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流年浮心头》付冢紫零

37、最后的左多

　　左南枫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在黑暗中射出一道幽光。
　　窗外树影婆娑，树叶哗哗做响，一道黑影如同阿飘从外面飘进屋子。
　　左南枫被吓得啊了一声，把枕头抱起来挡在身前。
　　他睡觉明明关了窗户的，来者……不是人。
　　黑影飘在半空中，长发飘飘，他背对着窗户，左南枫看不清他的容貌。
　　窗外不知何时多了一层像泡泡一样的东西，在昏暗的路灯下泛着光。
　　“月护法，好久不见。”左南枫声音冰冷，与平时判若两人。
　　“左多，你命够大的，掉进阴招地界都没死？”黑影开口了。
　　左南枫一改脸上惧色，缓缓站起身，身上蒙了一层淡淡的白光：“看来月护法又皮痒了，本神替你松松吧。”
　　“哈哈，左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哈哈，你没了指月戒，残识在人间游荡千年，谁给你的自信说大话，哈哈哈。”
　　“月护法不愧是井底之蛙，千年来见识还是如此浅薄。”
　　“左多，我不是来和你耍嘴皮子的，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要么你交出来，要么我动手了。”
　　左南枫冷笑，右手结印竖在胸前，身后紫光吞吐，月护法见此模样，眉头微皱，但就是想不起这是何招。
　　“诸天魔龙！”左南枫清喝，头微偏，一条紫色的龙从他身后腾起，张着嘴低吼一声，朝月护法冲去。
　　月护法手一挥，房间里的摆设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白的天地，这里只有茫茫白光。
　　紫龙瞬间来到他面前，他手上泛起紫光，拍在龙头上借力腾身而起，紫龙仰首怒吼一声，在空中转了个圈又张口朝月护法咬来。
　　月护法身形忽然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在龙头旁边，他抓住龙角翻身骑在龙身上。
　　左南枫冷哼一声，腾身飞到龙身上，□□的半身已披上一件白袍。
　　月护法右手光芒一闪，出现一把短戟，直直朝左南枫心窝挑来，后者不但不躲闪，反而迎面而上，左手抓在刀刃上，短戟再进不得半分，月护法想抽回短戟但法器像嵌在石头里了般，纹丝不动。
　　左南枫嘴角微扬，扬手在刀身轻轻一弹，短戟如受大击，剧烈振动，发出嗡嗡的声音，力道传到月护法那边时，只见他脸一僵，身体瞬间向后倒飞，连翻了几个跟斗才把这把力量卸去。
　　一缕血顺着月护法的嘴角躺下，他脸上的轻视之色终于退去，取而代之的凝重，今日的左多，与那日判若两人，他似乎看了到千年前的战神左多。
　　两人就在龙身上斗法，左多确实比月护法更胜不知多少筹，后者处处被压制。
　　左南枫眉头忽皱，捂着心口突然俯下身，血如断了线的珠子从指缝滴落。
　　月护法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手上动作没有停歇，脚猛地一蹬龙身腾身而起，双手举着短戟刺下。
　　左南枫感觉到一股杀意临近，仰身脚踢在龙身上连连后退，月护法一击扑空，换个方向再次刺来，眨眼间左南枫就退到龙尾，脚一蹬腾身而起浮在半空中，月护法紧追而至，短戟扑面而来。
　　左南枫还想使力，却像是突然失了力量，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直落下，月护法手一抛，短戟化作一道紫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他坠去。左南枫眼睁睁的看着紫光穿过自己的身体，一口血喷出来，紫光换了个方向再次刺来，一身龙吟，紫龙如风一般飞过，托住左南枫躲开了短戟。
　　月护法抓住短戟，朝左南枫这扑来。
　　紫龙紫光渐弱，化作一股紫气钻进左南枫身体，后者身上的白袍已被染成绯色。
　　穿着宽松露肩蓝花白袍的花唯横飞而来，指尖弹出几道绚丽的劲气将短戟打偏了方向。
　　“公主。”月护法怒吼，抓着飞回来的短戟。
　　花唯抱住左多消失在这片白色天地。
　　“唯儿。”灯火通明的房间里，左南枫伸手摸花唯的脸，深红色的血染红她的脸。
　　“我在，我在，多。”花唯紧握着左南枫的手，眼泪一直往下掉。
　　“我的唯儿，谢谢你守我千年平安，这是我最后一丝残识了，从此以后，我将和左南枫真正融为一体，再也没有左多了。还好，最后见到的人是你。”
　　“不要，多你不要走，是我害死了你，我错了，你不要走，多你不要走，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左南枫轻拂去花唯脸上的泪，强笑道：“我的唯儿，别哭，我知道百合里有摄魂香，我也知道你偷昊天令是为什么，一切都是我愿意的，我没有看错人，你守我千载平安，你没有害我，一切都是我愿意的，我愿意为你死，我愿意的。”
　　“你早就知道我要害你，我要害神界，你还要帮我，左多你就是个大傻子，全天下第一的傻子。”
　　“为了你，做傻子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我只是天下第二的傻子，你才是第一傻，你是要和族人反目吗，我的唯儿？别管我了，取走钥匙吧，我不想管什么天下，我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幸福。”
　　“不，不，多你不要死，我也只要你活着，我要你活着。”花唯虽说心里不愿意，但她很清楚，左多只是最后一丝残识，即将消散，她根本无能为力。
　　左南枫脸色有些苍白，身上的伤口还在泊泊冒血，说话也有些吃力，他勉强坐起身，朝花唯张开双臂：“我的唯儿让我抱抱吧，以后，我再也抱不了你了。”
　　花唯张开双臂拥抱着左南枫，不，左多，没再说话，一个劲的哭泣。
　　“唯儿，我要走了，记得救活左南枫，以后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想我的时候，就让他陪着你吧。”
　　“多，多你不要走，你不要丢下我……不要。”
　　“我的傻唯儿，以后，有左南枫替我爱你，你忘了我吧，一袭红衣送你，我的唯儿……永别了……”左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他紧抱着花唯的手，垂下。
　　“多，我的左多！”花唯紧贴着左多的脸大哭，声音低沉而撕心裂肺，“我要怎么忘记，我的多，我如何忘得了……”
　　穿着被血染红的长袍的左南枫被花唯抱着，没有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