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代价[空间]》寂湛生光

2、重生的意义

　　接受现实以后，许清很快开始适应重生后的生活，她没有急着出去见奶奶，而是梳理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环境和人物关系。

　　四岁那年，奶奶才六十八岁，但是身体还很硬朗，不仅将家里的家务活一把抓，家里的菜园子都被她打理得欣欣向荣。

　　这一年爷爷还没有去世，但是也不久于人世了，按照记忆中的发展，后年夏天的时候他就会离开人世。

　　一想到爷爷活不过两年了，许清瞬间沮丧起来，心脏某处一抽一抽的疼。

　　我的老天爷，既然重生了，何不来个大一点的金手指。空间灵药，基因药剂，行医救人的医疗行系统这些主角外挂随便给一个也行啊！

　　许清内心骂骂咧咧，脚下却很诚实的朝着爷爷的房间走去。

　　老屋是用砖头和木板建成的，才建成十来年。对于已经建了新房子的大伯来说，这是老屋。

　　而在二零零八年许清家建了新房之后，她一家人才叫老房子为老屋，现在老屋里住着二伯、三伯、爷爷奶奶和许清一家人。

　　这样的旧房子没有水泥钢筋大窗户的新楼房来得高大明亮，却同样能遮风挡雨。

　　老房子地面不平整，扫地的时候很烦人，重新站在这片地面上，许清却觉得很欢喜。

　　门是虚掩着的 ，许清将手放在门上，想要将门推开，却又停住了动作。

　　此时的许清突然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在她的记忆中爷爷的音容笑貌已经记不大清楚了，有的只是对于老屋大厅挂着的遗像的记忆。

　　那照片上，是个五官端正，目光隽永，眉宇间却带着几分忧郁的中年人形象。

　　后来许清对爷爷的印象也都是来源于那照片上的模样，不知道目前爷爷的样子和照片差别大不大。

　　虽然对于门的那一边的景象怀着深深的好奇，但是出于礼貌，许清还是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三下。

　　又过了一会，没听到声音。也许是敲门的力气太小了没听见吧！

　　许清想着，又加大力气敲了三下。

　　而房间里面，床上坐着的老人眉头微微皱着，仿佛正在想着什么令他烦恼的事情。

　　听到敲门的声音，他从沉思中醒来，说了:“进来吧！”一边猜测着门外人的身份，一边将目光投向门口处。

　　木门慢慢的打开，门外人完全暴露在老人的眼前，眼前却是一个比门槛高不了多少的小丫头，一个还是在发呆的小丫头。

　　许清听到一道温和沉稳的声音说了声“进来吧”，就呆愣住了，以往脑海中对于爷爷不甚清晰的印象渐渐鲜活生动起来了。

　　在许清对儿时有限的记忆中，她只记得爷爷其实对她挺好的。

　　有一年许清的爸妈没有出去打工，许妈就要教她学拼音和阿拉伯数字。

　　许妈自己也没多少文化，对许清也没多少耐心，教了两遍之后让她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默写十遍，写完了才准出去玩。

　　五岁的小孩子哪里坐得住，写了两遍之后，许清就偷跑出去玩。小伙伴玩得最欢的时候被许妈给抓住了，把她拎回家用尺子狠狠抽打她的手心。

　　许清被抽得痛了，眼泪汪汪的说着“我知道错了”。

　　可是许妈妈还是不停手，似乎是对于许清不听话偷跑出去的事情很生气，不停的用尺子抽打她，边打边说“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出去玩，玩呀……看我不打死你”

　　等到许清的手心被打肿了，许妈又问许清“还敢不敢偷跑出去玩”，许清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只好不停地摇头。

　　许清妈妈见她不说话，拿起尺子还想再抽几下，把正在午睡的爷爷给吵醒了。

　　爷爷听到她哭的声音，就说：“桂芳不要打了，她还是个孩子，你打得这么狠，难道她不是你生的女儿吗？你还打她，等远生回来就和他说。”

　　许妈听到爷爷的话，说了句:“我让她在家里写字，她跑出去玩还有理了是吗？不听话的孩子还打不得骂不得吗？”

　　她又瞪了许清一眼，到底还是收起了尺子，转身走了。

　　然后许清就听到爷爷叹了声气，又叫她过去拿糖吃。

　　许清进了房间，爷爷躺在床上面带微笑看着她，看她熟门熟路的从抽屉里拿了几颗糖。小时候的许清并不是个贪心的孩子，看到盒子里的糖也不多拿，就拿了两颗。

　　她拿了糖，剥了糖纸，想往嘴里塞，却又停住了。拐个弯，踮起脚把糖伸到了老人嘴边，口齿伶俐地说了声：“爷爷你也吃糖。”

　　爷爷就笑了，边笑边说：“爷爷是大人了，不吃糖。”然后她又说：“爷爷喝药，药苦，吃了糖就不苦了。”听了这话，老人叹了口气，微微把头抬了起来，将糖含进了口中。

　　小小的她这才又剥了颗糖，自己吃了。嘴里嚼着糖，她又想说话，发现吃着糖不方便说话。于是她把糖吐了出来，用糖纸包住。

　　说出了一番像是很郑重的承诺的话：“我今天做错了事，妈妈打我是应该的。我以后要好好学习，长大了当医生，当世界上最厉害的医生，就可以给爷爷治病。”

　　爷爷听了这话，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她看着老人，老人眼里却是她看不懂的情绪。长大后她才明白，爷爷眼中的情绪，是遗憾。遗憾看不到她的成长，遗憾不能陪伴她成长。

　　而后来，她也违背了自己的承诺，她没有好好读书，更是选择了一项与医生八竿子打不着的工作。

　　当许清回过神来，想起来自己本来目的要去看爷爷，就想着要进房间去。一抬腿，发现迈不过去门槛，才想起来她已经缩水了。成年后的她，迈过这条门槛轻而易举，对于缩水后的她而言，眼前的门槛可是和她肩膀差不多高。于是她看着门槛犯起了难。

　　而许正业看着孙女站在门口望着门槛发呆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于是他轻轻咳了一声，成功地将许清的目光吸引过去。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许清看着他又发起了呆。是的，许清看着人又发起了呆。

　　清晨的阳光从窗子透了进来，温和的洒在老人的身上，柔和了他周身的气息。自从几年前爷爷被查出患老有肠癌以后，就很少出现在人前了，一般都躺在床上静养。

　　他因病痛的折磨而显得有些消瘦，脸色略微苍白。看着许清的时候却是脸上带着笑容，目光中流露出慈爱。

　　于是许清又呆了，这一刻，她脑海中全是老人慈爱的目光。完全忘了自己一开始对于重生这件事情有多么的抗拒。

　　也忘了担心重生需要付出的代价。

　　这一刻，她也确确实实的相信自己是真的重生了，也接受了自己重生的现实。她想：既然上天是这么安排的，她接受就是了。

　　这一刻，她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因为无论她想什么都是徒劳的，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她这么提心吊胆的又有什么用呢？

　　还不如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这样想着，许清脸上带着笑容，冲着床上的老人甜甜的叫了一声爷爷。

　　许正业看着孙女今天老是发呆，不过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竟然发了两次呆，以为孩子是饿的。就说:“早饭马上就好了，如果饿了就先吃些饼干，我去给你拿。”说着就要起身穿衣去拿饼干给许清吃。

　　许清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爷爷是以为自己饿得发呆了，脸“唰”的就红了，忙说:“我不饿，不吃饼干”。她急忙去阻止爷爷给自己拿饼干，手往门槛上用一撑，两条腿先后往上一搭，轻轻一跳，就进了房间。

　　许正业倒是被她生猛的动作给惊呆了，停住了穿衣的动作，倒是没有再坚持要拿饼干给许清吃。他把衣服穿好，连扣子都一丝不苟的扣到了最上面一个。

　　许清看着爷爷一系列有条不紊的穿衣动作，贪婪的看着，因为她知道，这样的机会会越来越少。

　　穿着整齐的许正业看着又在发呆的大孙女，蹲下身来，有些吃力地想要将她抱起来。

　　许清被爷爷抱在怀里了，才回过神来想要挣扎着下去。

　　许正业在她背上安抚性的拍了两下，她安静下来，乖乖的依靠在老人的胸前，手臂圈住老人的脖子，尽量减少老人的负担。

　　许正业把许清带到吃饭的后厅，将她放在长凳上。

　　这时桌上已经摆上了两盘简单的菜蔬，是一盘清炒白菜，和一盘白萝卜。这时奶奶程金英又端着一盆汤过来了，是简单的蛋花汤。

　　此时的奶奶才刚刚六十八岁，头上的头发也是一半黑、一半白，盘的整整齐齐。脸上只有一些浅浅的皱纹，腰板也是挺的直直的，没有半分佝偻，脚步轻快，看起来精神极了，完全不像一个快七十岁的老人。

　　程金英将手上的汤碗放到饭桌上，又转身回了厨房，端着一个小碗。

　　小碗里是蒸好的鸡蛋羹，她把小碗放到许清面前，拿了个小勺子放到她手上，交待许清自己吃东西。然后又扶着许正业回了房间，自己去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中药。

　　许清吃着蛋羹，香甜的蛋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她拿着勺子吃了起来。

　　许清看着奶奶程金英进进出出，还端着一碗药进了房间。

　　许清甚至想像得出，奶奶是如何将爷爷扶着在床上坐好，然后小心地将药吹至可以入口的程度，一勺一勺的将药喂给爷爷喝。

　　两位老人相扶相守了一辈子，可是不久后爷爷就要先走一步，留奶奶一个人在世上。

　　爷爷走后的日子，奶奶又该有多孤单呢！

　　想着想着许清忍不住就鼻子一酸，她用力的将眼泪憋回去，快速地吃完蛋羹，然后跳下长凳。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许清趴在沙发上，把头埋进臂弯里，眼泪再也憋不住的喷涌而出。

　　她特别害怕，害怕历史重演只能再一次的看着爷爷因病去世，奶奶在爷爷的灵前哭得悲痛欲绝。而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

　　许清不知道自己重生的意义何在，难道只是为了让历史再次重演吗？

　　上天让她机会重生难道只是为了让自己再经历一遍那些痛苦又绝望的过往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朋友说写的很啰嗦，不喜欢看，我会努力改进的。希望这一章看起来会好一些！谢谢每一个愿意看文的人，也希望你们可以继续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