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徒行者 卓强同人 暗花》龙纹睡衣

5、第四章 拯救

　　“爆seed，根据你提供的情报，我们已经和泰国、缅甸军方作了周密部署，很快准备收网，相信瑙坎最近会有大动作，你要密切留意，及时向我汇报。”
　　“是，郭S”
　　“郭S，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
　　“图娜卡莱利虽然是瑙坎组织的头领之一，但我希望最后能令她转作污点证人，给她一个自新的机会。”
　　“这还要看她自己的表现。如果有机会，我会向上面争取。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任何时候不能感情用事。”
　　“YES SIR”

　　泰国北部山区
　　通过身份验证后，爆seed与图娜驾车驶入瑙坎军事基地。
　　基地一派大气磅礴，占地数十公顷，驻扎着上千雇佣兵，这些雇佣兵大多是坤沙武装部队的退役人员。瑙坎凭借这支精锐部队常年割据，泰国政府也着实奈何他不得。
　　爆seed三年来第一次进入基地，只见基地内各种训练设施、军事建筑及装备均是精心设计建造、陈设的井然有序，心想瑙坎不愧是军人出身，边走边暗暗记下基地的平面图。
　　下车随图娜进入议事厅，其他两个头领已经在里面等候。
　　两人都是缅甸人，是瑙坎的同族兄弟。
　　瑙坎是缅甸猛古毒枭蒙莎拉的儿子，今年55岁，，原属缅甸大毒枭坤沙武装部队的高级成员，后投诚缅甸政府军，他通过贿赂缅甸政府军高层、勾结雇佣兵，在泰、老、缅三国交界
　　的“金三角”地带长期横行不法。2009年后，瑙坎组织受到缅甸政府军的打击，潜逃至泰国北部安营扎寨至今。
　　图娜是蒙莎拉收养的义女，生于泰国，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化学工程学，颇受蒙莎拉喜爱，她回国后即被派入瑙坎集团实习，短短三年就坐上了第二把交椅，掌控着瑙坎集团的研究、生产、财务和北亚、南亚市场，被誉为罂粟皇后。
　　瑙坎集团会在每年十月初进行例行会议，集团头领均会出席，今年图娜特意带爆seed前来，意在令他得到家族成员的认可。
　　“两位哥哥好。”图娜向在座的两个男人微笑行礼之后，坐在他们对面。爆seed站在她身后。
　　“图娜，他是谁？”其中一个络腮胡男人瞅了爆seed一眼，问图娜。
　　“他的名字叫薛家强，绰号爆seed，中国香港人，是我的左膀右臂。”图娜说道。
　　“图娜，我们这是高级会议，涉及集团高级机密，我认为让一个中国人参加不合规矩。”另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不客气的说道。
　　“二哥，他虽然是中国人，却是我的心腹。”图娜虽然面上笑着，语气中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显示出她在集团中的地位。
　　“等大哥来吧，你知道他一向最痛恨中国人”刀疤男人冷哼一声，不再作声。
　　气氛僵持了五分钟，门一开，一个身高马大的缅甸男人缓步走进。
　　“大哥”二人起身唤道。
　　来的正是瑙坎。
　　图娜站起身，“大哥”她笑意盈盈的唤道。
　　瑙坎面沉如水，撇一眼图娜，眼光落在了她身后的爆seed身上。
　　爆seed上前一步，双手合十，欠身鞠躬。
　　“大哥，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爆seed”图娜说道。
　　爆seed抬起头与瑙坎对视。
　　说不紧张是假的，爆seed深知瑙坎生性残暴，杀人如麻，因家族旧怨最痛恨中国人，此行他和图娜都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但既来之则安之，为了得到瑙坎基地的第一手资料，他也豁出去了
　　所以索性坦荡荡看着瑙坎，不流露一丝情绪。
　　瑙坎眯着眼看了他数秒，“到外面等着”他厉声命令道。
　　爆seed走出议事厅，在连廊等候。

　　连廊有雇佣兵守卫，爆seed不敢随便走动，只能站在窗边观察基地地形，记住各个军事设施的位置。
　　里面大概谈了一个时辰，门开了，卫兵令爆seed进去。
　　爆seed走进议事厅，只见图娜面色凝重。
　　“坐吧”瑙坎沉声说道。
　　爆seed拖过椅子坐下。
　　“我们刚刚商议过了，接下来一个月会有几项重要的工作交给你做，但在此之前，你需要留在基地接受训练，训练过关后，图娜会来接你。”瑙坎抽着雪茄，不紧不慢的说着。
　　爆seed看到了另外两个男人眼中隐隐的笑意。
　　图娜面色泛红，显然是经过了一番争辩，但从结果来看似乎并无作用。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来人，带他去六号基地。”瑙坎一声令下，进来两个卫兵，站在爆seed两边，抬手作一请字。
　　爆seed自知又是一番生死劫，但为了最后的收网工作，刀山火海也值得一闯，他站起身，跟随两个卫兵离开。
　　“图娜，放心，不会要他的命。”刀疤男人调笑着说道。
　　图娜咬紧下唇，内心翻江倒海，既然瑙坎已经作了决定，她断无反对的道理，现在唯有盼望爆seed能吉人天相，平安闯过这关。

　　六号基地实际就是一个地下钢铁仓库，铜墙铁壁，守卫森严。
　　爆seed进入仓库后两个卫兵便将铁门锁好，在门口守卫。
　　过了半个时辰，刚才的刀疤男端着一支袖珍木盒走了进来。
　　上下端详了爆seed数秒，打开木盒，取出一支装满的注射器。
　　“这个叫作’allegiance’，简称AG，是图娜亲自调制的，我想她一定还没舍得用在你身上。来吧！”说着，将注射器递了过来。
　　昏黄的灯光下，注射器中的紫色液体闪着盈盈的光。
　　爆seed略微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注射器，把心一横，揭开右衣袖，慢慢将液体注进手臂。
　　“GOOD”刀疤男哈哈一笑，转身离去，铁门咣当锁死。
　　替图娜试毒多了，什么样的毒品爆seed几乎都试过，但这只AG却与其他毒品不一样。
　　初注入时有一种异样的冰凉，渐渐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
　　接下来的五六分钟爆seed没有感到任何异状。
　　图娜是学化学出身，既然这种液体是她亲自调制，名字又叫allegiance，应是有特殊作用。
　　Allegiance，想必是要对瑙坎集团忠贞不二的意思，那么这只液体一定有某种强制作用，令注射者不得不臣服于瑙坎。
　　无论它是什么，只要不置他于死地，他就有机会出去将瑙坎基地的详情向郭S汇报。
　　正思量着，爆seed突觉下腹一阵刺痛，还未来得及皱眉，那股痛楚便如奔涌一般瞬间填满了整个腹腔。
　　“呃”爆seed双膝一软，跪立在地，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捂着腹部，冷汗大颗打在地面上。
　　腹部仿佛瞬间被人掏空，空洞的只剩下痛楚。
　　爆seed正想集中精神抵御这种痛楚，忽又觉心脏仿佛受惊般剧烈震颤起来。
　　“啊——”他痛呼一声，倒在地上。
　　随着心脏脱缰般的颤抖，他浑身也跟着颤抖不止。
　　心脏仿佛在剧烈挣扎，要挣脱四周的血管迸发而出，爆seed痛得再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觉眼前一阵阵黑暗，终于整个人一软，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爆seed慢慢醒来。
　　睁开眼看到了头顶昏黄的灯光。
　　一点点忆起自己身在何处，发生过什么。
　　试着活动四肢，感到一阵虚弱。
　　仓库里不见日月，也不知几天没进水米。
　　回忆昏迷前经历的那阵痛楚，爆seed觉得心有余悸。
　　也不知下一阵痛楚何时会来，再来时他也不知自己该如何抵御。
　　这就是AG吗？
　　慢慢吸进一口气，突然，只觉右脚无意识的抖动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寒冷如蛇一般自脚趾盘延而上。
　　过去替钉姐吸了三行粉被救过来后，他曾经经历过一次恶寒，而这次的冷却又与上次截然不同。
　　这种冷不会令他打颤，却只觉一把尖利的冰锥自脚心刺入，一寸寸向里钻，钻入骨髓深处，冷彻心肺。
　　爆seed禁不住蜷起身体，慢慢感觉那把锥子已钻透了膝盖骨。
　　将双膝紧紧顶在下腹，他听到自己上下牙咯嘣咯嘣的崩咬声。
　　当冰锥终于钻入脊椎时，他崩溃的□□出声。
　　那种□□在他自己听来近乎于哀鸣。

　　“卓…凯”他分不清这颤抖的声音发自心底还是喉咙。
　　卓凯弯着腰细细品尝炖汤的模样近在咫尺。
　　爆seed一阵懊悔。
　　“我中意你”如果那时豁出一切对他讲了这四个字，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遗憾。
　　渐渐，他的意识又开始模糊。
　　他突觉一阵惊恐
　　如果，他再次醒来，不再记得卓凯……？！
　　卓凯的形象在眼前渐渐消散
　　爆seed勉力伸出右手，握紧。
　　感到自己似乎抓住了那个影像，一种熟悉的安全感填满胸腔。
　　轻轻勾起嘴角，头一歪，再次失去意识。

　　卓凯睡得极不安稳。
　　又梦到了爆seed。
　　时而梦到他被毒瘾折磨的不成人形，痛楚的满地打滚哀嚎。
　　时而又梦到他在自己面前被雇佣兵一枪爆头，双眼不甘的瞪着自己，直直倒地。
　　卓凯粗重的喘息着，翻过来掉过去。
　　突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卓凯一惊，醒了。
　　缓了缓神，拿起手机。
　　是莫羡晴
　　“喂，羡晴，嗯，刚刚醒，你们已经回港了？嗯，事情办得不太顺利，还要一段时间，放心，没有危险，就是些琐事。嗯，好，我再给你电话。拜。”
　　挂了电话，一点点从刚刚的噩梦中抽离。
　　爆seed已经失去联络整整一周了。
　　那日爆seed走后不久，他便开始行动，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和人脉关系，几经周折，终于秘密联系上了爆seed在清迈的接头警员，也是自己的部下兼老友，秦力伟。
　　阿伟开始对卓凯私自干预行动不满，不肯透露任何细节，但架不住卓凯的软磨硬泡，加之对卓凯多年的执业素养及人品十分了解，终于向他透露了行动计划。
　　根据爆seed失去了联络前最后提供的消息，他去探查瑙坎在泰国北部的军事基地。至今已过去整整一周，音讯全无。
　　上头十分焦急，大家都知道爆seed此行有极高的危险性，根据线报，图娜已独自回到清迈，爆seed仍不见踪影，因为之前有过数次卧底被瑙坎残忍杀害的先例，有理由怀疑爆seed已被瑙坎秘密处决。
　　卓凯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放心。”爆seed走前曾笑着安慰他，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教他如何放心？！
　　曾有人提议强行突袭军事基地，但里面的地形及构造一无所知，而且尚不知爆seed生死，倘若他还活着，贸然行动，无异于置他于死地。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等。
　　每多等一天，卓凯的绝望就加深几分。
　　当初阿栋和ada就是这样突然失了音讯，最后等来的都是他们的尸首。
　　晨光初露，卓凯撩起窗帘，看着窗外渐渐清明的街道。
　　又是一天了。
　　他感觉自己已无法再等下去。
　　纵使多年的警员经验时刻告诫他，事关重大，不能妄自行动。
　　但内心一直有另一个声音。
　　他知道那是爆seed在向他求救的声音。
　　如今，这个声音越来越清晰。
　　就好似爆seed十岁丧父之时，虽然倔强的他从未对自己说过一句请求的话
　　但卓凯知道，那个孩子一定已在内心向这个世界求救了无数次。

　　爆seed，等我。

　　泰国曼谷
　　卓凯压低帽檐走进一家街角的工艺品店。
　　“我昨天预约过，要A级货”他用略显生硬的泰语对女店员说。
　　女店员看他一眼，站起身，领着他走到店内侧，伸手拉开一扇栅栏门，一撩布门帘，卓凯探身走了进去。
　　里面别有洞天，货柜上陈列着各类精致的象牙雕件。
　　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中国男人坐在角落，头也不抬，低头摆弄着一件象牙章料。
　　卓凯看看四下无人，缓步走到男人身前，用身体遮住他头顶的光线。
　　中国男人缓缓抬起头，面上露出不耐。但与卓凯目光交汇的一瞬愣住了。
　　卓凯摘掉口罩和帽子。
　　男人先是露出惊讶之色，接着微微皱起眉头，面露难色。他站起身，把章料放进货柜，带上帽子，向店外走去。卓凯重新戴好帽子口罩跟在他身后。二人出了店门绕到后面的巷口，驱车离开。
　　一路无话，男人将车开到一处僻静所在，将车停好。
　　“好久不见，卓凯”他从后视镜望着卓凯，低沉的说到。
　　“好久不见，坤哥”卓凯微微一笑。”
　　说吧，有甚麽事？”被称为坤哥的男人直截了当问道。
　　“我要救一个人”卓凯回答。“救谁？”男人又问。
　　“爆seed”卓凯答道。
　　“爆seed？！”男人一惊。略一沉吟，皱眉又问“他是你的卧底？”
　　卓凯点头。
　　男人面上的忧虑更重了。
　　“他现在在哪？”半晌，男人开口道。
　　“北部基地”卓凯回答。
　　“我帮不了你”男人粗暴的回绝道。
　　卓凯也不说话。
　　气氛僵持着。
　　终于，男人绷不住了“卓凯，我不能把这些年用命换来的一切都搭进去。你……走吧”他艰难说道。
　　卓凯沉默着，双眼直视着后视镜中的男人。
　　约半分钟后，卓凯打开门，下车离去。
　　走出数米开外只听得身后车门一响，“等一等”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道。
　　卓凯心中一喜，停下脚步回过身。
　　男人站在车外，焦虑的望着他。
　　“这个人你必须救？”男人大声问。
　　“生要见人”卓凯目光坚毅，大声回答。
　　男人沉默数秒。
　　“上车！”他像是下了决心般唤道。
　　卓凯喜悦，大步走回去上了车，坤哥一脚油门，向自己的秘密军火仓库驶去。
　　坤哥原名宁昊坤，表面上是工艺品店老板，实际是军火贩子，为泰缅两国的不法份子提供军火。他原本是香港人，与卓凯一样是警察，大卓凯六岁，卓凯叫他师兄。后遭警队黑警陷害，撤职入狱三年，期间卓凯千方百计搜集证据替他洗刷冤屈，终于在他入狱两年后替他翻案。但在宁昊坤坐牢期间他父亲因羞愤引发心脏病去世，妻子带孩子改嫁，家不成家。宁昊坤深受打击，人生观发生改变，出狱后便加入□□，走私贩毒行贿，在警局内培养黑警，卓凯多次苦劝他不果。后宁昊坤被通缉跑路，卓凯奉命抓捕，在码头遭遇宁的仇家仇家，乱战中卓凯替宁挡了一枪，眼睁睁看着他坐船逃跑。后来听说宁昊坤逃去了泰国作起了军火生意。
　　宁昊坤自知欠卓凯良多，如今见他终于启用了这张数十年未用的人情牌，宁昊坤便知绝非小事。
　　也罢，人活一世就是来还债，这次就让我宁昊坤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

　　找宁昊坤帮忙，是一招险棋。
　　卓凯从警二十多年，因为人正派义气、行事谨慎机警顾全大局，在黑白两道积累了广泛的人脉关系，即使现在退隐后依然有很多人来请他帮忙，小事他只需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但这次的情况不同，他在秦力伟那里了解了爆seed的情况后，顿感十分棘手。
　　因为这次的case涉及到中、泰、缅三国，甚至牵扯到军方，事关重大，他已经退隐，在警界的朋友碍于体制所限，无法给他提供更多帮助。卓凯过去也曾多次参与跨国行动，知道几国之间的行动最难的就是统一调度，各国为了各自的利益往往相互扯皮推诿，导致行动迟缓。像这次爆seed失踪，泰国和缅甸方面不愿为了一个香港警察轻举妄动，香港警署方面虽然焦心，但爆seed毕竟在泰国境内，他们不能越过泰方擅自行动，所以现在的方案就是等，也就是说要靠爆seed自求多福，一定情况下不排除放弃爆seed的可能性。时间拖得越久，高层放弃爆seed的可能性就越大。
　　卓凯心急如焚，将所有可能帮上忙的人都逐一排查了一遍，最后将目标锁定宁昊坤。
　　他知宁昊坤在泰国从事军火生意，且规模不小，必然与瑙坎有往来，甚至有可能对军事基地的情况了如指掌。
　　但他与宁昊坤已十多年未见，宁昊坤变成什么样子他根本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念及旧情？因瑙坎的势力庞大，与之对立很可能令宁昊坤辛苦建立的一切土崩瓦解，他是否愿意为了一个人情债而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如果宁昊坤只是表面上假意应允，而伺机将他和爆seed出卖给瑙坎，那么爆seed多年艰辛换来的一切将付之东流，毕竟现在瑙坎很大可能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卓凯辗转反侧，夜不成眠，脑中不停构思出各种方案，又将各个方案的最好和最差的结果列出来，继而又将每个方案一一否定。
　　最终他决定：没有百分百完美的方案，每个方案都有极大风险，目前看来，宁昊坤是最佳选择。
　　“我见过那个爆seed。”抵达目的地后，宁昊坤令卓凯落座，给他倒了杯水递过来。
　　“后生可畏”
　　卓凯仔细观察着宁昊坤说话时的表情，思索着他话语背后的含义，面上仍是微微一笑，不露声色的接过水杯喝了口。
　　“你来之前肯定已经有了较成熟的计划，说吧。”宁昊坤点燃一支烟，慢慢吸着。
　　“坤哥，坦率的讲，我三年前因故意伤人入狱，现在已经不是警察。救爆seed是我的私事，不是公务。”卓凯直接摆明立场。
　　宁昊坤闻言愣了愣，继而说道“行了，说吧，你打算怎么救他”
　　“我想请坤哥带我进基地”卓凯说道。
　　“如果他已经死了呢？”宁昊坤眼皮也没抬，直接问。
　　很大可能性。
　　二人都做过警察，一个卧底连续十天不向组织报备，很大可能已经死亡。
　　“我要亲眼见到尸首。”顿了顿，卓凯回答。
　　宁昊坤看他一眼，眯起眼
　　“卓凯，你真是一点没变。”
　　卓凯笑了笑。
　　宁昊坤把烟灰弹掉，
　　“基地我的确去过，也能想办法带你进去。但仅止于此，进去之后，你我见机行事，能打听到人的生死那是最好，如果没有机会，你得立即随我离开。做的到吗？“
　　卓凯半晌没说话，宁昊坤双眼一瞬不离盯着他。
　　卓凯点了点头。
　　“如果人确实已经死了，你出来后不能将基地的任何情况透漏给香港警方。”宁昊坤盯着他，提出第二个要求。
　　卓凯皱眉。
　　“你说了，这是你的私事，不是公务，既然人已死，算他倒霉，不必再把我牵扯进去。如果人活着，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把他救出来。怎么样？”宁昊坤略作解释，又问道。
　　“行”卓凯痛快应承。
　　宁昊坤掐掉烟蒂，站起身。
　　“你就在这里休息，我去准备，安排好后我会通知你。”说完开门出了房间。
　　卓凯背脊慢慢靠在沙发靠背上。
　　刀山火海，也要闯他一闯。

　　经过一番周密布置，卓凯和宁昊坤带着两个心腹押运着一批军火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瑙坎军事基地。
　　在门口例行安检时，卫兵不出所料的拦下了卓凯。
　　当然，此时的卓凯已经经过精心的乔装。
　　“宁老板，你这个手下是生面孔，按照规定不能让他进入。”
　　宁昊坤对此早有准备，说道“扎波队长，之前那个手下前几天受了伤在医院，这个是他的堂哥，是个熟手，我保证他没问题。”
　　被唤作扎波的卫兵上下打量了卓凯几眼，对宁昊坤说“依照老规矩，我们得给他戴上头套。”
　　“行”宁昊坤点头答应。
　　扎波拿过一个黑色头套，把卓凯的头完全罩住，目的是不令他看到基地内部的情况。接着一抬手，令宁昊坤的车进入。
　　宁昊坤直接将车开入2号仓库。
　　进入仓库后，宁昊坤帮卓凯取下头套。
　　卓凯观察四周。
　　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仓库，没有窗户，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仓库有好几道门，他们进入了第一道门，等待验货。
　　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对面的铁门缓缓打开，走出三人。
　　待看清了来人的面貌，卓凯真是又惊又喜。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上下留着络腮胡的缅甸男人。
　　他身后跟着两人，一个是雇佣兵，另一个，竟然是爆seed！
　　络腮胡男人叫扎拖波，是瑙坎的二弟。军火买卖一向由他负责，所以他跟宁昊坤也算得上老相识。
　　扎拖波笑着上前“宁，有段时日没见了。”
　　宁昊坤自然也看到了扎拖波身后的爆seed，他不动声色冲扎拖波一笑“二当家，这次我可是给你带了不少好货。”说着冲着卓凯和另外一个手下一招手，二人麻利的打开后车厢，一人取出一支未装子弹的枪械，拿了过来。
　　扎拖波从卓凯手上取过一支枪，上手试了试，“嗯，果然是上等货。”说罢一抬手，命爆seed和另一个手下点货。
　　爆seed径直从卓凯身边走过，直奔后车厢。
　　从刚刚见到爆seed开始，卓凯就一直的默默观察他。
　　外表看来爆seed似乎没有什么异状，动作也很灵活，不像受过伤。但卓凯总觉得爆seed哪里不对劲。
　　他装作帮忙卸货，也走到车厢跟前，见爆seed正在搬货，走到他近前，一面搬货，一面压低声音说了两个字“卓凯”。
　　卓凯确信自己的话音已经传进了爆seed的耳朵，但并未看到他有任何反应，头都没回一下。
　　卓凯不禁有些急了，刚要再说什么，宁昊坤走过来冲他狠狠使了个眼色，卓凯只好收声。
　　很快，货搬完了，扎拖波命爆seed和另一个手下拆箱挨个验货，两人遵命行事。
　　宁昊坤假装闲聊，问道“二当家，你这个手下我看着眼熟，是不是经常跟着四当家那个爆seed？”
　　扎拖波看一眼爆seed，说道：“宁，这么一个小鱼虾你都记得住”
　　宁昊坤哈哈一笑“以前跟四当家做生意见过几次，四当家也提过他，就记住了。”
　　扎伊波有些嘲弄的说了句“他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
　　宁昊坤未明白扎伊波的意思，也不便多问，随即转移了话题。
　　很快，验货完毕，扎伊波付清了货款，带着爆seed他们离开。
　　卓凯望着爆seed离去的背影，心焦如焚。
　　宁昊坤示意卓凯上车离开，因为之前有约定，卓凯必须遵守，只得上了车，戴好头套，随宁昊坤离开基地。

　　一路无话回到驻地。
　　“瑙坎可能对他做了手脚。”宁昊坤沉思着对卓凯说。
　　卓凯也认同。
　　听到“卓凯”和“爆seed”两个名字时，他都没有任何反应，扎伊波那句“他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更是可疑。
　　“我听闻瑙坎会对被他俘虏的个别敌人做一种实验，将他们变成效忠自己的“死士”，看样子，他们已经对爆seed下了手。”宁昊坤说道。
　　死士？！卓凯一惊，从未听过这个说法。
　　”何为死士？“他问道。
　　”死士就是誓死效忠的战士，是用特殊手段使实验者丧失自己的心智，完全听命于指挥者，即使冒再大的风险也要完成任务，死士一般都会从事一些特殊任务，包括自杀式爆炸袭击等恐怖活动。听闻瑙坎会对死士不断注射一种毒品，令他们的自我意识不断麻痹，从而对他们言听计从，但好像这种毒品毒性很大，如果长期注射，死士的寿命最多不会超过两年。所以他们在不断物色新的死士。”宁昊坤解释道。
　　两年！！卓凯心头又是一震。
　　“变成死士还有没可能再恢复原状？”他禁不住又问道。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宁昊坤答道。
　　卓凯好一阵难过。
　　爆seed是为了对他的承诺，才毅然选择了卧底这条路，他原本打算帮爆seed完成这次任务就让他结束卧底生涯，却不想天不遂人愿……
　　这时，听宁昊坤说道“我短期内也没有机会再进基地，救爆seed的事我们只能从长计议，现在至少确认他还活着。好了，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卓凯起身回到自己的下榻地。
　　默默坐在床上，回想见到爆seed的一幕幕，百感交集。

　　夜很静。
　　卓凯睁着眼，感觉到眼角的湿润。
　　确切的说他是哭醒的。
　　他梦到了爆seed，不，应该说是十岁的薛家强。
　　梦中，漫天风雪，他被风雪迫的几乎睁不开眼，他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心中感到分外孤独，风雪中空无一人，他不知自己何去何从。
　　突然，他似乎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从身形看像个孩子。
　　卓凯不由得向那孩子走去，距离孩子还有三四米时双腿突然再也无法向前迈出一步。
　　那是….薛家强？
　　他惊讶。
　　没错，那的确是薛家强。他蜷缩在地上，不知是生了病还是饿的，双手抱着双臂，任风雪无情的吹打在身上。
　　“薛家强！薛家强！阿强！”卓凯不知他是否还有意识，怕他已经昏睡过去，于是大声呼唤，企图叫醒他。
　　唤了好一阵，见薛家强身体动了动，似乎听见了。
　　“阿强，快起来，我是卓凯，你听到吗？”卓凯大声唤道。
　　薛家强听到卓凯的名字似乎反应更大了些，开始试着用双手撑起身体，但试了两次明显没有力气。
　　“阿强”卓凯想立即到他身边去，奋力挣扎着向前迈步，但身体仿佛被施了咒语般，一动不动。
　　“阿强，我没法动弹，你能到我这里来吗？再试试，试着站起来。”卓凯无奈，只得不断鼓励薛家强。
　　薛家强又再次试着撑起身体，挣扎了几次终于撑起半个身子，向卓凯这边看过来。
　　那一刻，卓凯清清楚楚看到了薛家强。
　　他感到奇怪，明明风雪是这般大，但那一刻仿佛眼前的一切都透明了，只剩那个孩子。
　　他从未看过那样的薛家强。
　　他征征望着卓凯，眼中慢慢噙起了泪水。
　　绝望、无助、近乎可怜的看着他。
　　卓凯只觉心口好一阵疼痛。
　　一阵强烈的保护欲顷刻占据了他的内心。
　　印象中，薛家强一直都是很坚强的，即使亲眼看到父亲的遗体他也只是微微的颤抖，没有掉过一滴眼泪，更没有开口向他提过任何要求，说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谢谢。”，所以卓凯一直认为薛家强成熟得与他的年龄不相符。
　　而现在，他那样坐在风雪中，那样看着他，只差一句“卓叔叔，救救我”。
　　“阿强”卓凯又是一番挣扎。
　　风雪骤然大了起来，狂风卷着雪片一瞬间吞噬了眼前那个瘦小的身影。
　　“阿强！”卓凯眼睁睁看着薛家强消失在风雪中。
　　“阿强——”痛楚的呼喊淹没在风雪的呼啸声中。
　　一睁眼，醒了。
　　过了许久，心口依然闷痛。
　　多少年没在梦里哭过了。
　　他几乎不记得自己曾在梦里哭过。
　　睁着眼躺了许久，卓凯慢慢坐起来。
　　又想起爆seed那副空洞漠然的模样。
　　直至此时，卓凯才发现爆seed在他心里原来住的这样深。
　　或许梦中那种中了魔咒般的状态就是现在的真实写照。
　　他眼睁睁看着爆seed被残害而无能为力。
　　卓凯，你真的已经竭尽全力了吗？
　　他禁不住这样问自己。
　　他无法回答。
　　黑暗中，突然一个念头如精灵般闪过。
　　为什么一定要攻破基地才能救他？如果能想法令瑙坎把他派到基地以外的地方，救他的几率就更大！
　　或许即使救了他他也无法再向郭S说明基地的情况，但此时此刻，在卓凯心里，爆seed的性命远远重于基地、瑙坎和整个灭瑙行动。
　　就这么办！

　　天明后，卓凯跟宁昊坤辞行，说自己已放弃进入基地救爆seed的计划，同时对宁昊坤的鼎力相助表示了谢意。
　　宁昊坤自然吃惊，但既然卓凯已做了决定，他也不便说什么。
　　临别在即，两人都不免有些惜别之意。
　　“师兄”卓凯突然开口唤道。
　　宁昊坤一愣。
　　“师兄，你离港这些年我每年都会去看忠伯，他的心愿我想你最清楚不过。我现在已不是警察，说这些话不是公关辞令，而是发自内心。你我都已到了知天命之年，天命究竟是什么，我想你我都已略知一二。”卓凯诚恳说着，点到即止。
　　宁昊坤自然知他话中含义。忠伯是自己父亲，一生心愿就是期望他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警察。可惜自己被人陷害入狱，父亲也因受不了打击去世。自己获罪跑路，多年来都不能正大光明的回港祭拜老父。卓凯意在劝他放弃军火生意，回港自首，以图出狱后能心安理得的给老父上一柱香，百年之后能落叶归根。
　　宁昊坤没有回答，只是挥挥手，示意卓凯离开。
　　卓凯不再说什么，驱车离去。
　　宁昊坤望向他离去的方向，呆立许久。

　　一个月后瑙坎基地会议室
　　桑康慢条斯理的摩挲着右脸的刀疤，扎伊波翘着二郎腿，抽着雪茄，二人均在等待瑙坎。
　　会议室门一响，瑙坎缓步而入。
　　“大哥”二人一改散漫的姿态，坐正身体唤道。
　　瑙坎走到正坐坐好。
　　“说吧”他开口道。
　　“大哥，你看了报道没，香港条子真是气焰忒过嚣张！”桑康愤愤的说。
　　“是啊，突然高调宣布要加大对香港境内犯事的泰缅毒贩的惩治力度，并宣布他们将与中国内地、泰国及缅甸警方通力合作，正式实施”灭瑙”计划，誓要在三到五年内将包括我们在内的泰缅毒贩一网打尽。这简直就是在对我们宣战！”扎伊波亦恨得咬牙切齿。
　　瑙坎听后冷哼一声。
　　“灭瑙计划？名字起得好！”
　　“大哥，你还有心情说笑。这个灭瑙计划条子早已实施了多年，光香港条子的卧底我们都杀了好几波，他们从不敢光明正大的将这个计划公布给媒体，现在突然来这么一手，看来是铁了心要公开跟我们开战。”扎伊波说道。
　　“要我说香港条子就是想以此乱我们的阵脚，自从这个消息公布后，原本谈好的好几单生意对方都以各种借口推掉了，至少给我们造成了几千万美金的损失！妈的！这个仇非报不可！”桑康骂道。
　　“那个香港警务处长后天还专门要来泰国与泰国警务处长会晤，说是共商细节，居然敢公然跑到我们的地盘挑衅，大哥，你说怎么办吧！”桑康继续说道。
　　“要我说作了这个警务处长，好好煞一煞香港条子的威风，也好增强我们客户的信心。”扎伊波说道。
　　瑙坎沉吟了一会，问道“那个爆seed训练的怎么样了？”
　　“依照大哥的吩咐，我每日都对他勤加操练，他已经成为真正的死士，而且这小子身手十分敏捷，刀玩的尤其好，这一个月在我的监视下他出色的完成了几项任务，依我看，这小子是我们这几年来训练的最出色的死士。”扎伊波言语间流露出几分得意。
　　“嗯，我也听说了。”瑙坎满意的点头。
　　“那这个警务处长就交给他去处置吧。必要时可以令他启动体内的□□。”
　　桑康大喜“大哥，好主意！令香港人去干掉香港人，而且我们也一直怀疑这个爆seed是香港条子派来的卧底，这次正好拿他试验，如果他真是卧底，令他抱着自己的上司同归于尽那真是再讽刺不过，事后我们再找媒体好好渲染一番，将条子的颜面一扫而光。”
　　扎伊波亦觉得自己亲手训练的死士能去完成这样艰巨的任务颇为荣光。
　　“老二，具体细节你去安排”
　　“大哥放心！”

　　致歉：
　　第四章拯救的最后一部分，即爆seed奉命刺杀警务处长的一节一直没有构思好，先暂且搁置，日后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