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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1章 囹圄(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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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地靠近,人影慢慢地清晰起来,她应该是刚刚完成舞蹈课,长发依旧高绾成髻,雪纺连衣裙随风轻舞,两条雪白的小腿若隐若现,正在低头玩手机,侧面看去,修长的颈项微弯,小尖下壳儿成一道优美的弧线,整个身形婀娜多姿,彼时她身后三三两两的行人自然成了她的陪衬。
车子靠近,她专注于她的手机,唇边还荡漾着俏皮的笑意。瞬间风起,被卷起的她的身影消失在车里。他的怀里多了份柔若无骨的香。
几分钟后,他轻移开捂住她口鼻的手掌,她安然睡在他的肩头。长长的睫毛密密地覆盖在眼睑,肌肤如瓷,红唇微抿,弯弯的锁骨,果然赏心悦目。目光扫到她的脚踝,一只白白的脚玲珑剔透,精致的鞋子只剩了一只……
“阿有,掉头回去!”他命令道。
“爷?”司机吃惊,却立即执行了命令,他的命令从来只讲一次。
车子开近她曾站立的地方。他下车,从容不迫地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只精致的鞋子,阿有从侧镜里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他,也只有他才会做。
顾枫醒转在一间明亮的大堂,亮光让她完全不能适应,本能地想用手捂眼睛,才发现双手被缚,嘴上也被缚着丝带。终于强睁双眸,全然陌生的环境,全然陌生地立着十几个黑衣人。窗外已是夜色如墨,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醒了,二少爷。”一人俯首恭敬地对背对她坐在靠椅上的男人。
“二哥,带她过去吧,正堂派人来催过数次了。”一个急吼吼的声音。
所有人都未拿正眼看过她一下,一律肃立等候那个靠椅上的人发话。沉吟片刻,那男人回视过来,强光下看不清容颜,只觉得一种凛然的冷气扑面。
“带她回我房间。”干净利落。
“二少爷?”三四个人的诧异。
“二哥,不行,爹说……”
“老三,我的话你听不懂?”他的声音很冷。
“可你,你,从不带货回你房间。”急吼吼的声音委屈道。
“二少爷三思。”一个年龄微长的开口道,“陈老板和顾老四都不好惹,他们火并,我们收利,现在陈家出大价钱买货,我们只消送货,一旦货在这里出了事,等顾老四找上门来……”
靠椅上的男人拧眉,“照我的话去做。”起身,先行,颀长的身材步履从容,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于是有人来给顾枫蒙上黑巾,牵她手上的绳子,弯弯绕绕好久,推开一扇门。
眼上的黑巾被撤了,一片黑暗中光亮顿现。甫一站定,便被吓到,一只黑豹扑面而来,她的心扑通狂跳。再一定睛,原来是迎面墙上的一幅画,豹子通体黑得发亮,优雅地卧在岩石上,虽趾爪尽收,一双眼却机警敏锐,斜睨傲视前方,具有极强的穿透力,因而整之黑豹呼之欲出,蓄势待发。太刺激她的视觉了吧,顾枫看住。
良久以后,终于周身觉得冷下来,慢慢地环视房间,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他,这男人是冰山吗?十米开外也能散发出如此强大的冷凝力。他坐在那,盯着她,仿佛已经很久,那目光穿透了她,竟与图中的黑豹极为近似。
他走近来,手指轻松一勾,她手上的绳索悄然脱落,似乎只在她身后一晃,她嘴上的丝带就到了他手中。“如果你聪明,不要企图逃跑或反抗,否则自取其辱。”冷冰冰的一句话搁下了,她不意外。应该午夜了,她又累又饿。
顾枫活动了一下手腕,抬眸,正对上他的脸。这次他离得近,她看清了这张脸。棱角分明,如大理石雕出的一般,修眉挺鼻薄唇,锋芒毕露,咄咄逼人,但每一条曲线又都近乎完美地呈现。一双眸冰冷但确确是美目,如流星逐皓月般皎明深邃。她看呆了,花痴了。帅哥酷弟不是没见过,他岂是帅和酷能形容的,如此硬冷的男人,却堪称一个绝世美男。
“看够了”他对她的花痴毫不意外,接下来冷冷地命令道;“去洗澡。”
洗澡?顾枫吃下一惊,右手已被拖住,他的手很有力,将她拖到另一个房间前,拉开门,是浴室,超大的浴缸水汽氤氲。
“脱衣服。”
骇住,她抬眼看他,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脱衣服在他眼前?这男人显然没有回避的意思啊。腾地脸红,心下羞愤。
“你习惯不洗澡上床?”他挑衅,又或者是戏弄。
情知反抗无用。阶下囚能忍则忍。既然不给饭吃,好歹解个乏。顾枫脱掉衣服,进入水里。在他的注视下——天下有这种变态,爱看女人洗澡,长得再好看人也龌龊了。她闭上眼,觉得水温也还舒服,除了客观存在的一双眼。也许怕她睡了,那声音自头顶来“出来!”他居然为她撑开浴袍,她穿上去。
“转过身去,没我的命令不许回头。”
饶是顾枫修养再好,也只想爆出一句“你神经病啊。以为别人像你喜欢看异性洗澡。我回避还不及!”他自是不想她脱离他视线之外,即使在洗澡时。顾枫笔直地背立,私下想既是囚犯懂规矩也是操守吧。他看上去蛮自恋,不过她对男人不好奇。心里瞬间翻腾出江一帆的名字来,帆哥接不到她一定急坏了……
一只铁臂毫无怜惜地揽紧她的纤腰,被动地进入了一具男人味十足的胸膛,他穿着睡衣站在她身旁,高出她大半个头去,眼角余光的俯视已让她感受到他对她刚刚的神游的不悦。
穿着浴袍以如此暧昧的姿势靠近一个男人,顾枫的挣扎换来他更紧的束缚,她不得不用手试图推开他的胸膛,尽管徒劳无用。如果刚刚对他执意带回她尚有分感激的话,下一个担心成了他会对她做什么,显然这男人不同一般人的思维方式,他好像觉得对女人可以很随便。他是绑匪,她还能指望他好到哪去?
其实对绑架这事她不陌生。依稀仿佛记得很小的时候她和四哥就被人挟持过,关在一间小黑屋里,当时两个孩子抱团取暖,依旧瑟瑟发抖,四哥抱着她只是说“不怕有我”,其实他不过比她早落地一分钟,从母胎中算起注定了四哥与她一辈子的福难同担当。
记得当时来救他们的是个特别好看的叔叔,他拉开门强光在他背后,宛如救世主一下子照亮了两个孩子的世界。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好看的叔叔,后来她知道他是他们的生父。是否由于这一幕,虽然是四岁才回到生父身边,多年来他们兄妹都与父亲很亲近,不似大哥那么抵触。今天此刻爸爸和四哥恐怕要急了。
女孩的神思飘忽,她有惊讶有疑惑,独独没有恐惧和慌乱,面对意外、折辱,从容淡定,抵抗中带着淡淡的优雅和高贵,的确有点意思。
男人微微地翘起唇边,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如果她此时抬眸注意到了,又该是怎样的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