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负》红笺已无色

32、视线

　　转眼已经是初八了。
　　叶乔寻了个空，去了霏雨殿。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叶乔行了礼，沈袭蕴摆了摆手，让她入座。
　　莫充容也在，和叶乔见了礼。
　　“妹妹可是开罪了皇上？”沈袭蕴问了一句。
　　叶乔随口应道，“是啊，臣妾言语不当，怕是皇上再不会回头了。”
　　“妹妹向来稳重，怎会突然言语不当呢？”
　　“皇上的心思臣妾又怎能摸得准。”叶乔心虚的笑了笑，“只求贵妃娘娘不要因此也怪罪臣妾了。”
　　“妹妹还年轻，在这宫里也多得是机会。”沈袭蕴面色不改，“只是如今妹妹既已得空，便好好和莫充容一同替本宫想想如何安置那个戚紫青……”
　　戚氏年轻貌美，又颇具才气。虽是高浚人，可假以时日，难保皇上不会心动。若是等她得势，必是沈袭蕴的眼中钉。沈袭蕴自是想在如今皇上还未想起她时将她除去。
　　可沈袭蕴又如何知道，戚氏真正的心意。
　　再说除去戚氏，又怎是容易的事。
　　“戚氏还无名分，本宫暂时让她住在紫来楼，却也于理不合。只是皇上一直还未有所旨意。本宫该如何安置她？”
　　“嫔妾记得长宁宫还有一处院子空着。”莫充容提议道，“倒不如让戚氏住到乔妃娘娘宫里去，娘娘也好照拂她。”
　　“乔妹妹觉得如何？”沈袭蕴问道。
　　叶乔知道沈袭蕴的意思，她不过就是想让自己帮她除去戚氏。只是事情若是发生在长宁宫，她又如何托得了干系。
　　“臣妾听贵妃娘娘的。”叶乔随口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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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袭蕴随即下了旨，戚氏午时便搬到了长宁宫的北苑。
　　“奴婢参见乔妃娘娘。”刚放置完东西，戚氏便来向叶乔行礼。
　　“戚姑娘不必多礼，安心住在这里便是，缺什么都同本宫说。只是本宫如今的情境，怕是也要让你跟着受委屈。”
　　“娘娘客气了，奴婢倒是觉得娘娘这里比紫来楼好多了！”
　　“戚姑娘，别怪本宫多嘴，本宫想劝你两句。”
　　“娘娘请讲。”
　　“其实本宫知道你的心意，那日你奏琵琶时便看出来了……”
　　“娘娘……”
　　“你别担心，本宫不会告诉别人的……”叶乔笑了笑，“只是那般薄情之人，不值得你为他葬送一生。”
　　“娘娘不懂，奴婢家道中落，沦落青楼，是他救了奴婢。”
　　“可他若是有心，如何会将你送至大梁。”
　　“兴许，是他信任奴婢的缘故……”
　　叶乔一愣，看着她，竟不知该说什么。
　　“本想劝你既然来了大梁，便该为自己考虑。却不想，你是这般的对他忠心。”
　　“娘娘，您……”戚氏不解。
　　“他将你送至大梁，必然想让你做有用之人，如今你住进了本宫的长宁宫，怕是再不会有出路了。”
　　“不，奴婢还要感谢娘娘能收留奴婢。”戚氏道。
　　“罢了，你倒是比本宫还要倔强。”叶乔不自觉的欣赏她，“只是你自己要处处小心。”
　　“多谢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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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寂寞，戚氏有着一身的好技艺，得她相伴，倒也有了几分意思。
　　若是不去想那日之事，叶乔的日子也算是过得舒心。
　　宫里最近最受圣宠的人是陈婕妤，现如今该称陈淑仪了。
　　不知是否是戚氏被安置在长宁宫的缘故，竟一次也没有被夜琰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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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已是春季。御花园里的花开了不少，寻了个好天气，顾嫔来长宁宫寻叶乔去御花园赏花。
　　叶乔在宫里懒了几日，也想出去走走。便差人去问了戚氏要不要一同去。戚氏前两日着了风寒，身子还未大好，不大爱出去，便婉拒了叶乔，仍在自己宫里养身子。
　　御花园里的樱花梨花都开了，风一吹，飒飒的掉下来。
　　“娘娘，好几日不出门，偶尔出来走走，也放松一下心情。”
　　“反正我闲来无事，也空得很。”叶乔淡淡笑着。
　　“娘娘，您应该多笑笑，这般笑起来真好看。”顾嫔顺口赞道。
　　叶乔平日里不常笑，今日这般淡然的笑起来，着实让人眼前一亮。她今日穿的也素净，兴许是好久没有觉得这么放松了，心下确实开怀。
　　只是被顾嫔这么一夸，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本就不是喜欢打扮自己的人，也不甚在意自己的外貌。当然从前也只有以前宇安会认真的夸赞她……
　　“娘娘想起了什么吗？”顾嫔见她失神，忍不住问道。
　　“没有，该忘记的都忘记了……”叶乔灿然笑道。
　　顾嫔有些不明所以，可见叶乔笑的愈发开怀，便也不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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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嫔妾见过两位娘娘。”是陈淑仪的声音。
　　叶乔循声回过头，不光看见了陈淑仪，还在她身边看见了一身明黄的夜琰。
　　叶乔直直的撞上夜琰的眼神。愣了愣，才收起了唇角的笑，慌忙福身道，“臣妾参见皇上！”
　　夜琰的神色寡淡，不曾说话。看着叶乔的眸底甚至有些嘲弄。
　　“皇上，怎么也在散步吗？”顾嫔笑着问道。
　　“都是嫔妾听闻御花园的樱花开了，吵着让皇上陪我来的。”陈淑仪道。
　　“还是陈淑仪最得圣上宠爱，忙中抽空也要陪着逛御花园来……”
　　“姐姐说笑了……”顾嫔掩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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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琰一直一语未发，只淡淡的看着叶乔。叶乔见他不说话，便也不敢说什么。
　　“既然皇上还要陪着陈婕妤赏樱花，臣妾不便打扰，便同顾嫔先告退了。”叶乔觉得被他盯得身子有些发怵，硬着头皮道。
　　“是啊，出来了有一会儿了，也该回去了。”顾嫔审时度势道。
　　夜琰仍是不曾说话。
　　叶乔见他也不曾出言反对，行了礼，便退下了。
　　走出了夜琰的视线很远，才长舒了一口气……
　　夜琰的视线，总是让她觉得心慌不已，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