发微胖的小男孩爬了出来,他蹑手蹑脚地顺着楼梯向下走。
      孩子还在奇怪为什么家里没有一点声音,明明刚才妈妈是在烤曲奇饼,爸爸也难得从地下实验室里出来休息一会儿,孩子刚刚和姐姐还有爸爸三个人在玩捉迷藏的,这会儿……
      再迟钝也觉察到家里气氛不对了,他快速跑到地下爸爸的实验室门前,输入一家人的腰围密码之后,“嘁……”门放气,再弹开。
      里面的景象让他吃了一惊——
      试管,酒精灯,锥形瓶……散落一地那台爸爸用来记录试验数据的电脑还在冒烟。
      ——实验室,毁了。
      他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现在他的大脑里一片混乱,但唯一记得妈妈每天那一句同样的嘱咐:“盖尼,如果某一天家里实验室出现了问题,赶快跑!”
      “这是怎么回事?妈妈说让我赶快跑,我是要跑出家里吗?……我能去哪里?”盖尼跌跌撞撞地走出实验室,这一切,感觉好不真实。
      “叮~”地一声,把他惊回了现实——是烤箱。
      厨房里还弥漫着奶香,是刚刚烤好了牛奶曲奇的味道,但妈妈不在这里让一切都没有了温馨的感觉,他打开烤箱,伸手去拿,“嘶……”刚刚烤好的曲奇,当然是烫手的,手上的疼痛和内心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对妈妈爸爸姐姐的想念,对家人突然不见的惊恐,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的惶恐,对手被烫伤的疼痛没人像往常一样安慰他的痛苦……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大海,就这么一直一直向下沉,八岁的孩子终于承受不住,失声痛哭,直至昏睡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悠悠转醒,期待着是自己柔软的小床,却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厨房的地板上,手上的燎泡肿的老大,他也不敢碰,只是哭过之后,整个人还在那里发愣。
      这时候,大门打开了,他有点害怕……是爸爸妈妈吗?
      悄悄走出去,躲在壁橱后面,他看清楚了……是几个个子很高很壮的男人,他们穿着黑色的西服,只听其中一个为首的人说:“你们抓人的时候难道不看档案么!麦克林家有四个人,你们只抓了三个,会不会数数,那个小儿子你们没抓到!”
      “是来抓他的!!!!”脑子里不断回放这几个单词,他捂着嘴蹲下身子, “要逃走!”这个念头现在无比清晰,指引着他把烤箱里面所有的曲奇塞进口袋里,打开厨房与外面联通的门,逃了出去。
      外面还下着雨,盖尼不知道自己往哪里跑了,只是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破烂的小巷子里,湿漉漉的红色小脑袋缩在雨棚下面,一动不动的,口袋里还有饼干,带有着余温,有点饿了,他掏出一块饼干,啃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一块饼干了,“这个我要留着,等之后慢慢吃。”他捂着自己的口袋,也捂着那一口袋剩下的唯一一块饼干,这是他在找到东西吃之前最后的口粮。
      雨棚在漏雨,所以那里已经是没有任何人了,但幸好留下了一床被子,被子不大,还破破烂烂的,被子的一角被雨水浸湿,但剩下的是干的,正好适合一个八岁的孩子蜷缩在里面。
      盖尼再也走不动了,才想着可能没有人再过来了,他缩进了雨棚最里面,尽量到不漏雨的地方。原先,他的小屋是温暖的干燥的,小床是柔软的,被褥是被烘烤之后散发出洗衣粉花香的,而在这里,四面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那一面破旧的墙壁,躺的是硬邦邦的硬纸壳,盖的是湿乎乎破旧还散发着奇怪味道的被子,但是……他太累了,钻进了被窝,就这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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