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夏》湳姜

17、16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是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
　　我在沈叔店里吃了饭，跟安子一起喝酒。算是追忆似水年华，也不知下一次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坐在一起。
　　夜里，我回了旅馆，明儿一早的火车。老唐交待了我几句就回去了，头也没回。我跟沈叔、安子打完招呼就乘了末班车回了镇上。
　　李洁没睡，一直在等我。
　　饭吃过没。我进房，看见她还裹着大衣坐在沙发上发呆。
　　吃过了。她回头看着我笑笑，转身回了房间。我先睡了。
　　我在沙发上躺下来，却一直没有困意，临近天亮才朦胧睡去。

　　再过三个月李洁就要生了，如果在北京生就无法落户口。现在回北京，估计再过俩月就得再回来。
　　说实话，我对这个孩子没有太多的感情。如果非要说，那就是我照顾了他妈这么些日子，可以假装这个孩子是我自己的。但是，他不是。但如果李洁生下他，我也会好好照顾他们母子的。

　　我问过她，为什么要生下这个孩子。就和川湖想的一样，这是何苦呢。
　　她说，舍不得。
　　为什么会舍不得呢。

　　她当年在她爷爷死了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算是和她亲妈断绝了关系，搬去和她奶奶一起住。她妈带着她弟在淅川待了不足三年又出去了，再没回来过。
　　一整个高二就这么平淡安稳的过去了。高二暑假，她跟尧山在一起了。我们起先是怎么都不相信的，最匪夷所思的事情莫过于此。我们不敢说是尧山瞎了狗眼看上了李洁。那个时候的我们，最鄙夷的也就是李洁这种浪□□子，就算她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过去的事谁也不会当没发生过。

　　高三开始他们公布喜讯，我们有名目蹭了顿饭吃。虽然中途我被老唐逮回去，但不得不说沾点荤腥总是好的。
　　阿进这个大嘴巴子，还没过24小时，学校就已人尽皆知。尧山居然和李洁在一起了，这让我们相信世上还有真爱。李洁的事不是秘密，而尧山的优秀也是我们有目共睹。虽然李洁长的漂亮，可我们相信尧山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从尧山嘴里知道，是他主动追求的。尼玛，你小子瞎了哪只狗眼啊。我只敢在心里瞎逼嚷嚷替他不值。我们这么肤浅的人一直想不通，阿进和秦立、安子总结过好多原因，总也没个靠谱的。黎尧山这小子不说，我们软硬兼施就是不奏效，看着他俩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穿梭在大街小巷。我们仨跟在后面羡慕嫉妒，一直在猜想尧山发病的原因。
　　阿进对待八卦态度的高度是我们都无法企及的，他每天都会问尧山，但人家总是留下一个鄙视的眼神。我和安子没多大好奇，倒是秦立天天跟阿进凑在一起谋划怎样套取信息。

　　一路也算是跌跌撞撞走过来。具体的情况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我们不过是看客，能把事情复述一遍再加上一点修饰总也不错了。尧山和李洁的恋情不被所有人看好，末路野鸳鸯，怎么看怎么觉着这称呼悲壮。

　　我们高中那会儿还挺兴聊天的，就在网吧里，在小企鹅上有事没事矫情个啥。想当年老子根正苗红也泡过不少女网友。如果好汉不提当年，那我也没什么想说的了。
　　尧山骨子里不是我说，就那股色劲儿我们都怕，被他玩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满八十。我曾经一度认为如果出柜，尧山必是受。他那样儿，着实米有攻的潜质。上好的皮相，往那儿一躺，白净的小脸一副欠操的模样，看的老子都能心猿意马。这也不过是我说说，就他那样的受看不上我这样的攻。
　　话说，我是不是不该用这么浓烈的字眼来形容自己啊。

　　尧山昵称，旺仔我爱牛奶。李洁昵称，牛奶我爱旺仔。我猛地想起，我家曾经有一只田园犬，也叫旺仔。真是年轻不懂事，咋能用这么幼稚的昵称呢，看得我直鄙夷。
　　我家旺仔招你们了啊。
　　想不通一大老爷们矫情爱喝旺仔啥的，老子年轻的时候最爱娃哈哈了。他们的昵称那时候看起来用现在的话说就他妈的洋气高大上，现在想想，真他妈傻逼。老子昵称更逗比，在这里不方便透露。

　　我们没有手机，只能半夜翻出去网吧包夜。一晚上很贵，十几块钱，老板包一顿炒米线。尧山天天和我们晃到网吧，他不打游戏，就聊天，一直聊。在他还孤家寡人的时候，我们都没他那么先进，坐车绕了大半个城去见网友。
　　这小子回来之后闭口不谈，也不和我们晃网吧了。未成年的我们和小老板熟识，后来我们经常去还被老板娘惦记，逮着机会就问人家尧山咋不来了。我当时也有气，这小子不来之后，我的炒米线里面都没有老板娘白送的荷包蛋了。

　　黎尧山自此好像没进过网吧。后来经过阿进的润色，才大概知道了故事的始末。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儿，才见面就把人姑娘拐上床了。阿进多方打听，我是不清楚他动用了什么法子，反正就是知道了尧山的光辉事迹。估计后来这姑娘想让他负责，尧山宁可再也不聊□□也想要躲避人家吧。我发誓不会告诉第三个人，可是我好奇，尧山怎么把女网友骗上床的。如果原因是他那童叟无欺的万年小受脸，那女网友是该有多汉子多剽悍多如狼似虎啊。我和阿进觉着一定是人家姑娘主动的成分比较多。
　　尧山有了心理阴影，这块阴影面积我也不知道怎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