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行》南十里

5、宫宴（2）

　　“夫人，宴会快要开始了”红拂匆匆从殿外走进来，俯身在曼夫人耳边说道。

　　曼夫人放下手中的棋子，望着缪楚说道“看来今天这局是下不完了，只得改日再下了”

　　缪楚称了声是。心中却暗自盘算到，原以为曼夫人留下自己是要说些什么，没想到却真的只是下了一下午的棋。她心中确信这曼夫人留下自己定有目的，但能做到如此不动声色，看来这个曼夫人也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曼夫人吩咐红拂将棋盘收好后，便带着缪楚前往举办宫宴的兴乐宫。

　　缪楚等人到达兴乐宫时，殿内早已坐满了人。

　　通报声到达殿内，众人便纷纷站起向曼夫人见礼。

　　曼夫人微微示意，便向台上走去，坐在主座左边的方桌处。

　　缪楚微微有些尴尬，这殿中几乎已经被坐满了，只剩下几个靠前的位置，自己刚来咸阳人生地不熟又无世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感到殿中的目光向她聚集的多来越多。多年练出来的厚脸皮也不自在的红了起来。就在缪楚一筹莫展之际，便听到了那低沉浑厚的嗓音“楚楚，来这坐。”

　　缪楚顺着声音望去，便看到了坐在台阶下右边第一位置的扶苏。心中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猥琐男刚才绝对也在看她的笑话，不过人在屋檐下却不得不低头。只得向扶苏那里走去。

　　“多谢大公子。”缪楚微微施了一礼便坐在了扶苏身边。

　　“大王兄，这位可是我那未过门的嫂嫂？”

　　缪楚刚坐稳便听到身旁有一道戏虐的声音响起。一转头便看见在扶苏下个位置坐的男子正趣味十足的打量着自己。

　　缪楚心神微转，思考着这是秦始皇的哪个儿子。后世关于秦始皇子嗣的记述除了公子扶苏和胡亥外其他的基本上都为零，因此倒是很难对号入座。

　　扶苏点了点头，道“以后再见记得叫嫂嫂”仿似又想起了什么，遂又问道“这几日可都跟赵大人学了什么？功课做得如何？”

　　扶苏说完这句话后，缪楚便是一个激灵，原来这个长得如同小太阳一般活力四射的少年竟然便是秦二世胡亥。

　　胡亥端起桌上爵（秦朝装酒的杯子），喝了一口，笑吟吟地说道“王兄提这个干嘛，今日难得不用做功课，王兄还是别问了就算饶了小弟吧。”然后又惊奇的说道“咦......嫂嫂你可是看我看呆了。看来本公子果真比王兄俊上那么几分。”

　　“额......”缪楚一阵无语，她不过是想了些事情一时发呆，没想到却被说成了这个样子，这位公子胡亥思想倒也是挺跳脱的。无奈却又只得顺势说道“小公子玉树临风自然好姿色。”

　　“那嫂嫂觉得本公子与王兄谁更好些。”胡亥眼神灼灼的望着缪楚。

　　缪楚被胡亥望的不自在，便回过头坐直了身子，却忽然发现扶苏也正看着她，眼神中想知道答案的意思也很明显。

　　“两位公子都是天人之姿，自然都是最好的。”缪楚眼睛直愣愣的望着桌子干巴巴的憋出了两句，但很显然两位公子都对这个回答表示不怎么满意。

　　就胡亥还想在追问时，秦始皇的龙撵到了兴乐宫。

　　“皇上驾到。”

　　“恭迎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屋子的人呼啦啦都跪在殿中，缪楚跪在地上撇撇嘴，她真的的很讨厌封建！

　　“众卿平身”

　　“谢陛下”

　　待所有人都回席坐好后，身居主位的嬴政说道“今日是为家宴，众卿不必拘谨。”

　　台下众人亦称了声是。

　　随后便是鱼贯而涌的歌舞表演，对于看惯了现在舞蹈的缪楚来说，这些古代没有流传下来的舞蹈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因此便兴致盎然的看了许久。

　　“嫂嫂可是喜欢这支舞。”见缪楚看的那么津津有味，胡亥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可是仿佛也和平常的也没什么两样，于是便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

　　“还好”缪楚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

　　因此胡亥便更疑惑了。一会看看歌舞一会瞅瞅缪楚，眉头之间都要拧成一个结了。

　　嬴政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殿中，突然发现自己宠爱的小儿子自从歌舞开始后便一直紧锁着眉头，不由的开口询问道“亥儿，你可是不舒服？”

　　还在沉浸在纠结的胡亥被冷不丁的一点名，突然吓出了一身冷汗，结结巴巴的说道“回...回父皇，儿臣没有不舒服”

　　曼夫人目光一直看着嬴政和胡亥之间流连，突然发现嬴政眼中光彩沉了下来，多年的陪伴让曼夫人对他的心思也能猜得上几分，自然知道这是担心胡亥了，当下便开口说道“看看你这孩子都流冷汗了，知道你有孝心，不想让你父皇担忧，可是这生病了怎么能硬撑着。”

　　这时胡亥也缓了过来，便跪在桌旁说道“让父皇担忧是儿臣不孝，不过儿臣真的没有不舒服，刚刚只不过是有些热，父皇不信可以问问大皇嫂。”

　　缪楚额头三道黑线，这个死孩子临死还得拉她下水。她哪里知道他舒不舒服。但感受到嬴政飘来的疑问目光，缪楚也只得硬着头皮跪在了地上说道“想来小公子应该不是不舒服，毕竟刚刚小公子还和大公子探讨了许久的课业，那时小公子还是十分精神的。”

　　扶苏在一旁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小狐狸可是一点也不落于人下啊，偏生也得把自己拉下水才善罢甘休。便也只得跪到地上“父皇，儿臣这几日时常听赵大人夸赞王弟学业进步飞快，刚才便考了考王弟，果真如赵大人说的一般，想来王弟最近是因为学业之事没有休息好所以有些疲惫。”
　　”哦？赵卿，扶苏说的可是真的？”嬴政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扶苏三人，把目光转向了赵高。

　　赵高亦出席跪下答道“回陛下，这几日微臣正与小公子讲《封诊式》，微臣授课之时小公子便很感兴趣，学习之时也是份外认真，小公子天资聪慧进步的快些微臣也没觉得有何不妥，却未曾想到小公子竟如此用功。”

　　胡亥一双迷惑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他怎么不知道老师最近有说过他进步很快，还有就是老师说的《封诊式》是什么东西。

　　嬴政来回打量着地上的四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此时缪楚也微微偏头向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赵高，果真如历史所述秦始皇极为宠信赵高，否则一个小小的中车府令便凌驾在一群权臣之上，落座于左边第三顺位，而赵高那一脸正直却如何也看不出那天下第一奸臣的模样。果真是人不可貌相缪楚不禁在心中感叹道。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还有亥儿知道努力学业是好事，但是身体更重要。”嬴政最后又看了胡亥一眼，眼神中是似不悦。

　　缪楚不由觉得好笑，这秦始皇还是真有意思，一点也没有让自己这个小儿子成才的打算。

　　刚要坐下的胡亥又一个踉跄，差点又跪了下去，答了声是，便蔫蔫的坐在了位置上。

　　自从这个小插曲过后一直到宫宴结束，整个大殿里的人都战战兢兢的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生怕做了什么引起嬴政的注意，小心翼翼的熬到结束谢恩后便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直到走出宫门后才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