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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火把 ...

  •   三日后,南下拜唐来报,京中有弹劾官密奏,揭发何焯诗作犯上,被捕入狱,囚于苏州府衙,家藏书籍被抄。
      当我得知时,心里已隐隐觉得不安,可其中蹊跷却也来不及深思。
      因为当晚,依兰就患了风寒病倒了,虚咳不止。
      胤禩由于何大人之案事出突然,想方设法为何焯辩护,已两日未归。府里就是剩下几个女人围着这个病恹恹的稚童,人人心急如焚。我急得来来回回在房里踱步,怎生也停不下来。
      先不管何焯犯上是否确有其事,也不论他未来能否安然无恙,就我和依兰这段时间的母女情,眼见这么个点儿大的小人儿夜夜咳得憋红了脸,眼泪就止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我虽然分分秒秒守在她床边,可丝毫也减轻不了她的病痛。一咳起来,就没完没了,小小的身子都抖做了一团,胖乎乎的小手儿蜷缩在一起,紧抓着我的手指,眼见都淤血成暗红也不放。病情没个好转,我心里更是火急火燎的。才入春没多久,嘴上就起了两个水泡。也让已经焦头烂额的胤禩急红了眼。
      “格格!您快去歇歇吧!您的身子也不大好,这都两日两夜了!依兰小姐有咱们看顾着呢!你还放不下什么心啊?!”
      “不行!这孩子离不开人!你们也好些日子没合眼了,我好歹下午的时候还陪小篮子眯了一小会儿,不累!”
      “什么不累!你夜夜这么抱着依兰小姐,这膀子还能不累?!”
      安茜边说边上前一步,就要掰开我的双臂去接依兰。
      我一个闪身躲开,忙低声应道。
      “快别争!这两日夜里,孩子头一回安稳,别再惊了。我这么颠着她,她睡得沉。就是睁了眼,见身旁有个人,心里也踏实。”
      安茜见我坚持己见,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横竖也睡了,您就是抱着,自己也靠靠吧。”
      她按着两个靠枕,扶我坐下,又在一旁拖着我的双臂。倚在床沿上,我总算才直了直腰,轻吐了一口长气。
      “要说这孩子还真是怪让人心疼的。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她爹就是再怜惜她,也还是个男人。如今又得了这么个不明不白的罪,前途未卜。要不是提早托咱们爷照看着,你说孩子这一病,还有谁能在一旁端个汤水的。
      哼……这朝中如今还有几个不是见风使舵的主儿。就是当年何大人的恩师徐乾学大人又如何?还不是因为何大人耿直中正,得罪了贵戚,暗示何大人欲撇清师徒之名。
      想想这孩子还这么小,就要遭这份大人们做下的罪,我揪心啊!”
      说着,我的脸凑近轻轻摩挲着小篮子的,一旁的安茜被我这么一说也红了眼眶。
      “可不是吗?别说还是这么个小不点儿,就是再大点在这京城也是个无根草啊!难怪格格平日里总把她捧在手心里宠,以前我还当是格格和她投脾气,才特别纵着她呢!”
      “呵呵……哪个孩子不是爹娘的心头肉!这孩子就是命苦了点儿,可性子倒也磨得坚韧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冷眼瞧着她倒像极了一个人。”
      “这……像谁呢?啊!是十六阿哥!”
      我会心地点了点头。
      “可不?那年我刚入宫的时候十六也不过比她小了一岁,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整天像个小大人儿一样。看着他们,我都觉得自己好像也年轻了好几岁呢。想想十六现下也该是个大孩子了,我出宫这么些年来也就偶尔进宫时还能够有机会看看他……不知道书念得怎么样了?模样是不是又俊了?有没有个男子汉的样子了?……”
      “格格,您总有操不尽的心。
      您说,他们都是命苦的孩子。要我说,倒不然。”
      “哦?怎么说?”
      安茜轻托起我酸软的臂膀,借力环抱着肉拖拖的小篮子。
      “格格!您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我敛眉凝思。
      不等我回答,她自顾开口。
      “我记得那个时候格格就是这么瞧着我的,像看着一个离家受尽委屈的孩子一样。可那个时候,格格也比我不过大了四岁的光景。也许那天之前,安茜确实还是个命苦的孩子,不过那之后,安茜便再不做此想了。格格,您知道吗?这辈子能够遇见您,已是安茜最大的福气了。”
      温热的手被她的包覆,眸里尽是微笑的光晕。
      紧了紧相环的双手,我动情道。
      “我又何尝不是呢。”
      ……
      那一夜,我们好像谈得很多很多,又仿佛聊得很少很少。
      刚入春的夜依然雾凉风沥,而我忽然发现原来也可以是这般短暂的。

      转天,本以为小篮子渐渐有了好转,谁成想,才刚过了晌午,小小的身体就发起了高烧。
      这一回,可真是把我吓坏了。几乎把城里所有叫得上来的大夫齐聚一堂,来了个名医会诊。可饶是如此,这些徒有虚名的神医们也只会拿些狗屁不通的之乎者也来搪塞我。本要进宫求康熙恩准御医来为小篮子诊治,可又生生让绮瑶给拉了回来。话也句句在理,现在何大人入狱,而且还是犯上之名,我去求皇上为一个犯上的嫌疑犯之女特批御医,确实是病急乱投医了。这不仅不能够救得小篮子的性命,说不定还要为胤禩惹来一身的麻烦。
      想想这几日胤禩为了何大人的事情已经多般筹谋。我这么做无疑是为他又添烦恼。
      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和身体一样都罢了工,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了。
      直到傍晚十分,胤禩甫一踏入门,生生顿在了当口,不仅被我的狼狈所惊吓,更是诧异于小篮子的病情。这半日里,那些庸医不仅不能确诊,更不用说对症下药了,而且勉强开了几副汤药,也是我亲手硬灌下去。小篮子已处在半睁半睡之间,夜间畏寒,迷迷糊糊中一直喊疼,却始终不见清醒,咳嗽渐渐没了气力,药灌下多少就悉数呕出多少。
      子时才过,双颊肿得老高。
      我暗暗心惊,已觉得情况不对,泪水没个停歇地滑落。
      “小篮子,你醒醒,好不好?你醒醒跟我说句话呀?哪里疼?恩?”
      我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平时总不安生只顾淘气的她此刻却气息奄奄的倒在我的怀里。明明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啊?怎么就这么安静了呢?
      “好篮子!香篮子!你睁开眼,和我说说话儿?我答应你,以后再不戏耍你了。也不和你争东抢西的了。你爱吃的巧克力蛋糕我天天叫人做给你吃,好不好?我再不欺负你了,不冲你叫嚷了。你就睁开眼,告诉我,到底哪里疼了?哪里不舒服了?好不好?”
      我哭得越发没了顾及。胤禩眼见更是大骇。
      “晴儿,你先别急,那些大夫不也说要看看过了今夜以后的状况,不可妄下定论的吗?你这样,只会让府里的人更加惊慌无措啊。小篮子自有咱们给担待,绝不会出任何事的。小孩家难免……难免……”
      说到这儿,胤禩的声音也渐渐沉闷了下去。
      我吸了吸鼻子,怀抱着小篮子,高声叫道。
      “那些都是狗屁庸医!没一个是当得了事的!全是废物!废物!他们救不了!好!我来救!”
      我霍地站起身,身旁的胤禩和安茜、宝福儿全是一愣,随即一路小跑跟上了我。
      “格格!格格!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福晋,这大黑天儿的,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奴才去给您备马车!”
      “晴儿!不要胡闹!这时候,京城里还有那家医馆开张就诊!”身后的胤禩几个大步赶上一把拦住了我,转而哑着嗓子低声劝慰,“晴儿乖,我知道你心里急,可是孩子病了大家心里都不好受。随我回去,明日天一亮,我就进宫去求皇阿玛,务必给你个交待!”
      望着胤禩一眨不眨的眼睛,我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胤禩复又肯定地朝我点了点头。
      怀里的小篮子忽地一个翻身,微眯着双眼似醒非醒,只是双手紧紧攀住我的,忍着疼痛的小脸儿颗颗豆大的汗珠,嘴里依依轻哝软语。
      “母亲……母亲……不要离开兰儿……母亲……”
      我的小臂情不自禁地颤抖了起来,狠狠咬着唇。
      “胤禩,我们可以等,小篮子等得了吗?那阎罗的判笔等得了吗?”说着,才忍住的泪又落了下来,“不是晴儿任性,我也知你的难处,可是这是一条人命啊!活生生的人命啊!而且还是个这么小的孩子!我不能让她多等一刻!”
      胤禩深深地望着我,神情复杂,半晌不语,不觉放下了紧攥着我胳膊的手,身子一侧,完全揽住了我。
      我的心倏地一紧。
      “宝福儿,马上去传门房的人,让他们立刻备车!”

      虽已入春,但夜晚的风仍然冷嗖嗖地,透过车帘,吹得我一个寒噤。胤禩顺时把我和怀里的小篮子圈在了臂膀里。昏暗中,我心中一股暖流,错觉横生。
      正当我出神,身后的胤禩探身亲昵地轻吻着我的鬓角,用只有我二人可以听闻的声音低声叹道。
      “刚才瞧把你给急的!泪花都转出来了……哎,你一个大孩子就抱着这么一个小孩子,也着实打趣得紧!”
      虽然言语里是笑闹,可脸上的凝重却怎么也无法卸下。我心里登时一阵酸涩。
      其实,何止我一个人焦急,只怕胤禩更甚。何大人如今做罪下狱,未来生死不可知,依兰很有可能便是何大人唯一的希望和托付,怎能等闲视之。方才我语气生硬地向他发难确实是冲动而任性的了,丝毫没有顾虑他本已两难的境地。
      然而,直至此时,他还不忘安抚我,令我惭愧不已。
      我垂头望着满脸潮红浮肿的小篮子发愣。
      胤禩察觉柔声宽慰我,“晴儿别急,西华门眼看就要到了。”
      “西华门?!”我疑问道,“怎么?这是去宫里?”
      胤禩不知所以地点了点头,复又解释道。
      “相比之下,西华门要来得方便许多,不至于多加刁难。”
      显然胤禩是误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意外于他舍东华门而绕道西华门。
      暗自思忖便不难解其意。大概西华门虽是绕道而行,但应该已有胤禩安插的侍卫拜唐,总不至于妄行一遭。转念一想,不禁心下澹然。
      他竟然要夜入皇宫,执见圣上吗?只为我的冲动和任性。单说平日里这惊扰圣驾就已够重责,又何况是如今这样敏感的时刻,依兰又是这样一个敏感的身份。
      思及此,我咬紧了唇瓣,再不能言。
      大脑由浑至清,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冒一次风险。
      “不!我们不进宫!”望着胤禩惊异的眼神,补充道,“教堂!我们就去城南的洋人教堂。”
      我紧抓着胤禩白嫩光亮的双手,他的眸子闪过疑惑,闪过不解,最终定格在了一个会意的笑容。
      “顺儿!改道城南教堂!快!”

      颠簸的路上,我的心也逐渐从刚才的惊慌转为安稳,思路也慢慢清晰了起来。
      我的决定无疑是担了巨大的风险的。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西方的医药技术究竟发展到如何地步。但是能够确定的是,即使我们此行皇宫一切顺利,皇阿玛看在我和胤禩的份儿上答应御医医治小篮子,小篮子得救的胜算也不会大,甚至不过是枉费心机。因为我已经几乎可以肯定小篮子的病症所在,而这个麻烦,宫中的御医是多半解决不了的了。
      我的历史知识虽不算丰富,但也犹记得被那些清宫文中一书再书,仍不减其惊心动魄之色的一幕记载。那是在康熙四十七年,也就是现在的转年,将一废太子胤礽,而这一事件的导火线竟只是一个年幼的稚童——十八阿哥胤祄。他逝于随驾南巡时。据日后康熙的自陈,十八阿哥病重时,胤礽对其弟之死,毫无友爱之情。后终因忍受不了其种种恶行,废之。
      这其中的纠葛,我并不甚了解。史册上也并未留下确切的记录,说明十八所患之重症究竟为何,只言医者皆束手无策。然而,我不会记错的是,三百年后的清史研究者们根据当日医官对十八症状的描述而做的推测。而这症状竟一一与小篮子此时的境况出奇的相似。
      是的!是痄腮!也就是现代医学所称的小儿腮腺炎!
      推测也许做不得准,但症状绝不会错。也许此症并不一定就如猜测所言是痄腮症,但可以确定的是,小篮子如今所患大半是与日后十八所患如出一辙。所谓风险,也许就是我出于对现代医学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与推测的精准度高低的信任了。
      但无论如何,只说明了一个问题。宫里的御医此时是帮不上忙的,我必须另寻他方。
      立即!多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而我现在唯一的选择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西医。我必须尽快让小篮子得到确诊,进而就症下药。

      在胤禩接二连三的催促下,马车进入了几乎飞奔的状态中。
      才一下车,只感觉头重脚轻。胤禩毫不避讳地揽着我,单手接过裹得严实的胖丫头。
      “可苦了晴儿了。”他边说边又紧了紧怀里的依兰,转身正看着一旁呆愣的杨顺儿,“顺儿!怎地越发没个眼里劲儿了。还不引路,夜里风大,福晋和小姐哪里禁得住!”
      突如其来地一阵数落,顺儿的脸被风刮得通红,竟堆起了满脸的笑意。
      “嘿嘿……贝勒爷教训的是,奴才……奴才方才也是瞧着爷和福晋还有何小姐真真是一家亲,让奴才也想起自己的老父老母了。”
      我和胤禩一听都有些意外,随即面面相觑,又咧嘴一乐。
      “猴儿精猴儿精的!就属你能拉扯……得了!今儿个念你有功,明儿个去账房领二两银子孝敬你爹娘吧!”
      “哎!奴才代爹娘谢过爷的赏赐了。”
      说完,转身喜滋滋地向远处高耸的天主教堂小跑去了。
      一旁胤禩的手滑至腰间。
      “冷吗?”
      我微微摇了摇头,又想起顺儿的话,没来由地一阵羞愧,只做不语,却真切地感受到他言语里殷殷的关怀。
      “胤禩……”
      “恩?”
      “你不怕吗?”
      “怕?什么?”
      “深夜入宫,有违礼制,况又烦不情之请,你不怕皇阿玛责罚吗?而且还是因为……”
      “晴儿……”手上一热,被他的包得紧密,“为什么要怕?”
      我眨了眨眼,思绪茫然。
      “你以为我还是如从前年少一般,为自己而争?为一人志向而争吗?”
      瞠目间,心下有什么丝滑的攒动被人紧紧操控。
      “胤禩……我……其实……”
      “我也不知道这是从何时开始?又如何开始?只是忽然有这么一天,我希望自己能够让你也被世人所瞩目,仰望,甚至歌颂……
      这才是我能够给你的所有……而不是那区区贝勒府中的一隅之地……
      晴儿,你值得的……
      所以,为了你,何惧之?!……”
      ……
      那日星夜下的温暖我时时回味,只觉人生也许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讽刺,嘲笑着我们每一个依然甘愿沉醉其中的人儿。
      火把也许就在我的手中,只是时间冲刷了我心中那秤感性天平,令我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点亮它的机会。
      胤禩,你的心事,你的两难还有那些最终都无法澄清的疑问,你为何从不向我吐露?
      哪怕只是丁点的讯息……

  • 作者有话要说:  注:注:何焯少时钝拙,14岁后方发奋攻读,学问大进。焯于考据学颇有造诣,年轻时先后拜吴县邵弥、安溪李光地为师,又与太原阎若璩为友,寓居阎家,与阎通宵切磋议论。焯治学严谨,藏书数万卷,凡四部九流,直到杂说小学,无不一一探索考证,辨明真伪,疏清源流,各作题识。对书坊出版书籍的错误、缺漏,字体的正写、俗写,也逐一分辨订正。焯校定两《汉书》、《三国志》,凡议论人物,必究其家世,明其表里;议论事情,必晓其始末,尽其变化;指点时政,必根据国势民俗,析其利弊。焯25岁时以拔贡生进京城,被尚书徐乾学、祭酒翁叔元收为门生。焯秉性耿直,遇事直言辩正,因而常遭妒忌和中伤,徐乾学也对他渐生恶感。焯便上书徐,更求削去门生名义。从此,六次应考被排挤。1702年(清康熙四十一年),皇帝南巡,访觅逸贤,经宰相李光生推荐,通过考试,被安排在南书房供职,赐为举人。次年,参加礼部考试,末取,赐为进士,又选为庶吉士。后于亲王府当侍读,兼任武英殿纂修。不久,受人诬陷被囚,家藏书籍被抄。朝廷派人未见任何犯上之语,相反却发现了焯退还吴县知县赠送金钱的信稿,终于发还书籍,仅免其官职,仍在武英殿工作,并表彰他清正廉洁。焯身陷囹圄时,身带着镣铐,仍在朗读《易经》。
      何焯于62岁时去世。死后雍正皇帝下诏,复其原官。破例赠予侍读学士,并赏赐金钱,给予立传,回乡治丧,令地方从优抚恤后代。何焯一生轻资财,重情义,他将财产让给弟兄,并经常接济贫困的亲戚朋友,对有才学而家境贫穷的学生则供其食宿,有记载的即达400人。
    注明何焯一些生平,只是想说明两件事,一个是好人终有有好报!另外,就是何焯的这次犯上之案史上确有其事,而且事后也证明是纯属诬陷的。而这件事历史的记载属于白开水,比较客观,没有掺入任何个人的感情色彩。回回经过了个人的YY,把这个容易被大家忽略的一则掺入了政治斗争的色彩中,也使它成为了这一段宫斗的一个关键环节。后面会把整件事补充完整,大家莫要着急!
    呵呵......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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