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间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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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有一台老式电视机。
虽然是老式的，但这只是相对于现代的液晶电视或者视网膜投影而言。这台CRT电视机就放置在壁炉对面的橱柜上。由于特地做过改造，加上所在地过于偏僻，电视机是绝对不可能接收到任何的信号的。所以，放在橱柜里的DVD播放器就为此而派上用场的。每隔半年或者一年，教官就会离开这个安全屋一次，不仅是为了补给，还会伪造一些面包屑小径来迷惑那些据说一直在追杀我们的人。
教官回到安全屋的时候，除了生活用品之外还会带一些光盘回来， CD、VCD、DVD，每个对我来说都是非常珍贵的礼物。这些光盘里大部分是纪录片和音乐，有时候是一些据说是非常经典的动作电影，但是我却欣赏里面的打斗场面，在我看来，大多数都不够实用，而里面的阴谋诡计也说不上高明。只有一次是卓别林的《摩登时代》，那也是我第一次看黑白电影。
在我第一次能熟练地空手离开安全屋，徒步穿过整个雪原过夜再折返回来之后，教官外出带回来了一张DVD，光盘上用黑色记号笔标注着“Hanna”。
电影结尾的字幕在荧幕上滚动时，我提出了疑问：“我们要开始了吗？”
“你准备好了吗？”
我扭头看向那个男人，就外貌而言，我看起来比他还老一些，这是托了我身上浓密的体毛以及遮住了半张脸的深色络腮胡的福。
“我不知道。”一阵心悸，我回过头去，装作继续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荧幕。
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和我颇有相似之处，不，应该说是我和她很相似。
诚然，我不必听着大英百科全书然后问音乐到底是什么，但是每日打猎，搏击训练，多国语言学习……这也是在为了某件事做准备。
拼图只缺了一块就可以重合起来了。
身边传来了拉链的声音，那是教官在那个老旧的登山包里取出什么。过去，我也总是期待地看着他从包里拿出剃须刀片、一听可乐、光盘等物品。
一本旧护照出现在我眼前。
“你住在德国慕尼黑，重复。”
“你住在德国慕尼黑？”
教官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不喜欢这个玩笑，于是我改口道：“我住在德国慕尼黑。”
“人口：150万，重复。”
“人口：150万。”
“保罗·欣德米特大道，卡尔-克格尔阿斯伯格街，8093981929，慕尼黑，巴伐利亚州，德国，重复。”
“保罗·欣德米特大道，卡尔-克格尔阿斯伯格街，8093981929，慕尼黑，巴伐利亚州，德国。”
……
我意识到缺了的那块拼图是什么了。
“用德语说一遍。”
“（德语）我叫卢卡斯·科赫，住在德国慕尼黑，人口150万，保罗·欣德米特大道，卡尔-克格尔阿斯伯格街，8093981929，慕尼黑，巴伐利亚州，德国。我就读于德国慕尼黑大学，社会经济学系，里昂·米勒和飞利浦·韦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喜欢文学和运动，特别是足球和网球，我还有一只哈士奇叫做查普。”
我回忆起了刚刚结束的那部电影，真的会有人觉得这样的自我介绍是正常的吗？但是能知道这样的自我介绍是不正常的，也能说明我至少还被教导了在现代社会中生活的常识。就如同那些百科全书、电影、音乐一样，它们的出现总让我意识到自己和所谓的“正常”的差别。
我注视这教官的双眼，教官也注视着我。
“收拾行李，明天一早，我们去最近的城市。”
胃部突然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心脏变得沉重，明明在壁炉边，却觉得很寒冷。
咀嚼着这股味道，我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间章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