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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远上寒山石径斜(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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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隐也不去理会二人径自去了。黑衣人心中盘算:我自十年前上的白云观来,未曾听得血月教中有人和白云观有任何瓜葛,教中之人所修习都是本教前辈所创的武功成法,莫非这十年来有人偷学白云观的禁术,可就是修习了,藏剑峰的人怎会知道,实在是匪夷所思,莫非是这老东西的金蝉脱壳之计。当下他舞动双刀更加凌厉的向叶一夕攻去。叶一夕知道他会如此,只守不攻慢慢等疯道人前来。
此刻,叶芷青到了白云观脚下,走了约莫半里路,腹中觉得有些饥饿,便找了一家小店要了些许吃食,慢慢吃了起来。她想到祖父对她所说的秘密,心中不由得大惊,原来祖父上白云观是为了寻找一样东西,或者说一个传说。只是这传说有些惊世骇俗,回到藏剑峰之后方可告诉父亲祖父留下了何种线索。叶芷青不过十七八岁,真是少女天真烂漫之际,对这些蝇营狗苟之事不以为然。吃到一半,小店中又走来二人,这二人都是苗疆女子打扮。为首的那个约莫十八九岁,容貌清丽,眼神妖娆抚媚,然而又给人一种神圣纯洁之感。后面的那个大概十五六岁,圆圆的脸庞甚是可爱,只是神情之中略显疲惫之色。叶芷青看着那女子呆了半晌,知道那女子向她善意的点了点头,她才急忙的低头快速的吃起来。年纪较小的女孩子见状,嘻嘻一笑,说道:“姐姐,你看你把女孩子都迷住了。”女子笑道:“小小年纪,就会胡说。老板,来几个小菜。”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几名道士打扮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同样也是要了几样菜蔬,又要了一坛酒,在苗疆二女的对面坐了下来。酒过三巡,其中一个年轻的道士有了些许醉意,指着对面的二人叫道:“没想到天下有如此秀丽的女子。小娘子深夜来此,是不是来会你的情郎了。我看你情郎不会来了,倒是陪本道爷乐一乐如何,哈哈。”其他几人也是污言秽语帮起腔来。叶芷青平素最恨这些纨绔子弟向来以势压人,心中早已厌恶。那年轻的道士说完,走上前去欲要对那女子轻薄。叶芷青心中怒火按捺不住,随即将一根筷子射向道士的右手。只听得那道士一声尖叫,转过头来向着叶芷青大叫:“你这个小贱人,敢伤了本道爷。你们几个给我把她捉来,我倒要叫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那年轻的苗疆女子欲要出手,只听得另一人说道:“小蛇,切莫动手,看看再说。”小蛇随即闪在了女子身后,恶狠狠地看着那个道士,手中持了金针,若是那道士再往上一步便要他尝尝这金蚕蛊毒的滋味。
那边厢叶芷青已和三个道士动起手来。此时她已抽出软剑,用家传的绝世剑法狠狠地回击三人。只见那三人按天地人三才排位游走,宛如一体,又好似数人合击,一时间叶芷青奇招迭出才堪堪和三人平手。叶芷青看他三人配合默契,显然是已有数年之久。再看三人的步法走位,叶芷幽心下一惊:这乃是昆仑派九大绝学之一的三才剑阵。她幼时曾听得父亲讲解天下武学,这昆仑派乃是天下武学一流的大门派,昆仑九功乃是混元真经,两仪剑法,三才剑阵,四象掌法,五气朝元功,六合指,七星天罡剑,八荒掌,九宫剑。其中混元真经是昆仑派的至高武学,现今的昆仑掌门玉箫真人鹤鸣松就是凭借此功荡平西昆仑八大魔主,使昆仑派威名震动天下。当年叶芷青的父亲对三才剑阵也是颇为推崇,谆谆教诲他们兄妹二人万不可与昆仑派交恶。思及此处,叶芷青知道已是退无可退,当下挥动软剑,将自己十几年来所学使了个十成十,一时也和那三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小蛇望着叶芷青,心下焦急:这女子与我们素不相识,便出手打抱不平,这样的中原人已是极为少见,可不要伤者。她小心的凑上前去,低声对着另一名女子说道:“圣女,我看这位女侠客不是这三人的对手,要不我们……”圣女摆摆手,说道:“不急,先把眼前这个处理了。”那道士包扎好手掌,倏地向圣女拍出一掌,不偏不倚正向她胸部打去,圣女一声冷哼,小蛇早已叫道:“登徒子。”说着将金针打出。那道士觉得面颊微微一痛,再要上前便觉得天旋地转,咚的一声跪倒在圣女面前。和他一起的三人大呼,抢到道士身前一抓他的胸襟,大叫到:“今日之仇,他日昆仑派当十倍奉还。”说完便赶紧夺路而走。
叶芷青此刻身心俱疲,走上前去说道:“多谢二位小姐相助,还未请教二位的尊姓大名。”小蛇马上从身后跳了出来,笑道:“漂亮姐姐,我叫小蛇,这位是何姐姐。”叶芷青点头示意,说道:“不想这白云观脚下也有这等登徒浪子,真是罕见。我听我爹爹说过这白云镇全是淳朴的乡人,不知那几个昆仑派的弟子到此地有什么要事,我看你们不像中原人。”何姑娘说道:“我们从湖南赶过来的,是苗家人。敢问姑娘芳名?”叶芷青摆摆手,说道:“我姓叶,叫芷青。”
“叶姑娘仗义相助,这个朋友我们交下了。天色不早,我们先告辞。”说完,何姑娘拉着小蛇快速出去了。叶芷青还想多说什么,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正要出了店门,那小店的掌柜跑了出来,大叫到:“姑娘且慢走,这饭钱还没结呢,你看着损坏的桌椅,是不是……”这掌柜不敢往下说,生怕这姑奶奶发起火来,他也吃不了兜着走。叶芷青对着那掌柜点头,说道:“店家,真是对不起,这一锭金子够了吧。”那掌柜看着那足有十两重的金元宝,呆呆地说道:“足矣,足矣。”叶芷青伸手一掷,那元宝不偏不倚正飞到掌柜手里,随后快速的离去。
归隐没好气地跑到天一阁,匆匆上了二楼,对着疯道人喊道:“你快去看看,有俩人找你,好像有人偷了天一阁的武功秘籍了。”疯道人一听,下颌的胡子顿时撅了起来,他大呼一声,说道:“那二人在哪里?”归隐看着他师傅一脸绿油油的颜色,心中发笑,说道:“在那个什么叶一夕的一叶居,还有个用双弯刀的怪人。”疯道人听到他如此说,飞身跳出窗外,向一叶居飞去。归隐也循着他师傅的足迹飞了出去。
此刻一叶居中只有晚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待到归隐来到时,他就看见一幅十分诡异的画面。只见疯道人在一旁的石椅上慢悠悠地品茶,叶一夕与那个黑衣人却在一旁打坐。归隐走上前去,对着叶一夕说道:“叶居士,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叶一夕心头一沉,他还忘了答应归隐的事情,这如何将猞猁引出来,他真是一无所知。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就在此时,一只堪比狗一般大的猞猁向着归隐扑来。归隐吓了一跳,看到是泡泡,忙把它揽在怀里,说道:“我以为你又被谁抓起来了,没我们的事情了,回家。”那猞猁趴在归隐的怀里,眯了眯眼睛,冲着那黑衣人狠狠地哈了几声。归隐疑惑地看过去。这时,只听叶一夕说道:“观主,我知道白云观有个规矩,就是观中白云观的嫡传武学只传本观弟子,从不外传。若是有外人偷学白云观的武学,白云观所有人当全部诛杀,以儆效尤。不知观主,可有此事?”疯道人点点头,说道:“此事不假,不知叶居士问这个何意啊?”叶一夕笑道:“当下偷学白云观的武学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嗯?”疯道人向黑衣人看去。黑衣人一愣,随即说道:“叶老头,你打不过我也不用找如此蹩脚的借口,果然所谓的正派人士都是奸诈无耻下流之辈。哼。”说完,他仍旧在原地运功,以期早些恢复功力再一举杀了叶一夕。
疯道人将右手一挥,那黑衣人的面罩、披风登时碎裂。众人对着月光一看,此人非是旁人,乃是后山雪月居的独孤轻云。这独孤轻云向来与别人不合群,只是每月初一十五来应卯,其余诸事不理。自从他前几年上的白云观来,还没有人和他说话超过十句,今日怎么和叶一夕起了龃龉,实在令人疑惑。疯道人说道:“独孤老居士,我知道你向来不爱与人打交道,可是今天之事你要作何解释?”独孤轻云哼了一声,说道:“我血月教行得正坐得端,若是观主疑虑只管查便是,倘若真的坏了规矩,我血月教都引颈待戮。”
“不需那么繁琐,只需独孤居士让贫道把一把脉。”
“请便。”说罢,独孤轻云伸出左臂。疯道人从袖中掏出一股银线,刷的一声缠在了独孤轻云的左腕,十几息一过,疯道人点点头,说道:“你的确没休息本门的武功,确是贫道多有冒犯了。”独孤轻云道:“观主明察秋毫,这小人看来自己跳出来了,卑鄙。”疯道人向着叶一夕说道:“这,叶老居士作何解释?”只见叶一夕不慌不忙,说道:“纵然独孤先生没有学,可老夫晓得血月教中可有一人习得了白云观的武学。”独孤轻云眼睛一跳,大声道:“你又没学过白云观的武功,何以判断我血月教中有人修习,真是强词夺理。”叶一夕又说道:“纵然在下没学过,可是入得白云观这几年,观主和这位小师傅的武功我确实熟悉得很。想必白云观上下凡是武学大家一眼便能认出这白云观的绝世武学。你没有修习,可你那教中其他人所学的夺魄掌、勾魂诀是谁所受?”
“你血口喷人,我在教中四十余年,怎么没见过有人会用这两门武功?”独孤轻云越说心中越沉。他是没有亲眼见过,可是不排除教中有人偷学这两门本门禁术。一是这两门武学阴毒异常,有伤天和。二是防止白云观赶尽杀绝。是以本门教规第一条便是不得修习这两门禁术。他少年加入血月教,于北方驱除蒙古鞑子十余年,他的授业恩师对他可谓是如父亲一般。可惜他恩师偷学勾魂诀被掌教凌迟处死,然后把人头送上白云观,以期宽恕。正是如此,他于教中事务心灰意懒,又过得二十余年转上白云观来,以期杀掉白云观观主为他恩师报仇雪恨。可是他自从每年端阳节和观主交手,方知道这心愿终其一生也是不能完成了。想到这里,他心中悲愤异常,大声说道:“叶一夕,老夫誓与你不死不休。”
叶一夕摆摆手,笑道:“在下奉陪。观主请看。”说完,他把胸前的衣服解开,只见他的心口之上有六只指印,随后他说道:“昔年,老夫就是差点死在这夺魄掌下,这旧伤可不是老夫伪造。伤我之人,便是血月教的六指剑魔冷一声。”疯道人看了一眼,随即目光冷了下来,说道:“血月教偷学本门禁术,合该灭教。”说完,砰地一声消失在院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