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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他说 ...

  •   跟你讲个秘密,你能不能不告诉别人?
      不能。
      那我不说了。唉对了,跟你讲个鬼故事吧。
      不听。
      我还偏要说,别走,敢装掉线我就在你家门口烧纸去!
      好吧。

      事情的开始是这样的:刚下班回家,就感觉家里有点怪怪的,好像来过别人一样。我一个人住,这屋里应该全是我自己的气味,可是这回我一进门就感觉,气味不纯了。其实闻着倒也不难受,就是总感觉怪怪的。
      啧,狗鼻子。
      喂,我研究过好吗,这个是生物都有的领地意识。
      禽兽。
      什么禽兽啊,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扯远了。话说回来啊,当时我也没多想,太累了。王老师让我加急翻译一份材料,你知道我的性格的,加塞的事绝不带回家。去卫生间卸完妆,泡个脚就打算上床玩会儿手机了,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刚才又说很累。
      玩手机才放松呢,你还听不听了?
      不听。
      ……我还是要说。我本来打算不理,但是过会儿门又被敲了下,我就烦了,睡袍披上打算去看看什么情况。才走到门前两三米,从门下缝里,隐约看到一双穿着布鞋的脚。

      什么鬼!当时我就有点怕了,想报警、想拿电线当鞭子抽他自卫,想临阵磨指甲刀、圆规,还想把窗框给扯下来,那铁条肯定有威慑力。
      但我这些潜在的暴力倾向还没来得及一一展露,就听到门外的人说:“这位大姊,小郎不意至此,特来赔罪,万请海涵。”
      这是我听过最客气也最无形装逼的一句话。
      并不是说平时碰到的男人都五大三粗,其实其中有绅士风度的也不少,但是你听的出来,他们所谓的尊重女性,不过是一种“让”。所谓的“让”,就是你是女人,你可以任性、不讲理、情绪化、处处优先,但这都是我让你。他却让我觉得,我是一个有能力有担当的人,让我这种对不够可爱的小孩向来不假辞色的人,都母性小爆发了一把。
      而且他语调恭顺,音色纯而静美,光闻其声不见其人,我已经对他有了一点好感。通常能让人这样的,都是妹子,这对我还真是个新鲜的体验,我已经有点想开门了。

      哦,不对,我已经开了门。
      这冲动来的实在太突然,我离门又非天涯海角,动作快一些是很正常的。
      他应该还没有准备好,我也没打过招呼,就直接开了门,一般人多少都会有些无措。他中等个头,看起来一米八差一点的样子,明明比我高了一个头,可是站在我面前却像林间小鹿,在我的眼里心里乱撞一气。
      这孩子长得真好,和我挺配的。
      “您……”他低着头,脸慢慢地红起来,却再也说不出多的话。
      我生平最喜欢见了我会脸红的男人,比我小一些的更甚,他这样,我都快忍不住调戏他了。
      我轻轻喘气,压抑情绪并不好受:“我叫张知英。”
      他顿了顿,从牙缝里吹出三个字:“张…大姊……”
      嗯?大子?这是什么称呼?
      直接叫我知英吧小美人。

      我扯出一个笑,心里在纠结是不是开门前化个妆更好,嘴上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却沉默很久,眉头都皱起来,顾不及害羞了,好像说个名字能要了他老命,好半天才来了一句“小郎本家姓林”打发我。
      磨磨唧唧,跟古代深宅的千金似的,莫非还有个闺名只有未来丈夫知道的梗不成。我看他穿的一层又一层类似汉服的古装,有心开个玩笑,就双手抱胸说道:“是不是娶了你就告诉我了?”
      他还在纠结,一下听我这一句,下意识回了句“是”,又急忙摇头,惊着了。

      这个时候我想起来,他是怎么出现、又是怎么进到我家里来的问题还悬而未决,只是因为这人在我面前姿态很低,让我生不起敌意来。领地被侵犯,固然是会引发河东狮吼的前提,可是闯进来的如果是一只兔子,却又可以一笑置之了。我的第六感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让我自豪过,它告诉我,做女人,挺好。
      除了能感应之外,我还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小学就把阅读考级考到了高一的水平,各式小说更是从来没停过。从小白言情到军国厚黑,我的电子书如果转化成实体排排坐,可以绕地球三圈,光看数据都比老司机硬盘里存的小电影多。根据我的理解,他这种情况排除做戏因素,很有可能就是穿越了。
      虽然我向来都是不折不扣的大女人,看书偏好处男男主,但是生活已经惨痛地教训过我,我当然知道现实生活中保质保量的处男是很少的,古代豪门更是迫不及待糟蹋家里还没成年的男丁。
      他这么可爱,真是穿越的话,估计是女尊或相对平等的社会来的。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已经从穿越想到了男生子,虽然我一向认为男生子的女尊不是真女尊,也认为婴孩从后门滑落擦过痔疮的画面太美不忍看,但我毕竟没有设身处地了解过所有的世界(假设真的有万千世界的话),要武断地说这种世界一定不存在,我是做不到的。
      他却突然后退数步,引动一阵风,即便低着头,我也能感觉到他眼睛里的羞愤。
      一定是我太矮了,这都能看到。
      “大姊!”
      我抬头作洗耳恭听状,他鬓边通红的耳廓却又抓住了我的眼神。艰难地转移注意,我也没心思纠结一个称呼,就通知他:“我这如你所见,就一张床,另外的房间倒是有个沙发床,你就在那睡吧,垫盖的可以借你。”
      我的“怜香惜玉”也就到此为止,绝对不包括借出那张用年终奖购置的大床。

      他欲言又止:“那……”嘴唇翕动几下,“多谢,被褥就不必了,给您添麻烦了。”
      我的困意已经又涌了上来。刚才被敲门声和自己的幻想吓着了,现在又从捕捉野生美男的兴奋中恢复以往的淡然,实在是太累,没有心思了。我抬起抓着手机的左手,按了下电源键启动屏幕,发现从我七点下班到回家本来应该是八点,卸妆加洗澡和护理这些用去快一个小时,现在和他聊着,已经是九点半了,没说几句,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呢?
      我这人从来是熬不了夜的,长这么大通宵也只有过一次,还是强打精神。我迫不及待要和我的老情人被窝温存了,又看他这么矜持,就象征性问了一句:“家里是做什么的?”
      他怔了怔,回答:“家母是族中第四女,巡二州,爹爹曾有功名,后也离职了。”说起爹爹的功名,他倒是话语声轻了些,着重说了后来离职,显然不以为荣。
      哟,官二代。我点点头:“公子怎么来的,我明日一早再来过问,天色尚早,就寝前公子可想好怎么回话。”

      “大姊厚恩,小郎无以为报。”他点头应下,我也没心思搭茬说以身相许,就领他到隔壁,又将卫生间所在指给他看。他是看着我开了灯的,大概还以为是什么机关,看起来缩手缩脚又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笑了笑:“公子未曾见过这般样式的灯?”
      话才出口,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被他带的酸起来,逼格瞬间拔高,心中有几分好笑。
      “是很别致,从未见过这样的手段,可以灯火通明,人影如柱。”
      厉害,是在下输了。
      我于是带他看了基本生活用到的几个电器,操作都很简单,按照他的理解也没错,其实就是高级的机关术而已。
      可轮到马桶的时候,我就多少有些尴尬了:“其实就是坐在上面如厕,完了把后面出水的机关按一下。大的按大的那边,小的按小的那边,用这个抽纸擦拭,直接扔在坑里一起冲掉。”
      他却摇摇头,问我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既然他不肯坐,我当然更不会勉强,一个人用马桶习惯了,突然有别人用,自己也会觉得不自在的。我就点点头,告诉他把坐垫翻上去,蹲在边缘也行。
      他好像还是很为难,也没有再发问,又谢了我一遍。
      谢了又谢,在我看来就是一种推辞,无非就是要我别多插手而已,不过本府实在太累了,就不治他不敬之罪了。

      本以为这一切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可谁知道,一大早,我就隐约听到厨房传来动静。昨天我可还没教他怎么用那些电器,该不会出事吧?
      按他的个性,应该不会惹是生非,我有心多睡一会,但万事就怕一个万一,最终还是忍不住起来了——反正也快到上班的时刻了,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的。
      挑了几身衣服,说实在的,都穿不出减龄十岁的效果。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勉强了,我就是爱吃嫩草的老牛,矫揉造作恶意卖萌不是我的风格,还不如穿的攻气一些。
      这么一来,我就迅速敲定了奶奶灰小西装加墨蓝衬衫,又扯了条灰底银纹细领带,还用高腰九分西裤特地显腿长,又找了双尖头皮鞋垫内增高。万事俱备,还喷了点摩丝定发型,拉开衣柜看看全身镜里的自己,我的信心已经膨胀到快要上天了。
      然而这个时候,半个小时也早已过去。我想了想,最后还是又搭上块表才出房门,这个时候厨房里面已经是一片寂静。
      “咳……”不得已地,话题只能由我开始,“起得很早啊?”
      说着就往厨房里走,才踏进去,我已经惊呆了。
      桌上放着几样小菜,有蛋有肉十分丰盛,连我前几天三分钟热度的时候腌起来准备吃的泡椒鸡尖也盛了些出来,天知道我早就忙起来把它忘了。
      他……无师自通学会了怎么用电饭煲和电磁炉?难不成昨天那样子完全是在骗我?根本就是看我在耍猴?不对,我要冷静,这不是重点——他潜伏进我家,不会是综艺节目要看民众的笑话吧?不行,我不能太悲观,或许都不是,他只是个萌萌哒的神经病人,白天正常晚上穿越?甚至他是犯罪分子,跟变态杀人魔一样喜欢逗一逗玩够了才动手?
      这一瞬间我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但每一种我都很难真正和他给我的印象划上等号,而且怎么说,我又不是豪门千金,没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图谋的,而如果真是变态杀人魔,我防恐怕也防不住。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我打算试探他几句,才对上他的眼睛,就发现他今天大概因为早上起来做饭热着了,脸格外的红。
      “嗯?”
      他这下才有些魂不守舍地低下头,嗫嚅着说:“还…是不是、是吵到张大姊了?”

      说实在的,如果他长得不好看,说话做事没这么可爱,我肯定要翻脸的。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谁让他这么讨人喜欢呢?我看他这样子也不忍心逗他,就说:“没呢,我也差不多该上班去了。”
      说到上班,我不禁低头看表,这才发现,现在是早上六点五十。而我因为这地方离公司近,从来没有在七点之前起过床,算上我打扮的时间,他至少是六点甚至之前起来的。
      又听他小心翼翼的问:“那,不坐下用早膳了?”
      他这么可怜巴巴地盼我,我怎么好意思辜负美人恩,哪怕黑暗料理也得给面子吃几口。更不用说,看他样子,像是从做好饭之后就一直站在桌边没有动弹了,这样的诚意多多少少也让人有几分安全感,不再猜疑他的来历。

      我于是点点头:“坐下吧,一起吃。”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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