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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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庭地白树栖鸦，
冷露无声湿桂花。
今夜月明人尽望，
不知秋思落谁家？
——王建
寂静的院落中花影绰绰，桂花飘香。
暗夜中有人对月焚香祷告，檀香袅袅，青烟缭绕，挥散不去。
“爸爸妈妈，女儿在这里真心祈祷，希望你们在另一个时空平安健康！”心中默念，对着当空明月，苏筱逸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春儿不明其中缘由的上前扶起：“公主如此孝心，皇上娘娘知道后必然欣慰！”
苏筱逸也不言语，坐到凉亭里望着天空发呆。
只见东南方天色微红，微微皱眉，今日中秋，崇文帝在御花园和重阳宫分别设内外两宴，一方面携后妃与臣子共度中秋佳节，另一方面宴请西凉国使节。为了这事，宫内宫外早就筹备了一个月余，今夜重阳宫外锦灯万盏齐明，丝竹笙箫不绝于耳，御花园设百宴共邀朝中官员赏月，连绵的灯火染红半边天际。
春儿望了东南天空一眼道：“公主可是想要前去？”
“不用，都说病了，又怎能自己露了马脚？那种场合，我怕是应付不了。”苏筱逸捏了一块月饼塞进小嘴里，甜腻的感觉划过舌尖：“真好吃！”
春儿忙递过茶水道：“太子殿下特地命人送过来的自然是不同寻常。”
“是啊，不仅太子殿下送的月饼不同寻常，连他的人也不同寻常，玉树临风，温润入玉，对不对？”苏筱逸呲牙笑笑，成功引得春儿脸上一片绯红，在月光下看去竟也如此动人。
“哈哈，可是让雨儿说中了？”苏筱逸贼贼的笑。
“公主！”春儿面上一热，娇叱道：“不理你了！”转身竟要走出了凉亭。
苏筱逸在后面傻笑着，又似想起什么道：“姐姐，可是想清楚了？那人地位尊贵……”
春儿的脚步一滞，望着银月淡笑回到：“本就无所求，又何需想清楚？”遂迈步出了亭子。
苏筱逸了然一笑，捏了一块桂花糕，入口香甜爽滑，果然美味。起身拍拍衣服，端起一盘向梅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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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深几许，明月下，亭台水榭，流水潺潺，亭间路旁树影绰绰，摩娑轻响，桂花阵阵飘香。
梅园。
灯火隐隐。
小白正坐在屋外的台阶上，抬头望着清辉银月，月光静静洒在柔和的面庞上，朦胧中竟有些看不真切。旁边的台阶上摆着一盘菜干，福海垂首在后。屋内，梅妃怀抱布娃娃，低头细细轻喃，眼里流露出的是遮不住慈爱。
苏筱逸进去的时候就是看到这样一幕。
走到小白身边，轻轻放下手里的桂花糕，瞥了一眼地上的菜干，眉头皱了起来。
“这次又是谁？怎么珍珠八巧月饼变成了菜干？”
见福海垂首默然不语，心里有些气愤，这宫里人一旦失势，明里暗里都会有人欺负你！上次熹月跟前的小宫女暗里伸脚把小白绊倒，熹月非但不责罚，更是重重赏了她，此后谁还把他放在眼里。可惜他们现在还没有能力自保，还不是挑明恩怨的时候，也只有把这口怒气慢慢按下。
常舒一口气，压下心中不爽，捏了一块桂花糕 。
“来，吃这个！” 说完塞进小白的嘴里。
“好吃么？”
小白天真的点点头。
“好吃你就多吃点！”一盘桂花糕就推到小白的面前：“福海，你也来吃！”
福海本不愿意，只是受不了苏筱逸的软磨硬缠，终是妥协坐在了一起。
苏筱逸得意的眯弯了眼睛，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帕，小心翼翼的包了两块桂花糕，起身进屋。
“娘，锦儿给你带好吃的来了！”慢慢地走到梅妃面前，对上梅妃慢慢抬起的头。
心中猛然一震，丝帕与桂花糕齐齐落地。
此时的梅妃，乌发挽的整齐，衣着虽有些零乱，却依稀能看到当年艳绝后宫的风采，尤其近一个月来，苏筱逸交待春儿多来照顾她，如今梅妃虽仍有憔悴枯槁之色，却比初次见面丰润了些许。只是，看到如今梅妃的面容，脑海里似有些东西还没来得及抓住，便一闪而过。
摇摇头，俯身要捡起地上的桂花糕，不想梅妃已抢先一步捡起傻笑着塞入嘴中。
“娘，慢点吃，来，喝口水。”苏筱逸端来一杯清水，轻拍着梅妃的背缓缓喂下，卷了袖口轻轻拭去嘴角的残渣。
“娘，我们到门口一起看月亮好不好？”
“不好。”
“锦儿陪你一起去，娘喜欢吗？”
“锦儿也去？”在看到苏筱逸点头后，梅妃拍手跳到门槛外坐下。
苏筱逸笑眯眯的拉过小白，两人分别坐在梅妃的身边，望着天上圆月，宁静夜空浩瀚莫测，寂静无边，扭头看看身边有些呆傻的面孔，心中有些酸楚。也许，在这个世界，他们便是自己的亲人，如果可以，真的想好好的保护他们。
“饼，我要饼……饼……”
“小白，那不是饼饼！”
“饼……饼……”
“娘，那不是饼！”
……
夜色玄纱，皓月朗空，柔和的月光将地上的影子拉长，然后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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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的重阳宫，灯火绚烂，轻歌曼舞，霓裳柳姿，杯盏交错，光影浮动。
忽的，一曲清音飘出，涓涓清淌，细细流出，不声不响收服众人心神。
曲闭，抚琴的人影微微作揖，大殿内顿时爆发出阵阵赞叹声。
“不愧是熹月公主，小小年纪，竟是弹得一手好琴。”一名大臣赞道。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熹月公主果然深的容贵妃的真传。”另一人附和。
“是啊，难得难得！”部分大臣的美言滔滔不绝。
“公主若长大，怕是连静宁公主都要比了下去！”容贵妃的哥哥荣凉信更是夸夸而语，引得
众人附和。
听到称赞，熹月高兴的跳入崇文帝怀里，骄傲的抬起了下巴，得意瞥了一眼旁边正在静静品茶的静宁公主。
静宁公主端坐案前，似一朵白莲出水隽然清淡，垂眸轻轻吹着水面的茶叶，淡淡啜饮，眼里不漏风波。
对面的太子也只是微微一笑，兴趣盎然的望着不远处的封越抛了个花生粒入口，两人一对目，眸子里均流露出点点笑意，仿似今天听到了好笑的笑话。再回头已换上一幅兴趣好整以暇的样子。
崇文帝很是高兴，大袖一挥，便要重重赏了熹月一番，却被容贵妃拦下。
“月儿虽日日练琴，琴艺渐进，可这终是女儿家本分，皇上如此宠惯，只怕她日后得意，侍
宠而骄，有违皇上意愿。”
“那……贵妃以为如何？”崇文帝笑问。
“臣妾以为不赏最好，如果皇上真要心疼月儿，倒不如多多督促她和云路的功课，以期他们
更上层楼！”
“这……”崇文有些为难，随后又笑道：“好，既然爱妃如此说了，便如此了。月儿，今后父皇可要多多督促你了。”
熹月一听立刻与二皇子云路齐齐跪谢：“儿臣今后必将勤学苦练，不负父皇和母妃的期望。”
崇文帝欣慰一笑。
容贵妃更是笑得妩媚，试问后宫子嗣又有谁能由皇帝亲自督学，这莫大荣耀让她更是满面春光，眼光与容凉信对上，各自笑的春风得意。
西凉国使者见此情形，双目精光一闪，起身举杯高声道：“天越国地大物博，又兼人才济济，西凉国愿与天越国永世修好，愿两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众人一听，顿时心中满满，皆是端了酒杯，一饮而尽。
“可惜公主年幼，不然天越和西凉便可亲上加亲。”使者笑道，言下之意已经显而易见。
“公主如今年幼，来日方长，此事只能日后再说！”崇文帝微顿道。
使者回笑道：“是，来日方长，相信两国将来必能缔结秦晋之好。”然后，蓦然转头，盯着太子道：“不知太子如今可曾纳妃？”
这一问更是引起众人不满，小小使节竟敢当众商论太子的婚嫁，气势过于狂妄。
太子起身，谦和道：“云溪年龄尚幼，深感才疏学浅，又见父皇中日为国事操劳，所以立志终日苦读圣贤书，只盼能以自身之学分担父皇的辛劳，术业不成绝不敢做其它非分之想。”殿内火光彤彤，映照着白玉的脸庞。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各有思量，崇文帝微笑着点头。
西凉使者一怔，碰了软钉子，面上依然笑呵呵道：“太子人心宽厚，志向高远，实乃国之福，民之幸，他日若我国二皇子相遇，又不知何番景象？”说罢举杯与太子同饮而尽。
太子淡笑垂眸坐下，遮下眼里激荡的星波，西凉国的二皇子，五岁时便有“奇才”之美誉，目前最有力的太子竞争者，如若真的见面，又是怎样的一幅光景？
此时，封越目光也是一闪一闪，扑捉到容贵妃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心里冷笑。难怪，外邦的公主总比大臣的女儿威胁小一些。
正想着，音乐再次响起，丝竹悠扬，衣着鲜亮的舞姬入场，成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又一阵推杯交盏，酒香飘远，灯火交相辉映，照出不夜天。
谁也没注意，殿外角落里有一锦衣男孩淡淡的望着手中的白玉青花瓷瓶出神：“原来是太子，那你，又是谁？”
“六皇子，水妃来信！”有人恭敬送上一份信笺。
男孩打开纸笺，默默读后道：“通知连有道，我明日回国。”
“是！”人影一晃，早已不见踪影。
男孩把玩着手里的小瓶，嘴角上挑，打开上面的红绸，放到鼻前闻了一下，黑亮的眼睛眯成弯月：“这是祛瘀散？分明是香粉，真是……”
好笑的收起瓷瓶，慢慢退出了崇明宫，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一日，始终被天越国的百姓津津乐道，天越西凉缔结友好，十年内两国交好，百姓得以安
居乐业。
这一夜，熹月公主一曲成名，世人皆说她聪慧敏锐，好学上进，通晓音律，谈得一手好琴，
更胜静宁公主。
这一夜，容贵妃因严于教子，温良恭俭成为后宫典范，其德行深入民间。
这一夜，太子云溪也因其孝心和谦谦君子的气度，而成功收获众多文人学者的青睐。
更是这一夜，角落里的六皇子在闻了香粉后，喷嚏不止，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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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西凉国使者回国，宫内恢复往昔的宁静。
某个午后，崇文帝传太子书房会见，时问屋内传出朗笑声。此后，崇文帝商讨国家大事皆准许太子从旁听议，玉霖殿一时间门庭若市。
夕阳落下，余辉遍洒。
太子白衣长衫，负手而立，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