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定今生（原名《能不能走到最后》）》绿*

21、婚礼

　　周莎和裴哥从美国回来后，龙轩易和季云忙着帮周莎料理周家两老的后事，两人的婚期一拖就是一个月后了。
　　婚礼当天，龙轩易和季云的新居，一栋别致典雅的别墅外，聚集了不少前来祝贺的人，大多数都是老朋友了。新郎新娘在忙着招呼客人，小花童小惜正拉着小忆在陪她烤肉，圆嘟嘟的脸有些熏黑，小忆拿着毛巾不住地在给她擦脸，小惜调皮地把自己脸上的黑乎乎的东西往他脸上抹，而小忆也只是笑着帮她擦脸。
　　欧阳格正在一旁的树荫下跟一大盘食物奋战，偶尔抬起头看看不远处的新郎新娘，不禁笑起来。
　　“别羡慕了，想好什么时候嫁我了吗？”张骥飞在一旁好笑地看着她，还不停地帮她擦嘴上的油。还好今天的婚礼对外封锁消息，要不就龙氏老董事长儿子的婚礼，还不引来各路记者媒体。而要把张骥飞董事长如此宠溺一个女人的图片放到明天的头条新闻上，包管跌碎一地的芳心，此时正吃得欢的欧阳格必定成为众矢之的。
　　“谁要嫁给你啊！”说是说，要是脸上的笑不那么明显的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大门口有些骚动，一个身穿深灰色礼服，身材高挑的女人正试图向门卫解释什么，但门卫始终把她揽在门外。
　　“夜笙！”新娘一声叫喊，快步跑到门口。
　　“季云！”
　　在门卫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抱在了一起。
　　“你终于回来了！”季云激动地抱住这个分别了八年的好友。
　　“我回来了！”慢慢放开，两人看着对方好久，终于一下扑嗤笑出来。
　　“终于肯回来了啊？”季云挑眉看着她，嘴角掩饰不住笑。
　　“你结婚那么大的事我肯定要回来啊！”夜笙看着她，季云脸上那样的幸福看得她由衷为她高兴。
　　“我不是寄给你邀请函了吗？”季云有些疑惑地问她。
　　就看到夜笙一脸头疼的表情。
　　“还能有谁啊？那笨小子就知道撕东西，家里能撕的都给他撕了。当然你那张邀请函也不可避免。”
　　话刚落音就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
　　“妈咪！”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从停车场那边走过来。小男孩一看到夜笙就从男人的身上滑下来，朝她这边跑过来，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步子还不是很稳，几次都差点跌倒。夜笙干脆走过去一把把他抱起来。
　　“小子，谁让你没事撕邀请函来着，看你妈我今天丢人丢大了，差点让人给赶出来了。”小男孩堆着一脸天真的笑容，完全不顾夜笙生气地脸，就凑着小嘴亲上去。
　　“莫君凡，快把你儿子抱走！”小家伙像是特别喜欢妈咪的脸，亲个不停。还没等夜笙的话落音，小家伙已经被抱到另外一个怀里了。
　　“宝贝，不可以老亲妈咪的知道吗？”小家伙像是听懂了爹地的话，凑着嘴又去亲爹地的脸。季云在一边看得有些好笑，一个大男人会跟自己的儿子吃醋？
　　夜笙看着身边的那对父子，一脸的鄙视，只是脸上一直挂着叫做幸福的笑。
　　“你好，我是莫君凡。”莫君凡笑着朝季云伸出手。小家伙终于放过了莫君凡的脸，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着季云看。
　　夜笙是个思想很特别的女人，她爱莫君凡，也愿意跟他在一起，跟他生孩子，但就是不愿意跟他结婚，季云问过，她只是说结婚会让她压力很大。
　　“你好，我是季云。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季云越看莫君凡越觉得眼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莫君凡轻轻笑起来。
　　“某个新年舞会上，被夜笙强行拉走又被放鸽子的可怜人。”
　　季云一下恍然大悟。
　　“是你！”那个舞会上夜笙帮她挡掉的男人，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回宿舍后夜笙的反应，一时没控制住大笑出来，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背后搂住她的腰。
　　“龙轩易！”虽然已经是八年后了，夜笙还是第一眼就认出龙轩易。那样的气质，还有对季云那样的温柔，不禁点点头，季云果然没有看错人。
　　“好久不见。夜笙。”
　　“你好，我是龙轩易。”龙轩易笑着朝一手抱着儿子的莫君凡伸出手。
　　“你好，我是莫君凡。”握住龙轩易的手，莫君凡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不简单。

　　“他就是吴方的儿子？”夜笙站在季云身边，看着远处烤肉的两个孩子。
　　季云点点头。夜笙慢慢走过去，站在小男孩面前，半天没出声。小忆转过头看着自己身边站着的女人，有些不明所以。
　　“小忆，她是夜阿姨。”季云说道。
　　下一秒，夜笙蹲下紧紧抱住小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夜笙激动道，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小惜走到季云身边，拉拉她的手。
　　“妈妈。”小脸上写满了不解。
　　“小惜，先跟妈妈去爸爸那边好不好？”说完就牵着女儿往另一边走去。

　　说是到爸爸那里去，走到半路上小惜就被爷爷奶奶拉去陪着聊天去了，龙家易在一旁陪着妻子和刚满月的儿子，那样的融洽让季云心里也觉得温暖。
　　走过池塘，看见周莎一个人坐在旁边的藤椅上，望着天空，像是在想些什么。季云慢慢走过去，坐在旁边的是石凳上，看着她，这一个多月以来周莎明显憔悴了很多，原本有些圆润的脸也有瘦了不少。季云握住她放在藤椅边上的手，心里有些发疼，她从没见过周莎那么憔悴。
　　“恭喜你！”周莎轻轻地笑起来。
　　季云点点头。
　　“裴哥呢？”从美国回来后，裴哥就一直陪在周莎身边。裴哥眼里的那抹心疼季云看到了，周莎，知道吗？你已经等到他了。
　　“他去接一个电话。”周莎微微扬起嘴角，那样的笑容在她脸上让人感觉到一种凄凉的美。
　　“你还爱着他，是吗？”季云看着她。
　　周莎没有回答她，只是笑了笑，但那笑有多苦，季云知道。
　　没过多久就听到龙轩易在叫她。
　　“去吧，他在找你。”周莎笑着推推她的手。
　　“那我先走了。”裴哥已经打完电话了，正在往这边走。
　　看着季云离开的背影，周莎笑了，是真正开心的笑。

　　“季云，这位就是詹姆斯教授。”龙轩易带季云来到一位老者的面前，老者看着六七十岁，十分有精神。
　　“教授，这是我妻子，季云。”龙轩易搂着身边的妻子介绍给老者，老者不停地打量着季云，渐渐笑起来。
　　“您好，教授。”季云微笑着对老者伸出手。
　　“你好，季小姐。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幸运的人，但今天我才发现真正幸运的人是汤森。”老人笑起来看上去十分慈爱，他转过头拍拍龙轩易的肩。
　　“恭喜你了，汤森。”
　　“对不起，教授。”在美国的时候教授对他就像是亲儿子，对自己投入了毕生精力的医院也希望他去继承，但他却不能，对于这点他对教授总是有些愧疚。
　　“不，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世上有些东西是你即使努力也得不到的，而你既然有幸得到，当然要好好珍惜。”老人有些欣慰地看着他，在美国的八年，他很努力，各方面也都很拔尖。他心里始终有个人，而那个人并不是安娜，这些教授都知道，所以一直没有勉强他，而这一次也准备带安娜一起回美国。
　　“老师！您来了啊！”一声夸张的叫伴随着一个夸张的人出现在几个人面前。
　　“你这小子，就不能让我耳根子清静点！”教授有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远藤太一？”季云是第二次见到他，但却是对他印象深刻。
　　“呀！嫂子还记得我啊？”说完就要抱上去。还好龙轩易反应快，一把搂着季云躲过了狼爪。
　　“老大！我还没跟嫂子来个法国式的礼仪呢！”远藤太一一脸委屈地看着龙轩易。
　　“你不是日本人吗？什么时候去学法国礼仪了？”似乎是对远藤太一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习惯了，龙轩易没有太惊讶，只是把季云拉到身后，一脸带笑地看着他，只是那笑看在季云眼里总感觉有些不怀好意。
　　“这是什么话？我可是法国文化的忠实拥护者。是吧，老师？”远藤太一那张阳光灿烂的脸立马转向教授，教授有些头疼地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季云就注意到远处一个逐渐扩大的人影。
　　“乔！”某个热情奔放的声音传来，就见远藤太一一下脸色快黑了。
　　“耶稣基督！如来佛祖！真主阿拉！她怎么来了？”他正准备拔腿就跑，突然猛一转头，用一种极其怨恨的眼神死盯着龙轩易。
　　“嫂子，要哪天不想跟他过了，欢迎随时来找我。”丢下这句话就飞似的跑了，那速度，要放在ＮＢＡ赛场上，估计乔丹也没他快，看得季云那叫一个惊叹。
　　那个热情奔放的小女孩也在跟龙轩易说了声恭喜之后就以世界冠军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远处那个快消失的人影飞奔过去。这样的场面看得季云有些纳闷，又有些好笑。
　　“这女孩是谁？”
　　“法兰西民族热情奔放的代表，从美国追到日本。”龙轩易嘴角带笑，只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种奸计得逞的感觉。
　　“然后在你的指导下，追到这儿？”季云笑着看他，难怪刚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怀好意。
　　教授也笑开了。
　　“乔这小子，就她能制。”

　　送走来参加婚礼的客人，龙轩易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季云从楼上下来，坐到他身边，靠在他肩上，轻轻闭上眼。
　　“两人都睡了？”龙轩易转过头看着靠在他肩上的季云，有些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微微扬起温柔的弧度。
　　“嗯。”季云轻轻点点头，还是没有睁开眼，只是嘴角一直笑着。
　　他们就那样彼此依偎着，好久屋子里都没有一点声音，但那样的气氛却叫谁也不忍打破。
　　“累了？”许久，季云轻声打破了宁静。
　　龙轩易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把她揽在怀里，帮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在熟悉的怀抱里，季云习惯地抱住他的腰。
　　“轩易，我已经三十岁了。”
　　“嗯。”
　　“三十岁生孩子是不是已经是高龄产妇了？”
　　明显感到龙轩易身子一震，季云嘴边的笑容扩大，没过多久身子被身边的人拦腰抱起来。
　　“以后不许穿那么少出来。”
　　季云有些失笑，双手环到他的颈后，头靠着他的肩膀，想着是不是该告诉他下次这样命令人的时候笑容别那么明显。龙轩易瞟到怀中的小女人偷笑的脸，只是抱紧她往楼上走，眼中的笑意更深了，那样的珍惜，那样的宠溺，为她，也只为她。

　　裴哥看着副驾驶座上睡着的周莎，车内的暖气让她原本苍白的脸有些微红，他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圆润的娃娃脸瘦了一大圈。难以掩饰心中的那抹心疼，他轻轻把她搂进怀里，也惊醒了她。周莎诧异地一时反应不过来，他从来没有这么抱着她。
　　“怎么了？”她轻声问道。
　　他慢慢放开她，只是深深地看着她，那样的心疼周莎看到了，她微微一笑。
　　“别担心，我没事的。”
　　他只是看着她，好久没有出声。他那样的沉默让周莎感到有些奇怪，正准备开口问他，他却已经开口了。
　　“小莎。”
　　“嗯。”
　　“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周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他在说什么？
　　“为什么？”她整理不好自己的心情，也无法直视他。
　　“我爱你。”
　　她一怔，然后就摇头，一个劲地摇头，眼泪一时间止不住直往下掉。
　　“对不起，明天我就会离开。”是她，都是她，明明爱的不是她却想要娶她，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在绊着他。
　　“为什么？”他不自觉地收紧了扶着她双臂的手，带着恼怒和不安的声音传到她心里，她一怔，他那样的声音是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他的声音总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温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急切。
　　“你看着我。”他双手抬起她的脸，看到那双红肿的眼，他抑制住自己想要拥她入怀的心情，只是看着她。
　　“你看着我，只看着我。这话我只说一遍，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听清楚。从来没有过一个人像你这样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想要照顾你，想好好保护你。知道吗？每次你来找我的时候我都很高兴，因为你不管遇到好事还是坏事总是第一个想到我，感觉到不管你在外面怎么样，你都会回到我身边，而我愿意随时都为你准备着一个最软和的靠垫。我一直以为那是作为一个大哥对妹妹的感情，直到上次在医院里，你那样绝望地看着我，那时候我想只要能让你恢复成那个活泼开朗的你，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我才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爱上你了。也许并不是你在依赖我，而是我一直在依赖你。”
　　她看着他，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他那么直接表达过心里的感情，她在他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那样真切的眼神。
　　看着他的眼，她的心一下陷下去了，这些年来她一直在逃避他的眼神，害怕看到他眼中姐姐的影子，害怕自己努力想要维持的平静被打破，害怕哪一天自己不得不离开。而现在她看到了，他在看着她，眼里只有她，原来她的眼里一直是她，他一直只是在看着她。
　　“我想要好好想想。”她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害怕自己忍不住。
　　他看着她，过了好久才开口。
　　“上去吧，早点休息。”
　　她握着把手，转过头看着他，只是可刻意避开他的眼。
　　“我先上去了。”
　　他只是轻轻点点头，脸上又挂上了那熟悉的笑容。
　　他看着她下车，看着她走进那栋楼，好久，温暖的灯光从那扇熟悉的窗户里照出来，他轻轻扬起嘴角，把头靠在椅背上，也不启动车子，只是看着那暖暖的灯光，像是心也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