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篇》任一

9、REC

　　一切爱的原由都因心而起，而我的恨的原由都因一段视频而起。刀子划过手腕产生疼痛同时也掩盖了胸口剜心之痛。

　　视频是在公司内部网络上被公开的。放出这段视频的人是和我同期竞争公司里一个重要职位的同事。里面是一段同性□□视频。其中之一正是我。

　　视频被人修改过，完全看不到身后那个正侵犯我的男人。只有我一个人以极其不雅的姿势放大了享受着被侵犯的表情。

　　视频全长十七秒，在网络上存留了两分多钟就被删掉了。虽然齐煜航利用公司少董的身份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公司大部分人还是看到了，甚至是公司上层。

　　当我一口气跑上三十二层，闯入会议室，狠狠地一拳打在了安东那张硬朗的面颊上时，我就已经知道，安东毁了我，我更毁了我自己。彻底的。

　　原本是公司骄傲的我成了全体员工茶余饭后的谈资。更糟糕的是我成了上级决策失误的替罪羊。
　　从地狱进入天堂需要千世万世的修行，而从天堂跌入地狱只需刹那。

　　医院里的天花板白得让人眼花，看得人头疼。见到齐煜航那张关切的脸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没死成。也知道一定是他把我从放满水的浴室里捞出来的。

　　后面的事不想再回想了。

　　决定离开后，一切繁杂的手续都交给了齐煜航。之所以选择韩国，是因为他不放心把我独自一人丢在国外。

　　“我知道你想离开这里。明白你肯定不愿再和这班人有任纠葛。但是，最起码你去一个我熟悉能放心的地方，这样我也能安心不是？”

　　“随便。”

　　去哪里都无所谓，去哪里都无法消弥掉头顶那片乌云。

　　临登机时，安东一送我。并向我解释了一切。与他无关并毫不知情的一切。

　　“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和你争那个位置。但我真不知道那段视频是怎样到他手里去的。”

　　“无所谓了。你知道不知道已经没关系了。虽然你不是参与者，一定是知情者。然而，你竟然默许了。在你们心里我就是一个讽刺，讥笑的对象，肮脏的小丑。现在，在我眼里。你们谁都不清白。甚至比我比这个世界更肮脏。但是。”我微笑着，像以往对着他那样地微笑着“但是怎么办呢？谁叫我爱上你了呢。谁叫那颗心早就不受我的掌控了呢。直到现在我依然爱你，爱得连恨都恨不起来！”

　　怪谁呢？一切的发生想要找个发泄的对象，那么应该怨谁呢？

　　我拖着自己的行李。留给他们一个洒脱的背影。痛苦和眼泪还是留给自己吧。我带着消极的情绪和满怀的悲伤，对爱情的失望还有对安东的绝望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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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票小简已经定好。我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只等着小简来接我。

　　角落里放的仍旧是来时的背包，身上也是被到这里已经泛黄的T恤和发白的旧牛仔裤。

　　阳光透过窗子照着屋子里飞舞的尘嚣。已经收拾停当的屋子显得空廖，这是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仿佛有什么改变了，又什么都没变。

　　推门出去。

　　超市里的售货员依然爱睡觉。在烟酒的货架上竟然发现有中国烟和二锅头卖。

　　逛了一圈，没什么需要的。锅子盆碗都让我丢掉了。小简曾经给我买的东西只用了些日用品，衣服一动没动地都放在原地。专门打车去地铁站，在地下商场附近，将个大纸箱子给了流浪人。

　　手里拿着新买的一包韩国烟。味道清淡，没有劲头，不如中国烟。不过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木兰长势旺盛，亭亭如盖。拿出手机，找了个路人帮我在树下留了影。这样照片是我唯一来过这个国家的纪念。

　　一辆白色救护车鸣笛而过。快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几个白大褂将人搬上车。我挤进人群，到了院子里。看到房东太太也站在楼梯前，正和年轻女子说些什么。

　　伤者已经被搬上了救护车。地上并没有留下血迹。应该没有上次的严重。大家都习以为常地看热闹的心情去观看这场闹剧。

　　房东太太见我回来。对我露出笑容。

　　我想她到现在也无法接受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一直在她房子里住了三年的“邋遢大叔。”当时小简找她谈退房的时候，我就从她的眼睛里见到了这种眼神。不可思义的欢喜。

　　第二天就要上飞机了。头脑十分清醒，毫无睡意。

　　给齐煜航打了电话。打了两次才接通。耳边传来齐煜航颤抖得似哭的声音。

　　“我把我爸气死了，怎么办？骁骁，我爸死了，我成了孤儿了。”

　　那一瞬，我感觉出事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