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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十一章 ...


  •   第十一章:冥冥去雁

      
      景萧疏,楚江那更高秋。远连天、茫茫都是,败芦枯蓼汀洲。认炊烟、几家蜗舍,映夕照、一簇渔舟。去国虽遥,宁亲渐近,数峰青处是吾州。便乘取、波平风静,荃棹且夷犹。关情有,冥冥去雁,拍拍轻鸥。

      忽追思、当年往事,惹起无限羇愁。拄笏朝来多爽气,秉烛夜永足清游。翠袖香寒,朱弦韵悄,无情江水只东流。柂楼晚,清商哀怨,还听隔船讴。无言久,余霞散绮,烟际帆收。

      ——宋 张孝祥《多丽》

      **********************************

      八贤王的条件很好,包拯也明白能让八贤王退步到这个程度对方已经给足自己照顾了。所以他仔细思量后应下这个条件,一来是因为王爷的盛情难却,二来却也因为先前公孙策的那一席话。

      但是只有透彻的人心里清楚八贤王所谓的“退一步”打的是什么主意。展昭和白玉堂自然知晓,而公孙策与包拯虽然隐隐觉得不对,毕竟还是年轻且阅历太少,一时间也想不出八贤王的用心。

      故此,为了方便行事,八贤王给了包拯和公孙策一人一块令牌,只道持有此牌,王爷以下之人他们可以任意调动甚至判罪,只是若想调兵,还要向八贤王申请。包拯两人心中明白这块令牌的重要性,谢过恩郑重其事收下,就算应了这个差事。

      事实上事到如今,他们谁都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而白玉堂和展昭心知肚明八贤王能够这么快改变方法的原因,望着八贤王的目光不由得又多出几分异样。

      而之后事情还未完,八贤王在任命完包策二人后却转而找上展昭二人,郑重其事拜托两人帮助保护包拯两人一年。这两个少年的能力八贤王当年可是亲眼见过,将包拯托付给他们,他心中也有个底。而且他还打着另外的算盘,故而保护包拯的事情落在他们身上最好。

      他却不知,这件事情就算是他不请求,昭白二人也会跟去。八贤王是凭着自己的慧眼判断出包拯二人将来必然会是国之栋梁,昭白两人却是出于太多原因:不管是包拯将来的历史地位与作用也好,这么久的亲情也罢,对他们而言,包拯都是他们必定会去保护的对象。

      ——不过两人乐得八贤王欠下这个人情,毕竟将来若是再和这个老狐狸打交道,有个人情在总要好上许多,八贤王毕竟不是个好相遇的角色。

      至此各方面算是达成一致。不久宁鸿轩寿辰到来,八贤王竟然亲自到场,让天鸿书院上下均感蓬荜生辉,这一场寿宴也办的有声有色。热闹过后,八贤王启程返京,包拯等人也在告别了宁鸿轩以及一众书院师长学子后踏上了征程。

      也是在告别的那天,昭白二人才知道,当初八贤王来时,有权坐在宁鸿轩身边的那个一身淡青色儒服的中年人正是天鸿书院的副院长,公孙策的授业恩师之一,华天谶(音趁chen,一语成谶)。

      ……

      无论是对于包拯公孙策来说,还是对于展昭白玉堂,甚至是整个北宋接下来二十年的国运,八贤王探访天鸿书院这次,都是一个让人无法忽略的转折点。

      于包拯两人而言,他们虽然接受了八贤王的意见,暂时不入官场,但也如昭白二人事前所料,八贤王就是要包拯看看这民间的事情,让他亲自感受一下此时平民百姓需要什么。

      诚然,他和公孙策都是聪明人,这一路遇上了不少案子与麻烦他们都尽力去化解了。可是也因为他们的才智让他们更加领会到,作为一个平民百姓,能为百姓所做的太少。当初一开始,两人遇见喊冤无门的人——尤其是在遇见那许多贪官污吏时,两人凭借自己的手段与才智没少让对方吃瘪。

      但是随着时间加长,走的路多了,见过的也越来越多,两人终于体会到没有官职能做的事情有多少——一个人的力量太浅薄,就算他们这一路文武才学均是难得,能做的事情还是太少。相比之下,八贤王给予他们的令牌反而起了更大的作用。

      眼见一年下来,包拯和公孙策由初时的飞扬意气渐渐变得沉稳慎重,两人心里清楚,这一段旅程下来,少年包拯与少年公孙策终将一去不返,而这茫茫史册书卷上,包青天终将登上历史舞台。

      ……

      时光飞逝,不久一年期满,一行四人按照先前约定到了汴京,提起投了拜帖去八王府。此时的包拯早已没了先前有些书生气的不成熟坚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隐透着大家风范的坚毅与沉稳。而公孙策则在进了京门后反常的沉默很多,眉间更是透着做出某种决定的决然神色。

      事实上这一年的历练对展昭和白玉堂何尝不是一种历练?这一路的所见所闻无论是与“当初”在官场的经历还是在江湖的经历都不同,展昭尚好,白玉堂却真实的体会了一次当初展昭作出要放弃逍遥自在的江湖投身官场的决定时的心情。

      但是此不同彼,当初展昭是用着属于这个时代的目光来看待这件事。如今两人有了千年后的学识与眼力,对于很多东西又有了新的理解。两人夜半之时常常私下里谈起这一路的见闻,只是对于之后的路却默契的避而不谈。

      这天晚上,包拯和公孙策去八王府投下拜帖,展昭和白玉堂则找了家名为“福满”的客栈安排大家住下,静等八贤王后话。

      只是不知为何,从八王府回来后,平素总是温和微笑一脸凡事成竹在胸的公孙策今日却反常的沉默。包拯曾试着和公孙策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公孙策却霍的站起身,只说了句:“我有些累了”,蹭蹭几步就回了卧室,将其他几人都关在门外。

      莫名吃了个瘪,包拯不由得伸手摸摸鼻子,转头向着昭白两人道:“公孙今天是怎么了?一路都没什么话——出什么事了么?”

      展昭奇道:“你们一路都在一起,出什么事的话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抬眼瞄瞄公孙策紧闭的房门,忽然又皱眉:“莫非是在八王府受到什么刺激?包大哥,你们去八王府的时候我和玉堂没跟去,这期间出什么事了吗?”

      包拯摇头道:“没啊!之前明明都好好的,路上很平静,也没人来惹事——就算是到了八王府,出来迎接的也是八王府的总管,没什么‘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问题——按说应该不会有人惹他生气才是啊!”

      白玉堂闻言忽然笑道:“我说——该不会是你说了什么话惹公孙大哥生气了吧!”说着一双凤眼因为微笑眯起,显出几分促狭来——这等玩笑的相处方式两人素来习惯了,倘若换做前世,以两人对包拯如父如兄的敬重,却是万万做不来的。

      这话本也是玩笑,谁知包拯却若有所思的敛了眉目露出几分犹疑:“说起来要说事情,确实有一个……不过以公孙的个性,不应该这么在意才是啊!”

      “什么事?”展昭讶然,能让公孙策这般在意的……

      包拯道:“其实也没什么,今天听那老管家所言,王爷的意思似乎是想让我们两人去参加今年的科举,搏个功名好方便……但是以公孙的才学,不应该担心这个才是啊!”

      科举么?白玉堂还好,展昭却似乎有了几分明了——若是他没记错,当年的公孙似乎每每落第……可是以公孙先生的才学,竟然会名落孙山,这实在是一件很让人难解的事。

      ------------------------------啃掉一年时光准备参加科举的分------------------------------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当初八贤王的刻意安排,这次他们回来后离今年的大考正好还剩下半个月的时间。八贤王在得到公孙策和包拯肯定的回答后找了门路将两人的名字报上去,剩下的却只是那两个待考之人的问题了。

      而一天后,八贤王派人来接四人去八王府,展昭和白玉堂一方面为了避嫌,另一方面也不愿参与到那些宫廷之事上,故而在进入八王府后借口透气相携去了八王府的后院。八贤王似乎明了两人的想法,也不阻拦,算是默许了,只是叫一旁的管家百榷随行为两人引路。

      出了八王府正厅,两人随意在四处走动着。他们“过去”虽然不算是八王府的常客,来的次数也不算少,虽是信步而行,也知道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就这样边走边说,倒也自在。偶尔想起什么就问问身边的百榷,大半时候还是自说自话,一副普通少年模样。

      作为八贤王的管家,百榷心中对于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自是有数。这一路上有时昭白二人问起,也就拣些无关紧要的说了,剩下的大多一通太极云手推回去。昭白二人言语中有意无意试了几下也就放弃,转而真当自己是在放松闲逛。

      如是过了一个多时辰,两人正走累了,打算回去看看那主客三人聊得如何,就见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前来参礼道:

      “百大人,两位少侠,王爷西书房有情!”

      百榷点点头挥手让那侍卫下去,转头向着两人道:“两位少侠,西书房在这边,请!”说着作为引路,当先一步走去。

      见状,昭白二人也不推托,跟在他身后来到西书房。推门望去,八贤王正坐在里面,一手持了茶杯就唇欲饮。见两人来了顿时笑笑,招手道:

      “来来,坐!”说着又对两人身后的百榷道:“快去拿我珍藏的绿琼来——今日故人相见,有好酒的话不妨拿出来细品一番!”

      白玉堂闻言一挑眉:绿琼?当年遍饮御酒的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绿琼可是御酒中的极品,就算是宫中每年也不过五坛的数量,八王府更不会有多少。

      而此番为了他们两个“小辈”,八贤王却肯拿出绿琼来待客,好高的待客手段!当下但笑不语,只是状似不经意的碰了下展昭的手臂。展昭微微笑开,脸上带了点奇异,微一拱手道:

      “王爷找我们两个小辈来作甚?包大哥和公孙大哥呢?”

      八贤王笑道:“先进来坐罢!包拯他们两个方才已回了。”见两人道谢后在下首坐了,顿一顿才道,“本王找你们两个却是另外有事。——来来,旁的先不说,你们先来尝尝这绿琼的滋味如何!”

      说话间,百榷已经带着一小坛绿琼回来,在八贤王的示意下揭开泥封,顿时整间书房都晕开一片清冽的酒香。白玉堂不由得微眯了眼深吸口气,半晌睁开眼向着八贤王赞道:

      “果然是好酒!”

      八贤王微笑道:“自然是好酒!两位虽然是少年,却非凡俗,侠士当敬酒,以茶代饮却是失礼了——这绿琼天下配饮的侠客可不算多。”

      白玉堂闻言也是微笑,向着八贤王拱手道:“难得王爷高看!”他说话之间自有一种睥睨桀骜的气势,放在他这般年轻的脸上原本该显得有些突兀到好笑的地步,然而偏偏没有一个人会觉得不对劲,反而下意识的认定,白玉堂就该是这样的人:桀骜,率性且放荡不羁。

      “谢王爷。”

      展昭同样是一句低语,只是与白玉堂的率性孤傲相比,他的那种与生俱来的古华质朴又是另一种让人安宁的感觉——展昭同样是高傲的人。然而他的傲是蕴含在温和清朗的表象之下的,与白玉堂相较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八贤王将两人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又是一阵暗暗赞叹,更加坚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说话间百榷已将三杯浓烈青碧的绿琼佳酿端至三人面前,昭白二人也不矫情,伸手接过又谢了八贤王后老实不客气的细品起这难得的佳酿来。前世虽然说这绿琼两人都尝过,但是毕竟绿琼非比寻常,这一世两人可再没沾过。且这等好酒,不说白玉堂这个好酒之人,就算是展昭这个并不喜欢贪杯的也爱不释手。

      只是两人心中也清楚,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很显然接下来就该是八贤王的正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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