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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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声音东方建国不由得一颤。音质听起来像是琵琶，然而……那真是一点儿曲调都没有的一大串儿。
刚以为只是谁闲的没事儿用什么无聊的模拟乐器软件谈了胡乱拨个几音而已，之后却忽然听到那混沌的声音清晰了起来，却又只不过是一段清脆的音阶便戛然而止。她这回倒是听出来，那并不是什么琵琶也不是古筝吉他一类曾经在地球时代的中国比较流行的乐器，听上去反而和钢琴有点儿像。
不过是什么都无所谓了，总是如果一直都是刚才那种毫无规律的噪音，东方建国简直没法干下去别的事儿。然而正当她在心里希望那位玩模拟乐器软件的仁姊（在不明性别的情况下一般默认其为女性）别再忽然来那么一下儿，那乐器的声音却又响起来了。
只是几个单调的音符，仿佛漫无目的地摇曳，像是大机器运行时的警报声般闪烁。有时候仿佛是有了一点儿类似于曲调的东西，但之后又很快被一两个不符合常理的音符打断。少量的节奏改变与反复，即使在东方建国一个并不懂得音乐的人来看都知道其完全不符合乐理，也根本分不出任何节拍。
不过那几个音的闪烁倒还能够忍受，之后渐强而忽然冒出的一段两个音的重复才更为令人诧异。那位弹奏乐器的仁姊就仿佛对那两个音忽然产生了极大兴趣一般，一个劲儿地弹它们，节奏速率和强度还时常变化。一开始似乎是不太确定而弹得较为轻缓，之后却像是对此十分笃定般使劲儿地弹着，弹得东方建国简直要疯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东方建国不得不调大了她正在看的短片的音量，然而那骨传导耳机却是无法依靠这种方式掩盖掉鼓膜接收到的声音的。更可气的是那位隔壁的仁姊越弹越起劲儿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夹杂在那两个音的重复中，之后几乎像是在砸琴一样，还变幻着制造更多的噪音。
我的天，到底是谁啊！东方建国实在忍不了了，偏偏这客房虽然隔音不咋的，但因为入住率低而整体十分安静，也就显得那噪音般的乐器的声音愈加明显。东方建国找来各种东西来堵自己的耳朵，然而最终却不得不认输——全然不是那乐器声大的缘故，而是因为其毫无曲调让人觉得难受。即使堵上耳朵只能听见少许漏音，那缺乏节奏和曲调的“音乐”也依旧会影响人的思考。
要想摆脱这样可怕的“音乐”，东方建国突然想到，恐怕只能用更加没有规律的噪音来覆盖了吧？她连忙用遥控器打开卧室的窗户，外面湿润而带着早春花草气息的空气立刻携着一阵暖泉市区内的街道地表船声和人们言语混合的噪音，瞬间便填满了整个房间。那无调的“音乐”虽然依旧可以分辨，但此时确实被埋没于更加无序的街道噪音里，终于是被掩盖掉了。
东方建国满意地重新戴上骨传导耳机，继续看那个有关于白鲸迁徙的短片。
这个短片只看完之后，东方建国对于白鲸的迁徙路线又有了些许兴趣，于是便依靠大数据系统的推荐打算阅读一篇有关论文。
但当她一关掉骨传导耳机里的声音，窗外的噪音却又立即充斥思想。虽然没有什么实质内容，但那底噪般的声音还是很影响思考。东方建国正觉得那位隔壁的仁姊想必已经发疯完，她可以关窗户好好安静地看论文了，但仔细一听那来自近处的仿佛是某种弦乐器发出的无调的“音乐”依旧清晰可辨，而且和原先一样缺乏曲调。就像是一个喝醉酒的人在琴上乱弹一般，虽然她清醒的时候可能还能弹出不错的曲子，但完全神志不清时弹出来的就大概是这样胡乱的音符串儿吧。
东方建国觉得自己有必要阻止隔壁的那位喝醉酒般的“音乐家”了，如果她一直这么弹下去，别人也没法干任何事儿了。不过她自己去和隔壁的客人说肯定是不礼貌的，东方建国下到一层大堂让前台的机器接待员给旅馆的管理员发了消息。
没过几分钟便受到了管理员视频通讯的申请，东方建国点了确定，屏幕上便显现出一副中年女子的面孔，看上去并没有想象中的自信干练，反而甚至是有些憔悴。
“对不起，”东方建国说道，努力使自己的语言脱离军队里直白的习惯，让自己听起来更礼貌些，“我想……住在203房间的客人似乎在弹奏什么乐器，然而发出的声响并不那么令人愉快。这种状态已经持续半个多小时了。”
那位旅馆的管理员颇有歉意地回答道：“实在是抱歉，那位同志[1]执意要在客房里练琴。唉，我们总不能把客人赶出去吧？这真是抱歉……”
东方建国看到她神色实在是愧疚又无奈，不忍心再为难这旅馆什么。的确，客人想要在自己房间里干什么都是可以的。在非休息时间弹琴，这并不违反任何法律也不违反社会道德，旅馆尽管能上去提醒，但人家不听又能有什么用呢？
“没事儿。”东方建国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说道，“我想她过会儿就会停吧。”
那旅馆管理员欲言又止，不过东方建国已经挂断了视频通讯。既然劝说没用，那再找旅馆的事儿就没什么意义了。然而仔细分辨，从旅馆大堂都能听到二层飘来的那无曲调的“音乐”，那位仁姊玩儿得还真是高兴呢。
无所谓，她自我安慰道，一个人闲的没事儿总不会超过一个小时“弹奏”那种混乱的乐曲吧？或许她该暂时出去一会儿，回来便能够安静了。
就这样，东方建国走出这家晨星酒店，到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围绕一泡温泉池塘建立的花园转了转，欣赏了不少只有宜居行星才能有的生机勃勃的自然景色之后，便又愉快地回到晨星酒店。
走在酒店大堂里，的确果然没听到那混乱的声音。然而当她踏入二层的走廊，却忽然听到一阵躁动般的声响——我去，又开始了！
注：
[1]同志：这是共和国近五十年流行的对于女性的尊称，用法为“姓+同志”或者直接称呼为“同志”。对于男性在正式场合也如此称呼，但在非正式场合更流行称呼生理年轻的男性为“少爷”，生理年长或已婚男性为“夫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