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橘子糕》公子凉斐

2、第一章 破灭的暑期梦(1)

　　小升初的考试刚过去五天。
　　秦珂穿了件淡绿色的睡裙趴在凉席上吹空调。窗外除了空调机箱发出的嗡嗡震动的声音，还伴随着催人入眠的蝉鸣。拉上水蓝色的窗帘，刚好可以缓解下盛夏带来的困乏感。
　　爸爸妈妈都去上班了，没有暑假作业，还可以看会电视，再玩会电脑。秦珂数着这样的日子可以做些什么事。冰箱里还有前两天和爸爸一起去买回的冰棍，塞了整整一冰箱，全是绿豆冰和小布丁。想到这些，秦珂觉得简直太幸福了。
　　要是下午来给自己补习英语的顾黎阳也不能来的话，这简直就是最完美的一天。
　　“不过，和别的补习班相比，还是宁愿顾黎阳给自己上课。”秦珂看了眼书桌上的时钟，在床上翻了个身。

　　自从三年级搬来这个城市后，秦珂的成绩便是一蹶不振，因为一直适应不了新环境，她对学习完全没了兴趣，从原来一直是三好学生班干部的位置直线跌落到了班级倒数。即便秦珂妈妈赵莉每年都要找好几个家教或者补习班，秦珂的成绩却好像在那个位置挖了个坑，就是提不上去。
　　这可是愁坏了秦珂的父母。
　　所以小升初考试一结束，赵莉就决定还是要立刻给秦珂找补习老师。
　　可是找谁呢，秦珂一上课就会想睡觉或者走神，赵莉也不是不知道。某次和顾黎阳妈妈裴华聊天时，正为这事犯着愁，裴华立刻就说，“这还不好办，让黎阳给你家早早补英语不就行了。”
　　“黎阳有时间吗？马上升高三了吧？”赵莉有点不好意思。
　　“有一个月的假呢，每天就抽一个半小时给早早补课，也当黎阳放松放松。”
　　“要是我家早早也这么用功就好了……”
　　“放心吧，你家早早聪明着呢。晚上我和黎阳商量了给你电话。”

　　当天傍晚的时候，裴华就给赵莉打电话说，黎阳同意了，上课时间可以由秦珂的时间来定。
　　当时秦珂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小布丁奶糕，一手换着电视台，一边还想着这个暑假要该怎么度过，和刘菀郁约好一起参加去海边的夏令营，还要玩一下上个星期听到后桌的林同学谈论的那个电脑游戏……想得开心了，微微眯起眼，伸了个懒腰。
　　“早早，我请了黎阳来给你补习英语，你记得去准备一下哦。”赵莉打断了秦珂的美梦。
　　“为什么啊？什么时候开始？黎阳哥哥不是升高三吗……这样不太好吧？”秦珂闻言立马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脸的不情愿。
　　“人家哪里像你不会管理自己的时间。”
　　秦珂感到心里在滴血。“我还想参加一个暑期夏令营呢，你不是同意了嘛。”秦珂故意揉了下音线，扑在赵莉怀里，想靠撒娇让妈妈放弃这个想法。
　　“两不耽误，你若是不想黎阳给你上英语课，那就去市中心的补习班吧。”赵莉铁了心要给秦珂上补习课。“我也不想耽误黎阳看书的时间，明天下班我就帮你去问问。”
　　“哎，别别，还是黎阳哥哥吧。”秦珂郁闷地吃掉最后一口小布丁雪糕。想到要坐着公交车顶着烈日和接近40度的高温天气去市中心上补习班，秦珂还是果断选择了顾黎阳。
　　哎，预想的暑假计划就这么破灭了……

　　怎么也没想到，补习的日子就定在了第二天。
　　秦珂为了抚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从凉席上爬起来，光着脚跑去冰箱里拿了根绿豆冰棒，撕开包装纸，小心咬下一块，含在嘴里慢慢吃，真的是太舒服了！接着又从冰箱上层搬出提前冰镇好的小半个麒麟瓜，拿了根小勺子，回到房间里，一口西瓜一口冰棒。吃的时候还不忘瞟了眼时间，两点四十。还有二十分钟，不着急。

　　顾黎阳的学习一直很好，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是老师眼里的好孩子，同学心里的榜样。即便后来家里和秦珂家一同搬来这个城市，成绩也丝毫未受影响，反而还提高了不少。初中后更甚，时常考在年级的前几名。
　　因为秦珂英语的基础并不好，所以顾黎阳决定从音标开始教，这天上午还特意跑了趟市区的新华书店。买了本封面颜色粉嫩，内部还绘有小漫画的音标书。
　　付钱的时候，恰好遇到班上的同学。
　　“黎阳你怎么买这么一本书啊？”同学一脸惊讶，平时月考英语几近满分的顾黎阳买了本音标书，这就算了，还是一本有着和顾黎阳平时形象完全不符合的粉色书封，且上面画了一只大大的Hello Kitty！！
　　顾黎阳收好小票，思索了一下，“……要教妹妹英语。”。
　　“噢，这样……”同学恍然。

　　秦珂蹲在书桌前的凳子上看着小兔子钟里的分针一点一点地挪，刚好到12的时候，门铃就响了。立马跳下凳子，跑去开门。
　　顾黎阳来之前洗了一个澡，把上午在室外沾染的暑气洗掉，所以头发还是半干半湿，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的清爽气息。
　　虽然这时的秦珂还只有11岁，但因为从小学画，所以审美能力还是自认为很强的。顾黎阳的长相面容干净，看着让就人赏心悦目。这样的容貌对于怕热到极致的秦珂来说，也是很有必要的。
　　看到顾黎阳的时候，秦珂正吃着第二根绿豆冰，含糊不清的说，“黎阳哥哥，我爸的办公文件在书房里还没收拾好，今天只好去我房间上课啦。”
　　“嗯，好。”
　　“你要吃冰棍儿吗？不过我家只有绿豆冰和小布丁诶…”
　　顾黎阳笑了说，“谢谢早早，不用了。”
　　秦珂把拖鞋摆好，打开房间门，刹时，冷气像摇得很猛的可乐猛得冲出来，扑在顾黎阳身上。
　　“你每天都把气温调这么低？”顾黎阳皱了皱眉头，穿好鞋跟着秦珂进了房间。
　　“我怕热啊，会热得难受。”秦珂拍了拍一张粉黄色的转椅，“黎阳哥哥你坐这。”转头又搬了一张小凳子乖乖坐在旁边。
　　“空调温度要调在26度以上，这样对身体好。”说完，顾黎阳顺手揉了下秦珂刚剪到齐肩的娃娃头，把空调温度调在了适合的度数。
　　“……嗯啊。”秦珂吐了吐舌头。

　　第一天上课，秦珂还带着新鲜劲儿。但依然没撑够半个小时，秦珂就开始犯迷糊了。头一顿一顿地往下点，到后来实在撑不住，干脆掩耳盗铃式的把刘海遮下一点，两手叠拳垫在下巴处打起瞌睡，嘴却还一边在跟着顾黎阳念音标。
　　顾黎阳干脆停下来，好笑地看着秦珂还在无意识下一张一合的嘴。放慢语调却带了分严肃，“秦珂。”
　　秦珂闻言立马来了精神，甩了甩头，“啊？！下课了吗？！”
　　“嗯。”顾黎阳笑了笑，站起身准备到客厅坐一会儿，把房间留给秦珂睡觉，“休息十分钟。”

　　十分钟快到时，顾黎阳敲了敲房间门，稍等片刻后，没人回应。想了一会，还是决定推门进去。
　　发现秦珂已经完全睡熟，所以才没听到自己敲门的声，空调被也只有一角盖在了肚子上。温度又变得很低，果然她把温度调了回去。顾黎阳笑着摇了摇头，还是拿起空调遥控调温，但最终只调高了几度。放下遥控器，再把空调被完全盖住秦珂，只剩了颗小脑袋在外面。
　　目光上移，看到了秦珂额角隐约的一点疤痕，这也是秦珂一直留刘海的原因。

　　那时候的秦珂只有三岁，和顾黎阳一样，还生活在另一座城市。当时两家人都还住在一栋两层的平房里。秦珂刚学会走路没多久就喜欢四处走动，经常乘妈妈不注意乱走。三岁的秦珂下楼还并不是很稳，有两次自己想尝试摸着墙下楼，但不知道怎么的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哭声震得赵莉魂都走了一半。
　　后来实在没办法，秦爸爸不在，自己又忙不开时就会拿根小绳子绑在秦珂身上，以防她走远，但有时候这个方法并不管用。
　　所以，秦珂滚楼梯事件不久之后，赵莉会和裴华商量能不能帮忙看一下秦珂。从那时起，顾黎阳就肩负起照顾秦珂的责任，每天放学回家后的任务除了完成作业外，就是看着秦珂不能让她走到楼梯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