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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二月的长安城被埋在浓浓的喜气里。明儿就是除夕,挨家挨户自是都在为年夜忙碌着。长安城作为帝都,这种过年的气氛尤甚。张伯也决定张罗起来。

      关于张伯,大概也是有故事的人。传言说张伯原不叫张伯,也不姓张。以前也是个大户人家,打哪来、为什么到了这个土地庙当了乞丐头当然是不得而知。张伯的确是个人物,但对于长安来说他也只是张伯而已。

      长安就是被张伯捡来的,在这乞丐帮里土生土长的黄毛丫头。因是在长安城角捡到的,便借名叫了长安。

      “长安,王大娘说你在街上又偷了官爷的钱袋?”张伯微微佝偻着背,这是长安自小看着张伯有着的毛病。

      “那个…”长安自然是怕张伯的,但在她看来乞儿和偷子本质上确实没什么差别,“张伯,那新来的捕快忒威风了,昨儿还订了翠玉做老婆今儿就调戏了卖桂花糕的李寡妇。对对对,就是那个风骚极的李凤…哎哟!”

      张伯用拐棍敲了敲她的脑袋,垂在脸颊的乱糟糟的胡子还抖了抖:“人家调戏妇女也是人家的事,你最近胆子长肥了!竟也敢惹官府里的人了。是不是看老子忙年夜没时间揍你了?”

      “不不不不!”长安倒是躲得快,“怎么敢呢,我的好张伯哟。我就是看那捕快恶极了才伸手教训的。这不,这钱袋正打算孝敬您呢。”

      张伯一把扯过长安手里黑底金纹的钱袋子,脸上扭曲得不成样子。

      “最近风头紧,你最好别丢了小命。”说着,又往土地庙里头去了。

      盯着张伯远去的背影长安只得闷哼一声,调头准备上街去。

      毕竟是在天子脚下,虽是战乱四起这里也该热闹的。手头上没了银两,长安只得直勾勾的盯着那望春巷子旁的糖人店子发愣。

      “呦呵,这不是城头破庙的叫花子臭婆娘吗?”

      长安转过身去,朝来人翻了一个白眼。那人却嘻笑一声,从手中抛出了一个玩意儿正中长安脑门。

      “哎哟!”长安死捂了脑门狠狠的剜着顾二,怀中却多了个钱袋。黑底金纹,正是被张伯拿去的那个。

      “要死啊你个猴子!偷到张伯头上了!”长安刚看清那物便抡起袖子要揍顾二。

      “我□□个死婆娘给你送钱来还打我,这钱袋还是我帮你偷的哩!”那顾二一个闪身躲开了长安飞来的拳头转身溜烟的跑进了巷子。

      说顾二那小子长安也是初春才认识的。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少爷,来历也不甚清楚,在城外和人打了一架灰头土脸的正巧被长安逮着了。说来也真是奇了,这小子偷东西的功夫可是一等一的,被揍了还能顺手摸走两个钱袋。于是目睹一切的长安就嚷着要分赃,狐朋狗友的便混做了一起。

      “偷谁的都不能偷张伯的知道吗!”长安手里攥着糖人舔得乐乎。

      顾二倚在一旁额上肿了个拇指大的包,一脸苦逼样的应着。

      突然人头攒动,街上却冷不丁的静了下来。长安觉得奇怪,把脑袋探出巷子瞧瞧。

      “国师圣驾!”

      人群稀稀拉拉的都跪下了,留着长安在巷子外的小脑袋探来探去。

      队伍长的几乎望不见头,长安只能看见那中间最为鲜艳的火红轿子。镶着金灿灿的凤尾纹,轿子下轿夫们扛着的木杠杠都刻着密密麻麻的梵文。那梵文长安当然是看不懂的。但是美人她是看得懂的。

      轿上站着的人,一袭白衣,一头乌黑的青丝绾的端正,冷眉星目玉面朱唇。

      真真是仙诋般的人物!

      倒是体会了把秀色可餐。长安舔了舔嘴唇,心想。这模样真像在饿极时候看见那白白的面馍馍。

      那仙诋般的人俯身跟随行的太监说了些什么,轿子便就放下了。轻身一越就稳稳的着了地。长安分明就看见他嘴边勾了个弧度,转头便对上了她的眼。

      那双眸深处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汪洋,看不出喜怒。长安依稀能看见他眼中自已青灰色的轮廓,转身向巷弄这边走来。

      长安这才恍过神,回身想看顾二,墙边却没了人影。

      那人物已经移步到了长安脚边,微微定身,从袖中伸出手来,掌心里躺着块翠绿的青玉泛着清冷的光。长安手足无措起来,心跳的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

      “你若不知说要什么,只管收着便是。”

      长安抬头望他,讪讪地伸出手来欲拿那块玉。

      玉倒是通透,刚触到就感觉到通身的暖意。指尖划过了那人的手掌,长安身上一阵酥麻。

      那人看长安拿了玉便回了轿上,队伍又开始熙熙攘攘的走着,好像从没停下过。

      这是长安今天第一百二十四次看着手中的不义之财傻笑了。顾二对现在少女见钱眼开见色起意的普遍现象表示唾弃之再唾弃之。

      “不就是个玉如意吗,你都已经乐一天了!真是没见识加没节操的货色。”

      “呵!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长安转头给了顾二一个大大的白眼,翻得一点黑眼珠子都不剩了。

      顾二倒是不恼,挺了挺胸膛得意地朝长安笑了笑。

      长安瞧着他诡异,便从上至下地打量了一通。好家伙,这小子变性加二次发育啊?顾二的胸脯分明是鼓的,真是分分钟秒杀自己的移动小平板。

      手不自觉的朝顾二摸去。诶?硬的?手感真不好。

      “我说你小子怎么突然不见了。合着也去做了笔不小的。”长安伸手往顾二衣领里掏出了两个沉甸甸的钱袋,着实是沉甸甸的钱袋。

      “怎样,这里少说也得五十两。”顾二已经把头翘到拿鼻孔对着长安的地步了,别说鼻孔还挺圆的,“拿这两个换你的玉如意怎么样?”

      “五十两?你当我傻呢!这至少得值这个数!”长安伸出两根手指头狠狠的比划了一下。

      “二百两?”

      “二百两黄金!”长安收回了手指头,眼睛瞪大了看着顾二。

      “姑奶奶,好家伙,你这才是狮子大开口吧!”顾二把桌上的钱袋又塞回胸口,“得!老子还不干了,奸臣给的玩意指不定更黑心!”

      长安斜眼看着顾二双手托了托胸前的钱袋。嗯,更挺翘了几分。

      “你说?奸臣?”

      “就说你个没见识的小丫头片子,你就听小爷给你说道说道。”说着,顾二从袖口里掏出了个惊堂木往地上这么一拍,装起了说书先生。

      故事要从大庆开国初说起。现任皇帝老儿抢的是他外甥侄子的皇位。那皇帝本是个武将手握兵权,又是外戚。他那可怜见的外甥刚登基还没一年,就被这个“威武”的舅舅围了行宫,稀里糊涂的让了皇位稀里糊涂的离开了这花花世界,楞是没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这狠心的老舅做的亏心事可不止这些。听说当日养心殿里是血流成河,上至倒霉的皇帝外甥下至短命的太监宫女,老的小的,该死的不该死的通通倒下了。最后狠心舅舅终于坐上了龙椅,第一件大事就是手刃了一路助他登上皇位的嫡亲嫡亲的太后妹妹。

      后来呢?长安咽了咽口水,跟顾二并排席地而坐。街上行人匆匆,小贩不绝的叫卖声也不能打扰到这两个小毛头。

      后来啊,这皇帝的龙椅自是没那么好坐。这前朝的老臣们都惜命,纷纷告老还了乡,当时坊间的老人无不扼腕叹息,这国不久矣!就是这时候,这祁连转折般的出现了。

      话说这祁连也真是怪极,既没个功名也无个背景傍身,就这样来路不明的上了朝纲。回忆起来,竟没人记得这贼子是怎么出现在皇帝身边的,就冷不丁的冒出来顶了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国师。这人年纪轻的可以,生得祸国妖民,却偏偏深得皇上信任。朝内渐渐的又传出了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说这祁连是早年养在将军府里甚得皇宠的面首,流言四起政局动荡。祁连神就神在这里。就在他上任的月余间,小隐于市的前朝重臣们竟都抱团似的回来了,更奇的是都拜在了这空有名头的国师门下。

      日后此人在朝中势力日益鼎盛,总爱做些鬼神的祭祀。明面上是祈求风调雨顺,民心大涨。背地里不知吞了多少国库里的金银。更甚莫过前年寒食国祀,他竟一剑斩镇国将军首级送上了祭台啊!

      这件事长安是有所耳闻的,不准确来说是亲眼所见。祭祀那天爱热闹的长安是理所应当挤在人群里的。那刀光剑影血泊,想到这长安不禁咂咂嘴。

      嗯,着实是个大大的奸臣。奸得甚是讨喜,深不可测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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