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临烟渚，相忘江湖》公子楠丶

15、死战

　　南宫彦和孟幽辰来到南郑，南郑县是梁州的治所，自古以来的富饶繁华之地。
　　南宫彦记得宫朔告诉过他，柳志豪来到梁州后先折路去往南郑县郊,他在心底暗暗猜想，会不会是那个地方……他打算先去帝渊阁分舵打个招呼，顺便问江铎要两匹快马，然后再去城郊一探究竟。
　　两人在熙攘的街头走着，南宫彦突然停下脚步。从两日前走出茶肆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怀有不详的预感，可他说不清这隐隐的不安到底因何而起，此刻那种预感竟越发强烈。
　　孟幽辰见南宫彦愣在原地，问道“怎么啦？”
　　南宫彦只是眉头紧锁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向前走去，帝渊阁分舵在南郑县南，那里远离闹市，相对僻静一些。走过一条条街道，南宫彦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他时时刻刻观察着四周，确实有江湖中人乔装成普通百姓，但这些人不像是帝渊阁帝奴，因为看他们的眼神像是在警觉着什么，又像是在有目的地等待着什么。在这帝渊阁分舵所在地，这些人不是帝奴又会是什么身份？……身边的孟幽辰都没有察觉出异样，或许是自己杯弓蛇影了吧。南宫彦在心里安慰自己。
　　又经过了几条街道，南宫彦再次凝目驻足，这次他切实地感觉到不对劲。方才见到的街头当铺的伙计，街角叫卖的阿婆，还有擦肩而过的中年男子，为何会感觉到他们身上若隐若现的杀气。还有，那双眼睛就在暗处时刻盯着自己，这绝对不是错觉。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南宫彦开口道。
　　孟幽辰见他神情肃穆，并不像在开玩笑，于是细语道“不如我们先找家客栈落脚？”
　　南宫彦没有回应，反而加快了脚步继续朝着分舵的方向走去，他不相信帝渊阁分舵会出什么变故。
　　可是就当他走到离帝渊阁分舵仅差一条街的时候，他第三次停了下来，他的眼神透着一丝惶恐。他终于记起这似曾相识的气氛，和中秋夜半的青玉镇一样，杀机四伏……

　　远远的已经可以望见帝渊阁分舵的府苑，街上十分冷清，与之前经过的闹市相比，就像属于两座不同的城池。
　　“幽辰……”南宫彦低声唤道。
　　他是第一次这样称呼孟幽辰，让她感觉意外而亲切。“嗯。”她应了一声。
　　“这边的事有些棘手，恐怕要多耗些时日。你先去长安，等我料理完这边的事再去找你。”南宫彦知道这是他第三次提出分别。
　　听了这话，孟幽辰更加意外“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忙完，然后再一起……”
　　她的话没说完，只听南宫彦厉声道“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你这是怎么了啊？我只想……”
　　不料南宫彦几乎吼了出来“你走啊！”这也是他对她的第一次发怒。
　　孟幽辰望着南宫彦，无语凝噎。
　　南宫彦没再理会孟幽辰，立即孤身一人往帝渊阁分舵走去，他只知道与她多待一刻，就会给她多添一分危险。直至府门前，他最后一次停下来，远远地回头望去，不过只能看见她模糊的背影了……
　　此地一别，真的后会无期了么？他的心在隐隐作痛，这就是难以割舍的感觉么？

　　南宫彦伫立了片刻，还是走上前叩响了帝渊阁分舵的府门，不亲眼所见，他绝不相信这里会出变故。
　　过了不久，门打开了，一个帝奴装扮的下人站在南宫彦的面前，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何事？”
　　南宫彦道“你去告诉江铎，帝侍南宫彦前来拜访。”
　　那人说了句“稍等”然后立刻前去通禀了，不久后那名下人跑回来肃然起敬道“帝侍大人，里面请！”
　　南宫彦随那名下人踏进了府门，他紧握霜魂剑，精力高度集中。江铎并没有出来迎接，府中五步一人，十步一岗的守卫也都不见了，整个前院异常静寂。看来这里真的出事了……尽管南宫彦作出了这样的判断，他也依然冷静如常。
　　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厅里传了出来，“南宫彦，我们又见面了。”那金发蓝眼的少年从厅堂里走出。
　　伴随着蓝瞳的出现，走在南宫彦前面的下人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飞快地朝他刺了过来。南宫彦从容自若地侧身一避，躲过了那人的突然袭击，然后只用一个拔剑的动作斩杀了眼前的人。
　　接着，数十名身着穹云衣的天阙杀手从堂中窜了出来将南宫彦团团包围。“这次你是插翅难逃了。”蓝瞳得意道。
　　“你们是如何攻占这里的。”南宫彦对此百思不解，帝渊阁分舵守备森严，舵中二十余名帝仆又都是江湖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就算天阙六大高手全部出动，也定然无法顺利攻取。
　　“将死之人，好奇心还这么重。”蓝瞳摆了摆手，所有天阙弟子一齐向南宫彦围杀而去。
　　南宫彦不慌不乱地挥舞霜魂剑，厮杀于天阙弟子之间。少顷，十几名天阙弟子已葬于南宫彦剑下，而南宫彦依旧毫发无损。天阙弟子一时之间不敢贸然出手，只是围着他伺机行动。
　　南宫彦将剑直立于身前，深吸了口气轻叹“霜天散华。”霜魂剑散发出的寒霜之气游走于整个府苑，在这深秋时节，所有人都感觉到时至隆冬的彻骨之寒。天阙的弟子冻得直打寒噤，南宫彦移动却突然加快，穿梭于众人之间。他游刃有余地挥剑斩杀，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一道霜华般的气刃斩出，几十剑过后，天空如飞雪散落，寒霜覆地，前庭恍若银装素裹……待雪后初晴时，天阙弟子已经倒下了大半。
　　“光凭这些人根本不可能血洗帝渊阁分舵。”南宫彦目光犀利如箭地望向蓝瞳，而蓝瞳只是悠然自得地站在原地。
　　这个时候，在南宫彦的身后，一个人突然出现，他就像影子一样难以被人察觉，“若是加上我呢？”
　　南宫彦听到他说话的时候，一把剑已经刺入他的身体。“你是……”南宫彦吃惊之余转身挥剑，那人为避霜魂剑锋只好退避三舍。
　　“及时避开要害并作出反击，不愧是南宫彦，反应超乎常人。”那人称赞道。
　　当南宫彦转过身看清他的面容时，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讶异神情。
　　“很吃惊吧？”蓝瞳吩咐弟子拿来座椅，然后坐在正堂之前观看眼前这出好戏。
　　南宫彦脸上的惊讶消失了，他看着眼前的人冷语道“见到他我心中的疑惑倒是解了不少，也只有他有能力悄无声息地血洗帝渊阁分舵，并且将帝渊阁下达的密杀令散布江湖。……想来好久不见，帝影卒统领，陆劫。”
　　“你们还作过颇长时间的同僚呢！”蓝瞳在一旁兴奋道。
　　随着陆劫的出现，只见数十名帝影卒也同时站在了府苑的墙上还有屋顶。南宫彦背上的伤口开始作痛，虽避开要害，但是多多少少会影响他的行动。帝影卒的战力他最清楚，要比天阙弟子强过十倍，他眼前的处境确实不妙……
　　“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背叛帝渊阁？”陆劫问。
　　“我对你并不感兴趣。”南宫彦不屑道.
　　“高高在上的帝侍大人当然不会对活在阴影中的人感兴趣。”陆劫恼羞成怒地朝南宫彦一剑刺了过来，但被南宫彦轻而易举地格挡开，于是他又接连出剑，招招直取要害。南宫彦见招拆招，即便受了伤也丝毫不落下风。伫立于屋顶的帝影卒也一跃而下袭向南宫彦，整个帝渊阁府苑似乎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帝影卒的攻击接连不断，南宫彦以寡敌众自然疲于应对，他横向挥舞手中霜魂剑，连整个身体都随剑摆动“荡剑回尘！”一道环形剑气向四周横贯出去。陆劫见势不妙忙向后闪避，但周围的帝影卒没那么幸运，剑气透体而过，顿时血液四溅……
　　南宫彦抹了把脸上的血渍，目光中透着令人胆寒的杀气，他很久没有这样将杀气展露无遗了。“我想知道今天到底能杀死多少人。”从他狰狞可怖的眼神里似乎可以看见一个挣扎在杀戮之渊的灵魂。
　　坐在正堂前的蓝瞳终于按耐不住，他如弩箭般从座位上窜起直奔南宫彦而去，他一边双手凝聚出寒气凛凛的冰剑一边兴奋地狂笑道“你这样的对手真是百年难遇！”蓝瞳的狂笑中夹带着一丝癫狂。
　　陆劫也趁势出手，和蓝瞳前后夹击。在接下来的一瞬间，剑影纵横凌乱，剑刃撞击声声声入耳。面对帝影卒统领和月氏国师的联手出击，南宫彦反而变得无懈可击。
　　顷刻过后，蓝瞳手中的冰剑和陆劫的佩剑都难敌霜魂锋芒，剑身出现了裂痕。再战下去，后果不言而喻。
　　“你们今天都不会活着走出这里。”南宫彦杀气腾腾道，落入圈套的他反而说出这样的话，在场的很多人感到难以言状的不安和恐惧。
　　陆劫丢弃了手中的剑，微扬嘴角道“是么？那她呢？”府苑封闭的大门突然打开，几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南宫彦面前。
　　南宫彦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孟幽辰被绝命，断魂，魑魅，魍魉劫持了回来，绝命的镔铁剑架在孟幽辰颈前，其余三人的兵器也都指在孟幽辰的要害部位，还有一张南宫彦未曾见过的陌生面孔。
　　南宫彦见孟幽辰受制于那几名西域杀手，心急如焚却不敢轻举妄动。两人目光交接的刹那，南宫彦眼神中充满了担忧，而孟幽辰的却是太多纠结与苦楚。
　　“看来她对你而言很重要，否则你怎会让她先行离开，自己一人独闯这龙潭虎穴？”陆劫得意道。
　　不知为何，当南宫彦见到孟幽辰有性命之危时，身上的杀气慢慢消弭。有了后顾之忧的他再也无法从容不迫地对敌。这时，与南宫彦对视的孟幽辰慌张喊道“小心背后！”
　　南宫彦转过身时，蓝瞳已持冰剑刺了过来，于是他也眼疾手快地挥剑相抵。一剑过后，蓝瞳的冰剑被霜魂斩为两段坠落在地，破碎成细小的冰晶。
　　然而这一剑并没有使南宫彦反客为主，因为蓝瞳的眼睛再次发出诡异的光芒……
　　“又是那招……”魑魅对那鬼瞳之术仍是心有余悸。
　　“还好这次不是对你发动。”凌弛说着将他背后的两把刀拔了出来。这两把刀看似大有来头，其中一把刀的刀柄由纯金打造，光亮耀眼不可逼视，上面还纹饰着一只生翼猛虎；另一把由纯银制成，刀柄一端嵌有墨玉，雕刻图案看似犬首。两把刀刀身通透，浑然天成，但浓重的邪戾之气萦绕四周，让人心神不安。
　　“虎翼，犬神。好久没见这两把刀同时出鞘了。”绝命心想虽然南宫彦的霜魂位列剑阁八大名剑，但是这两把上古邪刀威力却在其上。传说商汤攻入夏朝太庙之时，黑云遮天，鬼哭神嚎，龙牙、虎翼、犬神三大邪刀化为三股妖风袭来，顿时商朝大军死伤无数。汤王弃戈下马，手持轩辕剑单人闯入太庙主殿，挥剑疾斩，三大邪刀遂被封印于地下。东汉时期，李傕掘得三刀，铭曰龙牙、虎翼、犬神，三把邪刀这才得以现世。
　　断魂在一旁兴奋不已“上古邪刀，剑阁名剑本就难睹其貌，其间对决更是世间罕见。只可惜……”
　　“只可惜南宫彦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魍魉阴笑着说道。

　　南宫彦在看到那双妖瞳之后，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
　　天空变得一片腥红，大地皲裂。他走在白骨荒冢之间，茫然四顾却不见一丝生命的迹象。南宫彦不知这里究竟是何处？一个人走了很久很久，终于在不远处瞧见了人影，于是快步赶去。可是就当他看清那人的脸时，他惊讶得差点跌坐在地。
　　“怎么会……”南宫彦看到眼前的人竟然是死于自己剑下的商仲杰，鲜血依然从他的脖颈向外飞溅，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着自己，眼神中充满怨怼。南宫彦转过身去，他不想再看到那个眼神，但是在他身后，他看到了剑宗掌门莫百川，仙风道骨的一代剑圣也是死在他的手上。还有那遍体鳞伤的孟秋泽，还有很多很多人陆续地出现在眼前……他们从枯冢中爬出，拖着腐烂的身体向南宫彦围了过来，他们只是怨恨地盯着南宫彦，而南宫彦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蓝瞳从南宫彦眼中看到了惊惶和恐惧，癫狂道“好好享受这无休止的梦魇吧。”
　　凌弛手持双刀走近南宫彦，孟幽辰见状苦苦恳求“不要杀他……”
　　“不会杀他的。”凌弛笑着说，“先斩他双臂如何？”凌弛双刀高高举起，然后顺势劈落。
　　“不要！”孟幽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片刻过后，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和身边所有人都惊讶于眼前的这一幕。
　　失去意识的南宫彦单手持剑架在自己背后，挡住了凌弛斩落的双刀。
　　“这怎么可能？他明明中了鬼瞳之术！”绝命等人惊叹。
　　凌弛，陆劫还有蓝瞳心里清楚，这种招架并不是南宫彦大脑意识操控的，而是出于身体本能的反应，常年的重复训练和大量实战让他的身体对外界的危险攻击有了习惯性的防御反应。“真的不简单。”凌弛叹道。

　　蓝瞳双目凝神，集中了全部的精力将瞳术发挥极致，他低声念道“‘阿者言无，鼻者言间，为无时间，为无空间，为无量受业报之界。’”

　　天空从腥红变成了黑色，周围没有任何光源，南宫彦想起当年在怨鸣窟试炼时的情景，什么也看不到，什么都摸不到。他只听到来自天际的一声呼唤“南宫彦，去下阿鼻地狱如何？”
　　此刻他感觉脚下一空，全身失重开始向下坠落。天空又变得火光通明，因为他正坠向一片炼狱火海。南宫彦知道阿鼻地狱广漠无间，打入地狱的阴魂，无法脱出，永远在地狱中受苦，作为生前穷凶极恶的报应。堕入火海的南宫彦见自己的血肉被火焰烧焦，渐渐露出骸骨，相貌骇人的夜叉鬼魅不停地噬咬他的身体。伴随着疼痛和恐惧，这样的情景不断地重复，南宫彦也无数次地看着自己的血肉之躯慢慢变成残骸。时无间，空无间，现实中的一刻却是梦魇十载的轮回。
　　蓝瞳见南宫彦满头冷汗，双目疲惫无神，他单手凝成冰剑刺向南宫彦，“是时候了却你的痛苦了。”身后的凌弛也再次挥刀……
　　南宫彦下意识地持剑与凌弛相搏，蓝瞳的冰剑却刺入他的胸膛，就在蓝瞳以为要得手的时候，南宫彦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那把冰剑，让蓝瞳刺不进去又拔不出来。“你害怕黑暗么？”南宫彦沉下头低声问道。
　　“什么？！！”蓝瞳瞪圆了眼睛看着南宫彦，心想即便他可以作出下意识的防御，但中了鬼瞳之术又怎么可能会开口说话。
　　“你到过炼狱么？”南宫彦说着，持剑的右手突然发力将凌弛推了出去，左手掰断了蓝瞳的冰剑。
　　蓝瞳依然愣在原地，错愕地看着南宫彦，发现他的目光不再涣散无神“你居然破了鬼瞳之术！这不可能……”
　　“你见过真正的鬼刹罗修么？”南宫彦说完左手一掌击出，将蓝瞳打出十几步开外。
　　蓝瞳吐了口血，仍然感到不可思议地挺起身。“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可知曾经我每天都是在炼狱中度过。”南宫彦最后的一个问题问完，在场所有人几乎都错愕失色。
　　只有陆劫知道出身帝影卒的他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在帝影卒的世界里没有依赖，没有信赖，有的只是杀戮和恐惧。鬼瞳之术对大多数人而言是在做一场没有尽头的恶梦，但对于南宫彦，只是重温过去的时光罢了。陆劫见蓝瞳身受重伤，局势变得有些失控，于是一声令下“动手！”府苑中的所有帝影卒均向南宫彦袭去。
　　南宫彦没有趁势斩杀蓝瞳，也没有迎击帝影卒和凌弛。他转过身来全力朝孟幽辰跃去，“凝光千影”南宫彦的身法快如闪电，出剑之快更是让人难以置信。霜魂剑辉映着日光，变得璀璨夺目，南宫彦瞬间击出的剑气也变得光芒四射，恍若万剑齐发。他的剑气直奔魑魅，魍魉，绝命，断魂。那四人见势不妙只好放弃挟持孟幽辰，纷纷向后退去。
　　南宫彦趁机救出孟幽辰，然而他没想到凌弛就在等待这个机会，在他的凝光千影收势的刹那，持双刀向他斩来。南宫彦只顾将孟幽辰保护在身后，单手持剑勉强抵挡。几招过后，虎翼，犬神虽没有触碰到南宫彦，但它们的刀气却给南宫彦留下数创。
　　“你受伤了……”孟幽辰哽咽道，为了救出自己，眼前的男人竟凭一己之力对战幽冥五煞，天阙高手，还有帝影卒……
　　血从伤口流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不过南宫彦并没有在意，他只是坚定地说“现在由我来保护你。”
　　现在由我来保护你……
　　形只影单地漂泊于江湖的孟幽辰以为再也不会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自从她一个人流落西域，她时时刻刻都在恐惧，恐惧着无法生存在这个纷乱的江湖，恐惧着比刀剑更锋利的纷乱的人心，她和所有人一样都畏惧死亡。
　　直到现在……
　　傻瓜你要保护好自己……孟幽辰看着南宫彦的背影，落了泪。

　　“我来拖住他们，你找机会逃走。”南宫彦挡在孟幽辰前面，和幽冥五煞还有帝影卒厮杀。此刻，南宫彦浴血而战的情景竟和当年的孟秋泽有些相似，没过多久，身负重伤的他便累脱力了。
　　孟幽辰见南宫彦快支撑不住，从腰际抽出一把软剑冲上前去。南宫彦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只看见孟幽辰荡出一剑，如春风扶柳，细雨潇潇，柔可绕指却将面前的敌人纷纷击倒。孟幽辰搀起南宫彦纵身一跃，尽管捎带着一个人的重量，她仍然如白凤展翼般腾起。魑魅魍魉，绝命断魂，四人一齐跃起想要拦截逃跑的两人，只见孟幽辰软剑一出，犹如青蛇出洞，蜿蜒疾行于四人之间。一招过后，四人手臂均被软剑贯穿。
　　“滚。”孟幽辰冷冷吐出一字，和平常优雅温和的她判若两人。南宫彦在迷蒙之间也惊异于她方才所释放的犀利的杀气……

　　幽冥五煞中的四人被孟幽辰所伤后捂着手臂痛苦地□□，“想不到她出手居然如此狠辣。”
　　“你们的手没被废掉算是幸运。”凌弛站在一旁漠不关心地说道“霜魂剑，碧柳剑，剑阁八大名剑得见其二，倒也算是开了眼界。”凌弛的脸上多了一丝诡诈的笑意。
　　蓝瞳由于施展鬼瞳之术损耗过多精力，又被南宫彦的辰雨星冰诀所伤，已被天阙弟子扶下去休息。
　　府中的天阙弟子没有再追杀出去，至于陆劫，他心想蓝瞳的鬼瞳之术都没能控制住南宫彦，只有等待白玉客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