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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共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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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诚,明日着人把地龙撤了吧。”今日呈上来的折子并不多,刘彧早早批阅完毕,看时日还早,随手拿了本《太平游记》,读着读着倒读出了几分闷热之感,这才惊觉都已到三月间了。
“是。但陛下还是注意身子,照惯例,隔些时日该还是有倒春寒的。”周诚话不多,只在该说的时候才接一两句话。
“备撵,去临池观。”刘彧收了书,似是喃喃自语,“临池观这春水,也得因风皱面,才配得上佳人。”
临池观傍水而建,池边桃花灼灼。
没想到刘彧会突然驾临,清河作日常打扮。虽已过了七七四十九日,但到底在三年大孝期内,清河穿得仍是素雅。
身着鸭卵青留仙裙,以天水碧勾出淡淡水纹,腰间坠流苏宫绦,外披一件妃色织锦斗篷,挽一个朝云近香髻,插一支小巧精致的碧玉垂扇步摇,耳畔坠着玉色滴珠串菩提木耳珰,左手上戴着碧玉镯,脚上一双软底绣鞋,以银线细细勾勒出暗纹玉兰花。
雅致而不失大气,衬得面容更加姣好。
刘彧却涌起一阵心疼,清河的身子,与常人比,终究是弱了些。三月间,即使在室内,仍还披着厚厚的斗篷。
永安十五年冬,已故嘉懿太后不满他以质子身份入国学,平素他伴读的前赵皇子无一敢为他说话。
倒是清河,清河作为建业帝与嘉懿皇后唯一的女儿,公然与皇后对抗,最后被嘉懿皇后罚跪于安宁殿前整夜。
最终,嘉懿皇后终于妥协,但北国雪夜之寒,清河的身子,自此便算落下了病根。
“清河……”刘彧就要脱口而出的关怀终于还是噎在喉中。
大概,清河再不会愿意提起和龙宫旧事了吧。
“陛下,屋外冷,还是快些进来吧。”
清河这一提醒,刘彧才惊觉自己尚还站在门口,这才进了屋,感慨道:“佳人如花却觉隔云端,倒叫人不知世事了。”
清河一愣,总觉前世刘彧不曾说过这般露骨的话,不知是记忆中何处出现了问题,只得岔开话题:“时辰还早,想来陛下还未用膳,不如就在临池观与清河一同用晚膳吧。”
“也好,一别八年,都快忘了邺城风味,今日不如沾个光。”
刘彧说者无意,清河却微微感慨,难得刘彧细心,自来长安,为怕她不习惯,事无巨细刘彧都一一安排好。御前贴身侍女、和龙宫御厨、月月把平安脉的太医,甚至时不时也派周诚过来关心一二。
刘彧不时往她碗里夹菜,倒显得布菜的周诚与月瑶沦为摆设。二人也知趣地悄然退下,一时内殿便只剩了清河与刘彧。
“清河,未央宫一切,想来不如和龙宫好,不知住得是否习惯?”刘彧连问都是小心谨慎的,他并不知道清河心里的结有多深,不敢轻易去试探。
“劳陛下关心,清河身如浮萍,倒是哪里都住得惯。”清河答得淡淡的,思绪却已飞远。
这已是更始三年了,前世一直没有意识到的危机已在悄然萌发。
清河在心底低低叹息了一声,母后,女儿不孝,不能为你守孝三年,愿母后在天之灵看在阿衍的份上能够原谅不孝女。
“既然如此,朕便先回宫了,长公主还是得多多保重身体。”刘彧起身,颇有些凄凉与无奈。
清河记得,前世自己便是一次次拒刘彧于千里之外,终于耗尽了刘彧的耐心与感情,终究,赵氏不得善终。
“陛下当真要走?夜已深了,今夜,陛下不如,就留在临池观吧。”清河起身,一旁案上桃花灼灼,映衬得她越发素雅好看。
“清河……”刘彧今夜欲言又止的次数似乎格外多。
清河出言打断,“不知陛下将清河留在宫中是为何,若是清河想得没错,陛下不如……”
清河有意无意地停了下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既然早晚也逃不脱委身于刘彧的命运,倒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自五年前一别,刘彧再未见过清河的笑。
梦里,却都是她的音容笑貌。
清河的眼神澄澈,刘彧不自觉地笑了笑,一把打横抱起清河,往侧殿去。
刘彧将清河放到榻上,俯身凑至清河身前,几乎要碰到清河的唇,低声问道:“清河,你当真愿意?”
清河突然伸手搂住刘彧的脖子,刘彧毫无防备地被清河这一拉,瞬间与清河贴在了一起,清河将唇瓣轻轻映上刘彧的唇,腥咸的味道自口中蔓延,渐渐酥麻了全身。
久久,舌尖的疼痛感才令两人分开。
“陛下对清河的情意,清河知晓,怎会不感念陛下?”清河轻轻地答,似是呢喃。
却也仅是感念而已。
“感念”这个词终究戳中刘彧,刘彧起身。
清河也自榻上起身,却是将纤手轻轻环上了刘彧的腰,整个身躯隐在刘彧身后。
刘彧的气息没来由地一窒,尽管他挡住了清河大半,但对面的黄铜镜依然映出了清河曼妙的身姿。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清河的胴体,身材窈窕,曲线玲珑,若隐若现。
他不是第一次见赤|裸的女人,从赵国回到燕国开始,他身边的女人就没有断过。温婉端庄如皇后梁念容,妩媚惊艳如德妃冯映薇,都是对一个成熟男人致命的吸引。
但清河,却是他在最懵懂的年纪里,最初遇到的人。
当初一眼的执念与倾慕,他一刻都没有忘记过。
刘彧转身面向清河,清河搭在他腰上的手没有松开。
刘彧却一把打掉清河的手,解下龙袍披在清河身上。
清河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忙要脱下,“陛下,不可,这是僭越了。”
“有何僭越?今夜这一方临池观,左右不过你我二人。”刘彧轻轻将腰带系在清河盈盈可握的纤腰上,掩住了清河胸前最后一丝泄露的春光。
“清河,我原本以为,以你的性子,必会寻机杀我。”
清河笑笑,前世,她确如刘彧所言,寻机刺杀,但高处不胜寒的刘彧何等警惕,终究没能得手。
这一世,她又如何会再犯这样的错误,“陛下多心了,政权更迭之事,清河不懂。至于母后,清河自来与母后不大亲近,自不到此地步。”
刘彧一愣,清河与嘉懿太后,自小便是极亲近的,他在和龙宫那些年,除了那一次,从未见二人之间有过矛盾,倒更像平常人家的母女。
刘彧还未来得及细想,清河却已解了龙袍,肆意往地上一扔。
一旁,还是她方才脱下来的自己的衣物。
刘彧一笑,这天下诸国,也只得她一人敢扔龙袍。
这才是他认识的清河。
清河纤指轻轻一勾,将刘彧的中衣往后褪,食指轻轻自刘彧暴露的胸膛前划过,肆意撩拨着刘彧。
饮食男女,终究还是欲望战胜理性。
所有的克制,一对上清河的笑意盈盈,瞬间化为乌有。
所有谨小慎微的隐忍,所有经年的孤寂,一瞬爆发而出,刘彧粗暴将清河压倒,一路而下,贪婪地索取着。
对于清河而言,纵理智告诉她应当隐忍,身子却仍有些抗拒。
灼热的感觉自躯体间渐渐升腾,清河终究还是迎合起了身上的这个男人。
她虽有着公主的矜持与高傲,但她却无法否认,前世今生,刘彧身上的某种气息,却一直吸引着她,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只可惜,前世的她执念太重。
这股致命的吸引力,让一切理智与对立都成为虚无,只剩下这两具共欢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