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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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臻做了一个梦。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和左源刚分手时就忙着考研，每天都会学习到很晚，累得一沾枕头就着。近些年又用学习麻痹自己，很少会有真正睡得踏实的时候。
似乎要把这些年没有做的梦给补回来似的，这一场梦，很长，很不真实。
梦里的左源是两人初见时的模样，青涩而意气风发，性格却和现实中他的截然不同。梦里的左源细腻又温柔。徐臻在他的陪伴下走过了漫长的大学时光，在左源陪伴的日子里，左源常常会鼓励失落的他，让他不要气馁；会细心地保存好他送的生日礼物；会认真地记下他的生日；会郑重地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好朋友，两个人一起接受朋友们真挚的祝福。徐臻如愿考上了s大，左源的事业也在s市发展得如日中天。两人最终在s市安家落户，白头偕老。
徐臻在梦里笑得灿烂。总听别人说梦与现实是截然相反的，徐臻现在完全相信了。因为现实里的左源不会像梦里那样温柔地爱着自己。而自己最终也不可能会和左源携手走完人生。徐臻才慢慢想通，原来，自己当年爱的，就像梦里设想的那般，是自己幻想中的那个左源。认为左源会像自己想象中那样温柔体贴。当他和自己的想象中的大相径庭时，徐臻就会开始失望，不断堆积的失望逐渐击溃了徐臻的幻想，最终让他完全绝望。其实，只要一开始不抱有过多期望不就好了吗？每个人有各自不同的性格，这是自己不能改变的。正因性格不尽相同，对于同一件事，做出的反应也会大相径庭。既然如此，自己当年为什么要把自己对爱情的幻想映射在别人的身上呢？他不应该把自己的要求强加于左源。况且，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理所应当。所以徐臻不能认为自己对左源好，相应的，作为他的恋人，左源就必须对他一样的好。更不应该强迫左源接受自己的关怀。希望越大，绝望当然也就越大。
梦境还在继续，徐臻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梦里的自己和左源携手走进婚姻礼堂。梦里的自己笑得那么幸福。徐臻从未体验过这样的幸福……以后……一定也体会不到吧。
梦醒了之后该怎么办呢？惯性般注视着左源，却不敢对他有任何期待？徐臻苦涩地想，还真像自己的一贯作风啊。
徐臻的这一觉睡了很久。
睁开眼睛时四周都是陌生的。他小心地坐起身体。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胃疼牵扯着五脏六腑都剧烈地疼痛，背上的肿块也似乎有复发的迹象，徐臻用手去碰了一下，又疼又痒。一定是又发炎了。眼睛肿得完全睁不开，不停地流眼泪。头也疼得打紧。耳朵嗡嗡地鸣叫。徐臻拿过床头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时间恍惚了很久才发现不是自己的，正想放回原处时，左源从外面打开门端着一碗粥走进来。接过手机替他放好后，在他身边坐下。
“醒了？胃还疼吗？先吃点东西。”左源轻声哄他，并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
徐臻怔怔地看着左源，没有张开嘴。左源见他这样，放下碗和勺子，用手轻柔地拭去他的眼泪，“胃还疼不疼？除了胃之外还有哪里疼？我等下就陪你去医院看看。”
徐臻才回过神。他摇摇头看着左源，“胃不疼了……也不用去医院麻烦医生了。”
左源没再继续说话，表情却是徐臻从未见过的温柔。仍保持着喂徐臻的动作。徐臻只好喝下一口。尴尬地转移视线，“我喝完粥就回学校……昨天我醉成那样……谢谢您。”
左源看着徐臻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继续喂他喝粥。一碗粥很快就见底了，左源用纸巾小心地把徐臻的嘴角擦拭干净，柔声问，“你还想吃什么？我再去帮你做点东西。”
徐臻摇摇头，“不用麻烦了……我现在就告辞。”
左源没有阻止他，而是放下手中的碗，帮他拿了手机，送他到门口。徐臻向左源微微倾身，“谢谢您的照顾。我走了。左总星期一见。”
“嗯。”左源没再说什么。直到徐臻踏进楼道里的电梯，才听左源补充了一句，“路上小心。”
电梯门关上后，徐臻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真是没救了，徐臻想。自己的嘴角竟然会因为左源这样一句普通的叮嘱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徐臻离开左源居住的小区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他的眼睛还在不停地流着眼泪，胃倒是没那么疼了，背上的肿块却开始叫嚣。徐臻拿出手机想查询一下周边的公交车站，发现有几个未接来电，有程辰的还有季阳的。徐臻给程辰回复过后刚挂断，季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怎么样了？我昨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别人接的，那人是谁啊？听他说你昨天喝醉了。现在有没有好一点？”季阳的声音焦灼万分。
“我没事，睡了一觉之后好很多了。”徐臻不想向季阳解释太多，转移了话题道，“你现在在干嘛呢？”
“……啊？哦，我家老头子非得要我去见他朋友儿子，还说让我多向对方讨教讨教。靠！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那人和我一样大！不对……我比他还大！”
“那挺好的，”徐臻背后的肿块越来越疼也越来越痒。徐臻忍不住拿另外一只手去轻蹭，“那个人的确是比你小，可他身上一定有值得你学习的地方。不然……嘶……你爸爸也不会……”
电话那头的季阳听出徐臻语气里的异常，打断他的话，“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没事，就是刚刚走路没看清楚，踩到一块小石头。”徐臻敷衍着季阳。心里计划着等挂断了电话就去附近的医院看一看。
“你在走路？那你好好地看着路，我先挂了。到了寝室就好好休息，以后少给我喝点酒。公司里那么多人还让你去救场不成？哎不说了不说了，老头子在叫我了。先这样啊。”
徐臻应了一声就放下了电话。打开手机导航，找到附近的一家医院。循着导航到达目的地才发现这是一家规模不大、应该是小区附近的保健站之类的地方。徐臻走进去看了看，小诊所里基础设施一应俱全。徐臻去前台去询问值班的护士才得知这里是当地中心医院的附属诊所，便放心了许多。正打算去排队挂号，手里的手机却开始振动。是左源打来的电话。
“你到哪里了？”
“……快到学校了。”徐臻不想告诉左源自己在这里，便撒了谎，“谢谢您的关心，我马上就下车了。”
那一边忽然没了声音。就在徐臻以为左源要挂断电话，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时，左源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那你好好休息。”
“好。”
徐臻刚挂断电话手机就提示电量不足，他把手机屏幕关上走到挂号窗口前排队。没等太久就是徐臻。他走上前询问了挂号费用，正想从钱包里拿出现金，却被一旁递过来的一张医保卡抢了先，“用这张卡缴费。”
是左源。
徐臻错愕。左源却没什么表情。把挂号的收据和病历接过，看了一眼收据上的字，牵过徐臻的手，“皮肤科在三楼，往这边走。”
左源的手很大，厚实的手掌有些粗糙，却很温暖。徐臻没有挣开左源的手，反而有些贪恋他手心的温度。被左源紧紧牵住走进了电梯，徐臻站在他旁边，一扫在公司里乘坐电梯时的尴尬。徐臻迷迷糊糊的，只听到左源打了通电话，下了电梯就直接领着徐臻进了一个房间。
“吴医生您好，还得麻烦您帮忙看看我家人……”
医生点点头把身体转向徐臻，“你那里不舒服？”
徐臻向医生说了自己身上的肿块，并大致说了这个肿块的病史。医生示意他趴到诊室里屋的床上。徐臻乖乖地趴好，医生戴上手套后掀开他的衣服，用沾了酒精的棉签轻轻地去触碰那个肿块，“疼吗？”
“疼……嘶……”
徐臻听到医生说，“这肿块必须马上手术。”
“必须得手术吗？”左源询问医生。
“小手术而已。也不用打麻药。只要把这个肿瘤切开，把里面的淤血放出来就可以了。”
徐臻乖乖地趴在床上，眼睛看不见，身上的感官就会异常敏锐。他感觉自己背上的肿块被清凉的酒精擦拭过，疼痛和灼烧的感觉缓和了不少。医生擦拭完后没再继续动作。徐臻也不敢乱动。听觉也异常灵敏的他听到酒精流出的声音，也听到了手术刀触碰的声音。一想到等一会儿那把手术刀会割开他的肿块……徐臻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抓紧了床单。左源察觉到徐臻的紧张，立刻包住了徐臻的手。
徐臻下意识地回握。
医生又叫了一个护士来帮忙。护士用棉签沾了碘酒，站在医生旁边。医生点点头，用仔细消毒好的手术刀，轻轻地划开徐臻身上的肿瘤。
“啊……疼……”被手术刀接触的那一刹那，徐臻只感觉疼痛铺天盖地。背后的肿瘤被划开的触感被无限放大。徐臻甚至能想象那块肿瘤是如何被划开，划开的场景是如何的血肉模糊。还没等徐臻喘口气，肿块被挤压的剧痛再一次袭击了他。
徐臻感觉自己的手被左源更加用力地握住。徐臻为了分散痛苦，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背后有多疼，他握住左源的手的力道就有多大。眼睛本就因肿得厉害而不停地渗出泪水，此时的眼泪更是流得厉害。恍惚间，他听见医生说，“你快去换一块纱布。这个肿瘤里的淤血和脂肪组织太多了，要完全弄出来才行……”
徐臻疼得都麻木了。他无力地把头埋在自己的手臂上，暗暗地想，以后再也不会相信医生的话了，不管什么手术都一定要麻药……好疼啊……自己明明从不怕疼的……
“左源……还有多久……”
“乖，马上就好了。”说话间，徐臻感觉自己的头被左源轻柔地抚摸。慢慢的，背后的伤口不再那么疼。医生又用沾着清凉液体的棉签擦拭了一下伤口，徐臻感觉那块地方不再那么肿胀，不适感逐渐褪去。很快地，医生用纱布盖住了伤口，用医用胶带粘好。叮嘱道，“没事了。我等下开点消炎药。你陪着他去输液就可以。这个药要连续打三天，身后的伤口要每天过来换药。我明天不在这里，你直接找其他医生帮你换就行，只要说是我的病人就可以。另外，伤口在这段时间都不能碰水。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
“真是太感谢您了吴医生。这个消炎药里含有头孢吗？他昨天喝了酒……”
徐臻被护士扶起来，眼睛被眼泪迷蒙了视线，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一双带着熟悉的温度的手包裹住了自己的。徐臻被他牵着下了楼，安置在输液室里。不一会儿左源便提着药出现在他面前，又牵着他去输液。徐臻的意识还是飘忽的，直到手上被针头扎进来，才如梦方醒。痛苦地蹙起了眉毛。
徐臻从小开始就不怕疼。上幼儿园的时候得了感冒要打针。被妈妈带到医院时，整个输液室里全是哭哭啼啼的小孩子，只有徐臻一个人不哭，还乖乖地伸出手给护士，一动不动地看着护士把针扎在自己的手背上。可是，刚经历了方才的手术，徐臻是真的害怕了。疼怕了，不愿意再继续疼了。
“你怎么回事？！”左源愤怒地冲着打错针的护士吼，“你给我找准了再扎！”
徐臻轻轻地拽住他的手，安抚道，“你别对着她吼……我没事……换只手就可以了。”
左源的怒气果真消退了不少。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着方才给徐臻扎针的年轻护士说，“你给我再找个人来。”
又折腾了一会儿两人才终于在输液室的椅子上坐下。左源帮他把药瓶挂好，坐在一旁。徐臻的眼睛没再继续流眼泪，但还是肿得睁不开。他干脆闭上，靠在椅子里。只听见左源在塑料袋里窸窣地翻找东西，找到后又打开了包装。下一秒，徐臻感觉有什么东西递到了他的嘴唇上。
“这个药对胃的刺激很大。你就吃了一碗粥，胃里没东西肯定会难受。”
左源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徐臻没拒绝，张开嘴麻木地吞咽着左源喂给他的面包。不多时，面包就吃完了。左源收拾了一会儿后在他身边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一下工作。挂断后，一直安静地坐在徐臻身边。徐臻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于是用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去看他，才发现左源正紧张地盯着自己的药瓶。
“公司那么忙，您不用一直守在这里的。”
“都是些小事，不用在意。”
一时无言。
徐臻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嘴巴张开又合上。左源却说话了：“你这几天专心养病。这次看病的费用公司报了。”说着拿出方才帮徐臻挂号用的医保卡，“密码是102139。”
徐臻没有接。心里一酸，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徐臻一直对过去念念不忘的原因不就是自己在这份感情里倾注了太多吗？那样的付出感动了自己，感动了别人，唯独感动不了左源。他总是在期待左源能够看到自己的努力，期待着左源能够因为自己的付出而感到幸福。那个时候的左源骄傲又自负，怎么可能看得到他的付出？徐臻的内心里其实早已对左源的漠然有所察觉，可他还是不愿意放弃，不愿放弃的结果只有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左源伤害。所以最终的结果一定是遍体鳞伤。
两个人的思考方式不相同，直接导致了解决问题的方式的不同。左源性情焦躁不愿意多言语，徐臻恰恰相反，习惯了把话闷在心里。两颗心又不能得到互相体谅。于是彼此间的距离在一次又一次的冷战和争吵后越来越远。分手……是必然的。
徐臻忽的一下想通了。
生病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徐臻本就不强大，此时更是脆弱得不堪一击。可是在他脆弱的时候，是左源一直陪在他身边。在他喝醉的时候照顾他，在他做手术的时候握住他的手给他力量，在他输液时，推掉所有的工作，仅仅是为了陪着他。
明明是每天第一个到公司的人，眼下新的工程将近。即便如此，左源还是没有离开他。
徐臻不是一个不会被感动的人。相反的，他容易被触动，他懂得知足。
让徐臻感触最大的是，是左源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在改变，徐臻的眼睛开始酸涩。左源真的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左源了。左源在改变。那么，自己又何必一直把记忆定在过去，不肯迈步向前呢？
“左源……谢谢你。”徐臻此刻的心无比平静。
该和以前的自己道别了，该把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痛苦放下了，徐臻想。左源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左源，而自己也在不断成长。由从前那个自卑又懦弱的自己逐渐变得勇敢而稳重。徐臻知道自己还不够好，所以会一直努力向前探索。左源也在慢慢地用他独特的方式鼓励着自己，引导自己承认自己的优点、勇敢地施展能力，让自己面临困难不要轻言放弃。正因为这些改变，让徐臻意识到生活中不仅仅只有陷入回忆的痛苦，也有迎接未来的希望。
正是这些希望，或许会成就不一样的自己。
徐臻感觉自己的另一只手被左源轻轻地抚上。
“要说感谢的，应该是我。”左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字里行间满是苦涩，“只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
左源微微握紧了徐臻的手，叹息着。
“那支钢笔……你也看到了吧。我一直留着。当年收到这份礼物时，第一印象便是朴素，觉得它完全不适合我。随便地把它放到抽屉里便没再管过。之后过了两年，回m市的家里收拾东西时才发现了它。这才认真地看它。”
“收下它的时候就知道它很贵重。那时的自己觉得对你的家庭来说，买这样一份礼物并不算什么，便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是当我再一次拿起这只钢笔时，不禁想到了那个夏天结束时，你晒伤的脸颊。”
徐臻微怔。那个夏天为了给左源买钢笔，他的确是因为一直在外奔波，脸上晒得发疼。他以为左源只发现自己变黑了，对其他的一切毫无知觉。
“大三上学期时你写了一份市场调研报告。内容的详细程度数据的新鲜程度都让我惊讶万分。惊讶之余，我把这几件事情串联起来……才慢慢明白。这支钢笔……”
左源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支钢笔，对我来说是无价之宝。……不仅仅是这支钢笔，还有很多。”
“20多岁的时候无论取得了怎样的成绩，总觉得，还会有更优秀的成就，还会有更大的收获，还会有更大的挑战。还总觉得一切都消耗不尽。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真是个傻逼。”
“可我又感激那段时光。因为，那个时候的我遇见了你。”
“你昨晚喝醉了一直抱着我，一直在叫我的名字。那个时候我就在想，那些年明明是我混蛋，是我不懂得珍惜，你为什么还一直想着我，就连喝醉时也不忘呼唤我的名字。”
“我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付出……”
徐臻回握住左源的手，什么也没说。只感觉手心里左源的手先是僵住，复又毫不迟疑地，紧紧握住他的手。
徐臻打完针跟着左源一起回了家。
左源搓了一块热毛巾盖在徐臻之前被护士扎肿的手背上，问他，“想吃什么？”
徐臻没胃口，便摇摇头。左源低声劝他，“吃了东西才好得快。听话。”
徐臻浑身懒洋洋的，不想思考太多。生病中的人又是任性而矫情的。徐臻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张嘴就说，“茄子炒鸡蛋。”
左源的表情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好，还有呢？”
“再加一盘青菜就很好了……。”
左源起身，帮他换了一块热毛巾盖在手上，嘱咐他好好休息才进了厨房。不多时，就做好了三菜一汤。菜被左源摆好时，放在桌子中间的那盘茄子炒鸡蛋最为显眼。
徐臻被左源拉着坐上餐桌。一桌菜荤素搭配得当，颜色也好看。可徐臻就是一点食欲也没有。他怕左源难受，尽力吃了一碗饭。吃完一碗左源问他还想不想要，徐臻忙摇头。左源拒绝了徐臻帮他收拾碗筷的请求，让他好好休息。徐臻只得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没过多久，左源就忙完了。在他旁边坐下，捧起他的手，“还疼吗？”
“不疼了。”徐臻一瞬间睡意全无。他揉了揉眼睛，斟酌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左源……我以后不会再躲着你了，你也别觉得对不起我。”
左源轻柔地抚开他揉眼睛的那只手，“我听你说完。”
“那个时候我也有错，不该把自己的期望加在你身上。”既然自己有不对的地方就要诚恳地自我剖析，“但是……我现在已经想通了。不会再纠结过去的事情了，也更想朝前看……想走得更远。”
左源似乎能听懂他想表达的含义。神色有几分低沉，“你的意思是？”
“左源……我不想骗你。我现在……还是会忍不住地被你吸引。但我不想……像以前那样被你伤害……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变了很多，但我还是会害怕。”徐臻垂下眼睑不敢去看左源的脸，“所以……我们，以后就做普通朋友吧。你说我自私也好，懦弱也罢……”
徐臻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左源。
“我疼怕了，不愿意再继续疼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