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二章 ...
-
我身上带的药,乃是娘亲教我配制的,名曰“云南白药”,虽然不是很明白这药与远在天边的云南有什么联系,但药性却是极好的,这些年能够在村里待下去,也多亏了乡亲们时常上门要求药时我分文未取。
我掏出药,望着这位公子,他也依旧躺在地下,望着我。我心想这人也真是机警,恐怕是担心这药有问题,于是我一边说着:“这药不仅能外用,还能内服,味道也还不错,不信我服给公子看看。”一边往嘴里倒了点药,扭曲着一张脸昧着良心夸着这味道。
大约是被我如此拼命的做法给震惊到了,又大约是相信这药没什么问题,他撑着身子,试图坐起来,我也连忙上前将他拖到旁边的树下靠着。
只是这上药的时候却着实有些为难我。我原本是想着让这人自己来,他却连两边胳膊都伤到了,但要是我来上药,撕了他衣服,他倒是没什么,可对我这么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是挺不好的呀。
于是我磨蹭着,问道:“公子可有什么匕首之类的借我一用?”所幸这次他没再怀疑什么,而是干脆地将匕首给我。
我手中拿着这看着就削铁如泥的玩意儿,想着能成功将它升级为凶器的可能性有多大。又想了想双方的武力值,和自己只敢杀鸡的胆子,最后放弃了挣扎,颤颤巍巍地将他伤口附近的衣服都割了,露出伤口来,将药粉撒上去。
只是这地儿也没得什么包扎的东西,于是聪明机灵的我,在他再一次诧异的眼神中,将他外袍的下摆割下来,撕成小布条,用内衬那面勉强包扎好了伤口。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饶是我带了一瓶子的伤药,如今也被用得精光,还只用在了严重的伤口上,其余的小伤都没得药。
本着救人救到底的思想,我还将自己上山时装的一葫芦蜂蜜水给他喝,只是这么一大葫芦,他竟喝了个精光,让我心痛不已。要知道这蜂蜜可贵了,我也才存了那么一点儿,今日难得舍得拿出来,自己却还没尝上味道。
这人也救了,是该要报酬的时候了。于是我腆着脸,开始说到:“公子,你看你这伤,要是不喝些药,恐怕是不大容易好的。我虽是很想为你去镇上抓几服药,却没什么银两,你看这……”
“叫我苏二便好。”苏二打断了我的话,笑道:“真是不凑巧,打斗之时,不知把钱袋丢到哪儿去了,现在我可是身无分文了。”
一听就是假名,我忍住翻白眼的欲望,好声好气地同他商量:“苏公子,你虽是丢了钱袋,可这不还有别的东西吗?”
比如刚才上药时我发现的那块玉佩,虽说我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但人都打得这么惨了,玉佩却还没碎,想来也不是个便宜货,又或者是那腰间挂的配饰,亮闪闪的,不会是银制的吧?
苏二倒是轻轻皱起了眉头:“若是说值钱,我身上的东西都不便宜,只是这些东西我的仇家也都见过,我担心给了姑娘,前脚才换了钱来,后脚就……”
后脚不是被他们杀就是被你或者你的人杀,于是我木然地望着他:“那以苏公子看来,该如何是好?”
苏二果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戏做得一套一套的:“横竖都是我的劫,过不了也怪不得姑娘,姑娘还是不必管我了,快些走吧。”
虽说匕首方才已经被我扔得远些了,可他那佩剑还在身侧呢,我忍住心中的悲愤,憋屈不已:“苏公子怎能如此说,俗话说救人救到底,你等着,我这就去镇上给你抓药!”
“这……姑娘不是说没钱吗?”
“有的有的,我的嫁妆钱!”原本是想说棺材本的,但想想,这么说也不知咒的是他还是我,真真是心痛。但愿这事过了,苏二能想起我的救命之恩,不指望他什么了,起码得把药钱还给我啊。
谁知他却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姑娘这就把嫁妆陪给我了,可我却已经有婚约在身,不能娶姑娘了。”
我只恨不得立马从这山上一路滚到村里,再不见这倒霉催的苏二!“苏公子你多虑了,这是借给你的钱使,等你伤好了,一定记得还我!”
因为背篓里装着我随手捡的一些红薯藤,见我回村的大婶叔伯们也只是照例打了声招呼就各忙各的事了。我一边关上门感叹自己的聪明才智,一边找了把刀,划拉了好几下,终于一咬牙一闭眼往胳膊上来了一刀,疼得我直哆嗦。
找了条绷带随意缠了几圈,我又把空着的鸡窝挪开,拿铲子将埋在地下的罐子挖出来,这可都是我娘亲留给我的钱啊,我自己省吃俭用这么些年都没动这笔钱,如今却要给别人抓药去。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泪如雨下,从一罐子的碎银铜钱里摸了块小点的碎银,又抓了把铜钱,才将罐子仔细封好,又埋了下去。
花了一个铜板,坐上往镇上去的牛车时,我又拆开伤口看了看,很好,这么一折腾,更严重了。这等觉悟,我要是去当细作,那肯定也是个宁愿壮烈牺牲也要坚守本职的人啊!
我下了牛车,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成功地寻到了医馆,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头坐在那儿,一看就是个高人!于是我捂着受伤的左臂,“哎呀哎呀”地走了进去:“神医啊,您快给我瞧瞧,我这胳膊疼得这么厉害,是不是要废啦?”
老头头也不抬,拿着根银针在引线:“放心,死不了。”
我自然知道是死不了的,这说的不是废话吗?“神医您给瞧瞧啊,我流了好多血,是不是得吃点什么补血的补虚的?”
老头穿针引线了大半天,仍没抬头看我一眼:“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你再坐半个时辰都不会死的。”
这话说得我十分生气,怎么老把死不死的挂口头,这不是在咒我吗?我一手夺过他手中的针线给穿好,拍在桌上:“还看不看病了?隔壁才是裁缝店呢!”
老头似乎被我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一伙人凶神恶煞地从外面走进来:“大夫在哪儿?”
老头默了一瞬,才试探性地问道:“找我的?”
“可不是找你的吗。”我自觉地让出位来,让领头的坐下。
“这几日可有一位长得俊的公子来看伤?”
“没有,我们这镇上,长得最俊的就是镇长家的公子了,他平日被护得好,怎么会受伤。”
“可有人抓过伤药?刀伤剑伤都算。”
老头又沉思了片刻,答道:“若说是刀伤,这几日就只有一个。”
“谁?”只见那领头的一拍桌子,瞬间跳了起来,真像……真像一只被扔进热锅里的母鸡!我不禁为自己的才华感到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