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负》红笺已无色

19、水落石出

　　王婕妤披散着头发，脸色也苍白的很，整个人看上去似是丢了魂一般，由身边的款冬扶着进了来。
　　“乔妃娘娘，嫔妾不知哪里得罪了你，你不光害了嫔妾的孩子，还要这般冤枉嫔妾。”王婕妤凄然道。
　　“王婕妤，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叶乔淡笑，“更何况本宫如何知晓你怀有身孕一事，又如何能害你？”
　　“你……”王婕妤气急，却也不知如何反驳。
　　“若是魏太医早就知晓你的身孕，那他如何会不告诉你？”叶乔又问。
　　王婕妤一愣，这才仔细想起魏太医是唐贵嫔的人，难道……
　　她侧头看向唐贵嫔，却见唐贵嫔泰然自若，脸色未变丝毫。
　　原来如此吗！王婕妤心下冷笑，她的孩子保不住，便被拿来用作陷害别人的工具吗？
　　“想来王婕妤心中也知道真正害你滑胎之人是谁了吧！”叶乔靠在王婕妤耳边轻笑道，“白白做了别人刀俎上的鱼肉，你当真愿意吗？”
　　王婕妤抬头看了一眼叶乔，愣了许久，却沉下眸子，眼底是一片绝望的神色，“是嫔妾做的，嫔妾知道孩子保不住，便想借此陷害乔妃娘娘，这一切都是嫔妾的主意，嫔妾认罪。”
　　叶乔一愣，未料她竟会自己顶罪，“就没有人指使你吗？”
　　“没有人指使，都是嫔妾一个人做的。”王婕妤说的决绝。
　　“荒唐。”太后怒骂道，“传哀家旨意，王婕妤损害龙裔，又陷害妃嫔，打入冷宫，终生不得出来。”
　　王婕妤颓然的笑笑，“多谢太后娘娘。”
　　“其他人你来处置吧。”太后对着沈贵妃说罢便进了内室。
　　沈袭蕴自然知道太后的意思，对着叶念影道，“叶宝林，你妄自揣测，多添口舌，扰乱宫闱，禁足两个月，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是。”叶念影虽咬牙切齿，却也无奈，只好狠狠剜了叶乔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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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婕妤被带走了，众人也都一一离开了。
　　“唐贵嫔留步。”叶乔看她正要离开，忙叫住她。
　　“乔妃娘娘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她停下脚步笑道。
　　“此事究竟是谁做的，本宫心下清楚。”
　　“娘娘说的话嫔妾不明白，王婕妤都已认罪了，娘娘难道不信吗？”唐贵嫔面色不变。
　　“王婕妤是否无辜，唐贵嫔应当最清楚才是。”叶乔冷笑，“只是贵嫔当真狠心，连身边之人也能下手，不知深处冷宫的王婕妤是否也会心寒呢！”
　　唐贵嫔有一瞬间的失神，“那也是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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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宫。萧瑟颓然，荒凉无比。
　　不知缘由的，叶乔就想来看看王婕妤。
　　走进宫内，除了破旧，倒还算干净。
　　王婕妤坐在床边，见叶乔进来，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没想到我落得如此地步，第一个来看我的人竟会是你。怎么？你竟不怪我吗？”
　　“你同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怪你。”叶乔寻了张椅子坐下，“我只是可怜你。”
　　王婕妤僵了僵脸，凉凉笑道，“可怜我吗？也是，我倒真是有够可怜的。”
　　“你为何不说出真相呢，我相信你是不知情的。”叶乔问道。
　　“你当真信我吗？”王婕妤似是不信。
　　“说实话，起初我也怀疑过你，因为此事要瞒着你确实不容易。”叶乔道，“可后来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的。”
　　“是啊，我怎么忍心用自己孩子的命来做筹码。”王婕妤伸手抚上腹部，眼里流下一行清泪，“他是我的骨血，他就是我的命啊！”
　　“你不恨她？”
　　“恨她吗？自然是恨的吧！”王婕妤泠然道，“可我除了如此，还能如何？说出真相吗？我小小一个婕妤，又不得宠爱，当真能扳倒她吗？若是不能，那我的下场岂不是更凄惨。还有我的族人，也必会受到牵连。我同她结党多年，又怎会干净。入宫那日我便知道自己必然不得善终，只是我想的那日来得稍早了些罢了。既然如此，倒不如替她顶了罪，想来她也会因为愧疚，善待我的家人，这样便足够了。”
　　叶乔见她凄然的神情，竟觉得有些难过。
　　“娘娘，宫里的女人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王婕妤又道，“除了宠爱和权势，一无所仗。”
　　可宠爱最是飘渺，转瞬即逝。只有权势，才得长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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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冷宫出来，叶乔有些恍惚，心下又有些难过，却说不上来缘由。
　　回到长宁宫，看到夜琰坐在榻上看着书。
　　见她回来，抬头问道，“去冷宫了吗？”
　　“是。”
　　“去见王婕妤了？”
　　“是。”
　　“何必要去那样的地方。”夜琰不置可否。
　　“宫中事事难料，兴许下一次便是臣妾了。”叶乔自嘲般笑道。
　　夜琰的手顿了顿，“怎么？你可怜王婕妤？”
　　“皇上未必看不出来，王婕妤如何会是那般心狠之人。”
　　“因为她不够聪明，朕从前便同你说过，在这宫里，只有聪明的女人才能活下去。”夜琰放下书，只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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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又下了场雪，融起雪来天气又冷上了两分。
　　“昨夜又下雪了。”晨起，叶乔看着窗外，道，“本宫想去院子里走走。”
　　“娘娘披上袍子吧！”檀桑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纯色长袍。
　　这袍子是前些天皇上赏的，上头的狐狸毛是秋狩时皇上亲自猎下的白狐毛，因着天气突然转凉，差人连夜赶工才做出来的。
　　叶乔走到了院子里，淡淡的想起昨日夜琰的话。
　　那是他第二次告诉她，只有聪明的女人才能在宫里活下去。
　　是啊！她无所依仗，只能靠自己。
　　好在她从来就活的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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