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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三章(三) ...

  •   叶笑了:“原来魔王竟是以食仙之子练就魔功。”

      奉恭却不觉得有何不妥:“这不是与妖食人、人食牲畜一个道理吗?”

      叶点点头:“我懂了,既然陛下功力如此深厚,想必亦食成仙之人,甚至神族。”

      奉恭唇角微扬,眼神中透着赞许:“人虽小,却很聪明。”

      他说她小,本无可厚非,相传他已一万三千多岁,而她却刚满一万岁。叶虽身负自幼父亲传授给她的三万年道行,加上自己的修行,怎么也有四万年道行了,可是仍然不敌这专食神族仙人的魔王,想来他所食之人中,应有不少人修为甚高。

      叶叹了口气:“能死在你手里,我也服气,技不如人,我承认。”

      奉恭半跪下来,依然俯视她:“小狐狸,我问问你,你跟涂山玉风是什么关系?”

      叶虽然心中一跳,却也不动声色,似是思考了一下:“妖王?”

      “没错。”

      叶微微蹙眉:“没听说过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家是听说大家都聚集到青丘后,搬才去的,之后才以涂山为姓。既然都是九尾狐族,应是同宗吧。”父亲尚未成为妖王前,确是不远万里,搬去九尾狐聚居区的青丘,这才结识的母亲。叶知道糊弄他不容易,真假参半,令他不好分辨。

      奉恭看着她,沉默了半晌:“一般人就算不是妖王族,也会冒充以求免死,你就这么想死吗?”

      叶在看他,却又似乎没在看他,解脱的笑了笑:“也许吧。”

      “小姑娘,我忽然不想杀你了。”奉恭伸出左手,这充满男性魅力的磁性嗓音,充满诱惑,“愿不愿意跟我走?”

      叶迷茫的看着他:“什么?”

      “跟我走,你不用活的这么累。”他的话犹如陈酿,即便知道醉后只是一场黄粱美梦,却仍令人不禁神往。

      这话在如叶一般疲惫之人听来,有如仙乐,可叶心中十分清醒,一切皆是镜花水月。“你还是杀了我吧。”

      奉恭似是不悦,声音不怒而威:“这世上还没人敢反抗我。”

      叶无奈:“敢的都让你吃了,谁还敢?”

      “敬酒不吃吃罚酒,”魔王的黑眸冷若冰霜,“看来今日若不废了你,你是不会服软。”说罢,伸出的左手手掌翻转,一掌拍出,一个血手掌印竟在虚空化为真实,直逼向叶而去。

      叶向后退了一步,拔出腰间双头剑,一剑下去便将手印劈成两半,血似乎失去了力量,径直撒到水里。可是奉恭并未停止攻击,在那血手印后,根本不给叶喘息的时间,接下来连出了百余招。

      高手过招,瞬息万变。叶接他这百余招竟只用了眨眼功夫。这些招数,叶并不能完全应对。一部分招数被叶挡了回去,力道大的,竟能劈断树木,力道小的,也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刻痕;只来得及躲避的招数,法术的威力打在她身后岩壁之上,地动山摇,石栎扑簌簌的掉落下来,叶也不躲避,只见她周身泛起淡淡的月白色光晕,将要落到她身上的石栎弹了开去,落到潭水之中;她堪堪能够应付的那部分招数,让她左手一个水法,右手一记剑斩,一一化解开,却也是一招比一招接的吃力。更气人的是,此刻奉恭却是如耍猴一般看着她。

      叶知他未用全力,但她却只一心求死,便故意刺激面前的魔王,讥嘲道:“原来魔王竟只有这点本事?!”

      奉恭嘴角微扬,叶只觉水中的下半身渐渐开始麻痹,心下一惊,立时跳了起来,御风停在半空中,但见刚才泡在水中的身体,此刻竟全都是红色,方才落入水中的血,化作了千百万只红色水蛭,正往她身体里钻。叶恶心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左掌在空中虚画一圈,无妄水气蒸腾,负将上来,水蛭瞬间消散。

      奉恭满意的点点头:“你那可是以至邪至魔之物,所炼化的无妄之水?”

      叶站在半空中,手中紧握双头剑,咬紧牙关不吭声。

      奉恭笑道,看着叶的眼神十分坚定:“功力果然不凡,如你这般,定比吃了更有用。”

      叶闻言不由气结,眉头微蹙。什么叫比吃了更有用?!

      奉恭看着叶阴晴不定的脸色,忽然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小丫头,看着你表情变幻,实是有趣!”

      叶怒,将手中双头剑插回腰间,双手掌心相对,口中念念有词,慢慢的,两掌心中间出现了一个风球,山间的风也越来越大。奉恭想看看这个小姑娘到底想做什么,双手抱胸看着她。待乌云蔽日,叶掌心中的那风球发出了金色光芒,而后,叶双手翻转,将那风球一下推入潭水之中,金光风球爆裂开来,竟是将一潭水皆震了起来,奇怪的是,水珠震向天际,在剧烈的妖风吹动下,竟然化作雾霭,间或有一些金光流动。奉恭的视线渐渐模糊,眼中的叶,以及她的气息均渐渐消失。他皱眉,这是何阵?他似乎从未遇见过。奉恭站在原处继续思考,他之前不是没有遇到过九尾狐,但是他们所用的皆是一些糊弄人心的把戏,轻易便可揭穿,可是这小狐狸却不一样,她的幻形就如同她真实的自己,若不是他凭着她的气息和自己多年的经验,几乎判断不出她的真身。这个小姑娘简直给了他太多惊喜。越多惊喜,他便越想得到她。

      一般的阵法亦真亦幻,可这阵法却似乎只是一片混沌,纯粹得让人看不出是何玄虚。这种情况下,不能乱动,一动便给了她可乘之机。

      随着时间匆匆而过,这雾却一如既往,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一般,只有那柳絮般的金光在雾霭中漂浮。他不禁怀疑,难道是那小姑娘故布的疑阵,实际上此刻已经逃了?他闭上眼睛,双手从身体两侧慢慢抬起,掌心向上,阴风起,所过之处一览无余,却都是雾,更意外的是,这个阵似乎没有边界,也无法感知外界。阵中到处都是她的气息,却到处都没有她的踪影。奉恭轻笑起来,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这是在跟他玩捉迷藏吗?

      而此时的叶却焦急万分,只能维持雾霭的状态。由于方才奉恭并未用尽全力与她对战,因此她严重低估了他的实力。这迷幻阵通常可对付实力比自己强大许多者,阵中迷幻往往能够攻其不备,出奇制胜,或者用在功力比自己低,又欲保存实力,不愿大动干戈的情况,就如上次对战秣茔之时,叶需保存实力对付穷奇,而动用此阵。而叶多数情况是用此阵法来对付灵力比她高深之人,可是,敌人功力比叶高得越多,越不容易进入他的内心,找到死穴,这奉恭便是如此。他的功力竟然高深到,他虽身处阵中,叶却依然读不了他的记忆,无法进入他的内心!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露出破绽,将制造幻境的权利交给他,届时他沉浸在往事之中,无法自拔时,她便可制造杀机。只是此招过于冒险,可眼下也别无他法了。

      叶催动阵法,点点金光开始有规律的围着奉恭旋转。奉恭猩红的唇角微扬,这丫头终于不耐烦了?不远处,叶幻出一只蜚,迷雾中,越走越远,奉恭心念微动,上前欲一探究竟。身边的景色,随着他的走动,越来越清晰,是太山脚下,那年,他为了送火麒麟一块雪质冰玉进入轮回,百般打听终于得知,只有灾兽蜚所栖息的太山上才有此神物。但凡至邪毒之物所栖之处,必然有所解之物,正如被毒蛇所咬之处,附近必然有七叶一枝花。世间万物,总有平衡之法。

      麒麟族本是神族专属坐骑,可陪伴了他近万年的那头火麒麟,当初却是因它非要跟着自己,而结下不解之缘。而那时的他,仅是一个初登仙门的小徒而已。从那时起,他便下定决心,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回报它不离不弃的追随之情。而后五千年间,他孤寂的修仙之道,有它陪伴而不孤单,他凶险的破劫之路,有它屡次不顾一切的救他而安然无恙。他们的感情早已突破了生死兄弟。因而他为给它续命,违背师命,偷习禁术,而后一发不可收拾,最终变成现在这样。而它却因他当初道行不够,加之后来他又屡次动用血煞之法,以万物生灵之命为它续命,而一直不得飞升。他强留了它近五千年,最终却不得不放弃,原因有二,一来怕它错过转世为人的最佳时机,二来代价过大,成功与否不得而知,又恐遭六界围歼,他无法自保的同时,自然再不能护它万全。因此,在它弥留之际,他决定送它一块雪质冰玉,以这神玉的净化之力,来世可助它飞升的心愿能够得成,而这一世的罪孽,就由他独自承担。

      仲春时节,太山脚下,山花烂漫,流水潺潺,桢树的小白花也尽皆开放,花儿随着山风轻轻摇摆,甚是好看,风中带着微微的花草芳香,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奉恭向山上走去,一如多年以前,鸟语花香,令人心旷神怡。原来如此。想来此阵的效果便是如此,让人回忆往事,从中找到攻破心防的方法。他一边上山一边思考,以那小狐狸的功力,能够如此悄无声息的进入自己的心防吗?否则,这一切便是他自己的所思所想。想通了这一层,奉恭便停下脚步,站定,闭上眼睛,封闭五识,脑海中开始想象自己与火麒麟相识之时的场景,待一切都回忆起来,他睁开了眼睛,发现周围的环境并未发生改变,这就意味着,要出这个幻境,并不能单凭想象,而是需要一把钥匙,而这钥匙应在他所制造出的这个幻境之中。

      既来之则安之。奉恭信步朝着故地进发。

      越往山上行进,动植物越少,连溪水也不见踪影。山间开始能够看见零零星星的金玉原石,奉恭看也不看,径直向山上走去。

      既然这是个幻阵,一定是要利用什么东西,来摧毁阵中人所坚持的某种信念,或是所心爱的某种事物,那么钥匙就一定是二者其一。这件事情根本不牵涉信念,那么,他所心爱之物,除了雪质冰玉和蜚,别无其它。

      因此,奉恭不再停留,向着雪质冰玉的方向走去。

      他犹如置身事外,冷静处之。并不是这阵法不管用,实是叶与他功力相差甚远。

      太山最高的山峰常年隐在云雾之中,奉恭行进速度甚是惊人,没有多长时间,便登上了绝顶。这隐在雾中的山峰,却是一整座的雪质冰玉山,由于玉包在石头外衣之下,因而唯有修为高深者的灵眼,可见它隐隐的光辉。而奉恭所要的,则是压在整个山峰之下的那块冰玉种。

      奉恭站在绝顶之上,毫不迟疑,伸出右手,掌心向上,虚空中,出现了一个法器,它看上去像是一个杵,比手掌略长,金色的杵身,两端各镶嵌着一枚鹌鹑蛋大小的珠子,一枚为红色,另一枚为黑色。红色珠子略透明,黑色珠子则完全不能透光。奉恭催动功力,天空渐渐乌云密布,黑色珠子发出暗淡的黑气。少顷,乌云蔽日,那杵逐渐变成了一柄黑刃金柄的匕首,唯余红色珠子在一片黑暗中发出淡淡的光芒。忽然,奉恭御风,离开玉峰约十丈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同时将那黑刃匕首狠狠插入玉峰之巅,手中扣起法诀,在他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色阵法,愈来愈亮,以他为中心,缓缓转动起来,他的瞳孔也变得血红,在黑暗中看上去着实慎人。此时阴风尤甚,风中带着万物生灵的悲戚之声,让人闻之丧胆。奉恭的声音,有如从地狱传来:“天地不仁,万物何辜?”他身后的血阵忽然发出了耀眼的红光,照亮天地,同时,电闪雷鸣,大风吹得他蓝色衣袍猎猎作响,头发全无方才的垂顺,任由大风将它刮得凌乱不堪,此时的奉恭犹如地狱使者,蓝色衣袍在红光照射之下,变得妖异。猩红的光芒从他的身后发出,在杂乱的头发和猩红的瞳孔映衬下,脸色显得晦暗无比。魔王此时所散发出的气场与之前的帝王之气全然不同,犹如地狱爬出的厉鬼,让人毛骨悚然。

      巨大的力量,让叶心头微颤,想来方才与她的对战,他并没有真正想要至她于死地。若方才用了这一半的功力,她定是必死无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三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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