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夏》湳姜

15、14

　　“新的一天已近在眼前，而旧的一天仍拖着沉重的裙裾。一如海水和河水在河口争锋夺势，新时间和旧时间交融互汇，相持不下。自己的重心现在位于哪一侧的世界呢？”
　　参加婚礼的人一如既往那么几个，我们从未聚齐过。除了秦雨其他的都来了，秦雨从没参加过我们这帮子的婚礼，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阿进自个儿来的，漂亮的妻子没有参加，我不免失望。
　　你媳妇儿呢。我问。
　　她一姐们昨儿来淅川，去作陪了。阿进的肚子更凸了，我一直在打量，顺便和李洁的肚子作比较，嗯，还差点。
　　逸啊，哥们媳妇儿也怀了，俩月了。他端起酒杯，伸出两根手指在我眼前晃悠，掩饰不住的高兴，怪不得这孙子从进门就没消停过，一直在呵呵笑，我还当是犯抽了，都不愿搭理。
　　怎么不早说。我很惊讶，后来想想也是，结婚大半年了，要生孩子也该有了。
　　这不是看你孤家寡人还没着落么，哥们怕打击你自尊心。他悻悻地说道。
　　那你现在为什么告诉我。我瞥着他，摇摇头。这货怕是唯恐打击不到我，没人比我更了解他，这小子哪次不是拿我的丑事笑到抽抽了再公告天下。也拜他所赐，年少不懂事的我在他手里栽了不少跟头。
　　咱俩谁跟谁啊，除了我媳妇儿，我的就是你的。这不是没人跟我分享喜悦嘛。他挠挠头，说的找不着边际。
　　这货从来到这开始已经宣扬的人尽皆知了。没人分享？你是特地来寒碜我的吧。
　　他呵呵直笑，来，我敬你。

　　我看见秦立在边上，一口一口喝着酒，不吃菜，就着瓶儿喝。艾玛，你想喝死是不是啊。作为哥们，我不能见死不救是不是，谁叫我是这么善良的人呢。
　　阿立啊，酒不是这么喝的。本着八卦关心无聊的心态，和好奇害死猫的大无畏精神，我无视蔡上进这货，转而拿过秦立的酒瓶儿，对着他笑得毛骨悚然。
　　唐逸，你把酒给我。
　　你咋了。
　　你把酒给我。
　　你先说你咋了。
　　我靠，你把酒给我。
　　你先说。
　　……

　　他知道我是刨根问底的主儿，便不再搭理我，走向别的桌，拿起酒就喝。我看得直摇头，暴殄天物啊。尧山这些年也赚了钱，结婚的酒水都是上好的红酒，被秦立这小子当白开水一样灌，我看的都肉疼。喝喝喝，喝死你。
　　婚礼一如既往的无聊，尧山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个洋鬼子牧师，操着乡土气息厚重的英语让两位新人宣誓。人家都是美式英式乡村英语，这牧师一口流利的淅川乡村鸟语。我和阿进在一旁看得狂笑，根本顾不得伴郎的形象，看得川湖直皱眉。
　　喝喜酒神马的都是浮云，吃饭才最重要。尧山和川湖是奔着一生就结一次婚，婚礼上一切都是最好的。我和阿进一边喝着红酒一边吃着菜，忍不住啧啧赞叹。反正我是粗人，不懂酒，慢慢品也不能说是能品出啥。神马红酒西餐的搭配，我心里早有阴影，我天朝的菜才是真正好吃的食物。
　　我们不关心婚礼的进行，只要吃饱喝足，再回去美美睡上一觉就万事大吉。
　　这些菜真心不错，心里还想着到时候多打包些回去。

　　阿进酒足饭饱之后凑过来，兴趣盎然地陪我看着秦立。连连摇头，嘴里还啧啧有声。
　　我说，你瞅啥捏。
　　他努努嘴，你知道不，阿立失恋了。
　　你咋知道。我怀疑的看着已经小有成就的阿进，不住的摇头。可惜啊，Boss的风范还是得练练，一大老板咋能天天关注鸡毛蒜皮的八卦消息。我们进哥哥，可真真是大叔身材萝莉心。
　　据可靠情报，那姑娘心大，抛弃了咱小立立。
　　这你都知道？
　　我一哥们牵的线，我咋能不知道，阿立好歹也是咱哥们，咱关心关心还有错了不是。
　　我不是这意思。但这事儿水挺深的。
　　那你会水吗？
　　会啥水，游泳？妥妥的。
　　那你去。
　　不去。你没听过啊，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我白了阿进一眼，咱能不趟浑水么。

　　商量无果后我们决定勾肩搭背凑近阿立，这小子整整干了三大瓶红酒，一溜的啤酒。整张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迷离的小眼神充满了哀伤。艾玛，真的是受了伤的小眼神。
　　阿进夺过酒瓶就淬在地上，我的小心肝，差点吓出个好歹。好在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偌大的大厅就剩我们仨。
　　你就是个怂货，有啥大不了的。三条腿的蛤蟆没见过，两条腿的婆娘还能要了你命不成。回头哥给你介绍个好的，风韵犹存的，哦不，风情万种的那种。阿进循循善诱，我只能在一旁抚慰我吓坏的小心肝。

　　尧山和川湖送完宾客回来大厅，看见的是一片狼藉。秦立差点把桌子掀了，好在我和阿进拦住了，倒是瓶子盘子碎了一地。川湖不悦，和尧山说了几句就走了。
　　尧山挠挠头，这烂摊子咋收拾。
　　最后的最后，阿进打电话把安子也叫来了。我们五个在大厅蹲了一宿，不醉不归。阿立拿着啤酒瓶吼着不成曲调的歌，我们歪七扭八的靠倒在一边，还不忘给开演唱会的阿立鼓掌尖叫。他唱的欢脱，我们听得开心。
　　没有比尧山还悲催的新郎官了，洞房花烛夜是和我们几个大男人一起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