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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大婚篇】3.深渊 ...

  •   站在河边,夜风吹佛着秀发,张连生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似乎在这个时代,只有熟悉的月亮能给他带来些许的慰籍。

      深吸了一口气,张连生闭着眼,跳入了河中。

      河水好冷好冷,他不能说话,只由得在内心嘶吼着,然后便是一股巨大的悲伤袭来。

      全身失重,身体一点点往下沉,口中,鼻中开始进入河水,好冷,好冷,张连生睁开眼,周围是一片虚无的黑暗,看不见一点光,仿佛是深渊。

      还会有曙光么?

      很多时候,张连生一直一直在想,人生到底给予他什么,只觉得像极了一个木偶,被命运无情的操控着,充满了无能为力,痛苦,绝望,充斥着他的内心。

      前世出生徽州乡下,年幼时父母离异,他的童年是同学欺凌的疼痛,是家境贫穷的凄凉,是家中空无一人的孤独。他用力读书,却依旧没有考上高中,在外漂流多年,什么工作都做过,也仅仅混自己的这张口。

      奶奶去世时,是他将她从床上抱下来,放进堂屋地面上支的蚊帐里。然后开始放鞭炮,陆续来了好多亲戚,开始摆酒席,唱歌。他头披着白色的布条,一个个向客人敬酒,下跪。几天后,开来了一车,下来两人支起担架,把奶奶放进后面的“行李箱”里,然后他坐车第一次来到火葬场,他们站在那个门前,中间睡着奶奶,围着奶奶转圈,哭。

      他抱着奶奶的骨灰,身体只是不自觉打颤,想哭,但没哭。

      免不了俗套,张连生也曾爱上一名叫林卉芳的女人,她211毕业,家境优越,清纯善良,活泼爱笑,满足着张连生对爱情的所有向往。他们在网上相识,隔着网上那层纱巾,他们畅所欲言了三年,张连生爱她爱得无法呼吸,哪怕她发的一个表情,都能让张连生傻笑着盯着看一天。

      见面是在一个夏季,她穿着淡蓝色长裙,身上有橘子的清香。找了一间咖啡厅,他们聊着笑着,旁边是有鸽子的广场。那日天气很好,天很蓝,风中有泥土的清新。

      张连生做了一件让他至今最为后悔的事,在微信里向她表白。而她说,不喜欢他。张连生挣扎着试图努力,让她能看到自己火热的内心。然后张连生印象中温婉善良的林姑娘,开始逐渐生气,她甚至觉得有被张连生冒犯到。

      张连生此时很冷很冷,已然分不清自己是谁,身在哪里,处在哪个时代。

      他想功成名就,在奶奶在的时候,给她最好。想八面玲珑,在自己心爱女人面前,毫无保留向她展现自己的深情。

      他想快乐,他想自由,仅此而已。

      也不知是穿越,还是轮回,他成为清朝唤作毕秀姑的女人,却依旧没能给他的人生带来丝毫的转机,甚至有着比之前加倍的痛苦与不安。

      他累了,真的累了。

      ……

      葛小大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跳入河中,试图救起了毕秀姑,最不济也上和毕秀姑共同殉情。他无法想象以后没有毕秀姑在的日子。

      一番艰辛,将秀姑拖到岸上。葛小大累得不停地喘气。

      “秀姑……”葛小大推了推毕秀姑,但仍不见她醒来。惊慌的葛小大连忙去试她的鼻息,再才让他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借着月光,看着地上昏迷的毕秀姑,让他想起曾经与毕秀姑的日子,虽清苦,但那时毕秀姑纯良温柔,每时每刻无不让葛小大感觉美好,但想起最近一系列的事情,葛小大只狠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若是当初自己不生起恶念,秀姑也就不会摔倒,不摔到就不会让秀姑现在性情大变。

      但,不打紧的,毕秀姑还在呢。葛小大含着泪又笑着。

      葛小大背起昏睡中的毕秀姑,向着家里方向,一步步走着。口里一遍遍重复着,

      “秀姑,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身体虽又冷又痛,但葛小大分明希望,能这样背着毕秀姑永远的走下去,哪怕前方没有尽头,没有曙光。那夜,月色真美。

      ……

      葛小大给秀姑盖上被子。借着摇曳的烛光,看着她,时而傻笑,时而悲伤。

      回到自己的房,换掉了衣裳,睡在床上,葛小大想起今天发生的事,脑子晕晕胀胀,一辈子都老实本分按照轨迹生活的他,哪里能经历一出。葛小大本就脑子迟钝,不想了,他叹了口气,但愿吧,明早太阳升起,他醒来,一切又能恢复和原来一样,毕秀姑会早起系着围裙给自己煮粥。

      似乎天还来不及大亮,门突然被人踹开。睡在床上的葛小大被一盆冷水惊醒,却见房间站满了拿着风火棍的衙门捕快,带头那个冷笑质问道:“你就是葛小大?”

      ……

      葛小大和毕秀姑这两人自然是要死的。县衙内侧沈家老爷沈仁,品着碧螺春,盯着匍匐在地的两人,若有可能只恨不得现在就生吃了他们。似乎把他们千刀万剐,都难解心里的怒火。

      高坐在台上的县太爷无精打采,衬着脑袋,不住的打哈欠,仿佛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哪怕现在处理的是震惊全国的沈红袖被杀案。

      余杭镇当地县太爷刘锡刘大官人,本是商贾出生,坐了大半辈子生意便越做越腻歪,索性砸了些钱买了这城中的县令玩玩。

      自打大清国咸丰年间起,穿着满是补丁黄袍的咸丰皇帝,即使衣食住行再三勤俭,可也不能让龙椅上的福寿/膏给断了,于是融掉了内务府的金钟,而后自然卖爵鬻官这举措也开始默认实行。

      刘锡刘大官人,是属于骨子透着精明,自然是知道如果自己单纯做个敛财的贪官,势必会惹的官逼民反的下场。更不能做清官,一方面忌惮当地财阀的手段,另一方面这百姓,说白了就如同文人脸上挂的眼镜,面子上的作用更大,这面子,自然是可有可无的。

      所以这当中的权衡,刘锡刘大官人想来是最为拿手的。比方君王每年向各地一亩地征收千分之十的税,他便征收千分之二十。然后身穿破旧青衫于田间微服出巡,露出居庙堂之高忧其民的姿态,感叹人间疾苦,扬言自掏腰包为本地劳苦大众减去千分之二的税。百姓见此无疑感恩戴德,刘锡刘大官人怀里揣着多出的千分之八的税客气道,解百姓之苦,乃刘某人义不容辞之事。

      刘锡刘大人在这余杭镇中,凭借着过人的处事之道,在这个城中也算是十足的土皇帝。不过倒也应验了城中老人那句发财不发人的老话,已经年过六旬的刘大人,膝下仅有个桃李之年至今还未出阁的闺女刘婉月。

      刘婉月生母早逝,仅落下她这唯一的独苗。刘锡刘大人平日里琐事繁忙,怕处在深闺中的幼女孤单,一开始在外买些花鸟鱼虫供她玩耍,岂料小姐身体自出生似带着病根,遇到一些绒毛花粉之物便会过敏。

      瞧着郁郁寡欢的爱女,刘大人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竟听得镇中首富沈仁家的三公子沈浅白仅八岁便高中了秀才,刚好也与爱女同年,刘大人便把八岁的沈浅白带入府中成为刘挽月的玩伴。

      刘大官人这如意算盘,打得自然是好的。一来可以缓解爱女的寂寞之苦,二来自己也能拉拢当地的财阀地主,不费吹灰之力,巩固刘大人在这余杭镇的地位。

      刘锡眯着眼,看着下面磕得头破血流的葛小大,再瞟了一眼坐在侧方的沈老爷,也听不见去下面葛小大乞求,懒洋洋抽出一块令牌,丢了下去。

      “掌嘴二十。”刘大人有气无力道。

      下面的葛小大除了磕头没有任何办法。

      “再加二十!”刘大官人丢出一令牌,毕竟加刑法这事,懒散的刘大官人还是愿意效劳的。

      不到一刻钟,葛小大和毕秀姑两人已被衙役用木牌扇得满嘴鲜血,碎牙一地,口里支支吾吾。

      其实这案子也简单,都有人证,沈家下人亲眼看见他们两人联手杀了沈红袖。即便是没有,让他们死也容易。问题是怎么处理才能让坐在侧方的沈老爷满意。毕竟堂堂的沈家三公子沈红袖,竟然折在这两货的手上,这传出去,确实有碍沈家的颜面。

      坐在一旁写笔案的师爷,在底层混了一辈子,那是人精的主儿,眼光何等的锐利,自然是能猜到老爷的顾虑,捏了捏自己八字胡,看了眼神色流转的沈老爷,道:“当然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葛小大死是自然要死的,小的建议卖一份他祖上的恩德,将凌迟改为砍头。至于这姑娘嘛……”师爷笑着打量了毕秀姑一眼,骨瘦如柴的他笑起来显得格外的奸诈。

      “她这身材纤弱,最多也仅仅只是帮凶,不妨免除她的死罪,将民改娼,卖入妓院,所得全当弥补她的过失。”虽面向刘大人,实则眼光看着沈老爷道:“大人,您意下如何?”

      刘大官人都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看到沈老爷也点了点头,想来他也领悟到了这一层意思。

      趁热打铁,刘大人丢了一块令牌,道:“还愣着干嘛,上夹棍!”于是便在葛小大和毕秀姑的哀嚎声中退了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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