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当时光从头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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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何思的脑子里一片混沌，眼皮重逾千斤。
头好痛…
何思忍不住使劲敲打着自己的前额。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即使睡着都是梦境不断，一个连着一个，却始终都与穆云澜有关。
他是真的回来了吗？何思看着窗台上的花，兀自发愣。
还是这一切都只是她臆想出来的一场美梦？
……
上午的课上完，何思和叶蔷结伴去食堂，路上，叶蔷正在不遗余力地向她推销C市的好，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猛地停下脚步，拉住了何思。
“怎么了？”何思侧头问她。
“后面，看后面。”叶蔷小声地回答着，并不断对她使眼色。
疑惑地回过头去，何思几乎立刻就看见了那个沐浴在阳光下的人，那个几乎快和阳光融为一体的人。
又见穆云澜…
这个早上她还在怀疑是否真的存在的人，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何思心里既是开心，又忍不住升腾起愤怒，但脚步却是怎么也挪不动了，只能瞪圆了双眼看着穆云澜一步步向她走来。
“你来干嘛！”何思愤怒的瞪他，企图用目光把他杀死。
“来看看你。”穆云澜顺手把她拉到树荫下，然后晃了晃手里的保温饭盒对她说：“我给你带了饭，你拿回去慢慢吃，我明天再来拿。”
“学校有食堂！”何思不领情，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她坚决不接受贿赂！坚决不！
“乖，学校食堂不好吃。”穆云澜也不恼，只是把手上的饭盒塞给她，推她往宿舍去：“不用洗，放着就好。”
他温声细语地说着，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我下周要去C市，3天就回来。”
“你去C市干嘛？”何思听他又要走，立刻就不别扭了。他明明才刚刚回来，为什么又要走，虽然只是C市，但她就是不想穆云澜离开…
“去谈个生意。”穆云澜轻轻把手放在她头顶，眼里闪着莫名的光：“我听说你们下周有个去C市参观的活动。”他停顿了下，细细观察着何思的表情，问道：“你去吗？”
“我不去！”何思梗着脖子否认，声音里却隐隐透着点心虚：“我去过C市好多次了，我才不要去。”
“这样吗？”穆云澜似乎有些失落，声音都沉闷了下来：“我知道了，那等我办好事再来看你。”
“谁要你看…”何思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愈发不足，过了一会儿终于妥协了。
很好，他赢了。何思就是见不得穆云澜郁郁寡欢的模样：“我听说参观的地方是名家设计的，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听到了何思的回答，穆云澜轻笑了声，心情都愉悦了起来：“定下了告诉我，我带你一起过去。”
C市，何思肯定是要去的。但叛逆心作祟，何思就是不想告诉穆云澜。
下周很快就到了，何思跟着大部队一路颠簸到C市。
“这是什么鬼司机！”坐车坐的快要吐出来的叶蔷忍不住抱怨。“这么宽的路，被他硬生生的开成了山路十八弯。”
没错，这司机就是来报复社会的！
何思晕的都没力气回答，早知道就该让穆云澜带她来，现在这样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到了旅馆，何思怏怏地提着行李上楼，完全没注意到准备游览C市风光的叶蔷脸上那抹狡黠又阴险的笑。
走过长长的走廊，何思找到了房间，一刷开门进去就愣住了。
这房间里有个人！还是个男人！还是个认识的男人！
“穆云澜！你为什么在这！”何思看清楚床上坐着的人立刻就炸毛了。她要报警，她要叫警察蜀黍抓流氓！
“这是标间，当然是两个人一起住。”穆云澜见怪不怪，放下手中的电脑，走过去帮她提行李。
“可我明明是和叶蔷…”穆云澜没等何思说完，伸手捏了捏她苍白的脸颊，一手提行李，一手抱起她往里走。“你晕车了？”他沉声问。
何思突然被他抱起来，立刻头重脚轻重心不稳，吓得尖叫起来。
“你怕什么，我又不可能把你摔下来。”穆云澜见她吓得厉害，只能加快脚步把她放到床上。
“晕车了就睡会儿。”他放好行李，走过来把冒充雕像的何思塞到被子里，然后拍着她的背轻声说：“好好睡，吃饭的时候再叫你。”
被裹成一团的何思：“……”
是不是该问问当事人的意见…
当然，何思最终也没能反抗。虽然她可以说，但穆云澜不会听啊…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下午，何思醒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几点了？”何思声音沙哑，带着刚刚醒来的慵懒和娇憨。
“6:30”穆云澜看了看左下角的时间，然后合起电脑，起身拽何思起床：“收拾收拾去吃饭吧。”
恩，何思应了一声，然后依旧卷着被子，呆坐在床上不动弹。
看她一脸困倦的模样，穆云澜站了一会儿，柔声问：“不想出去。”
恩，何思点点头。
“那就把饭叫上来吧。”
吃过晚饭，何思终于清醒了，和穆云澜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她突然就想起了那个被她置之脑后的问题：“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何思气焰嚣张，跪坐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穆云澜。
“我跟你一个房间。”穆云澜掏出房卡，递到她眼前让她看清楚。
这怎么可能！何思不信，她明明是要和叶蔷一起住的：“你骗人，那叶蔷呢？”何思忍不住要去掐他脖子，这个禽兽，一定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她可怜的叶蔷，说不定…已经死无全尸了…
“她知道。”穆云澜丝毫没有出卖队友的愧疚感，伸手把事情撇得干干净净：“是她告诉我房间号的，所以，你懂得，不要辜负她。”
她懂什么！何思立刻就暴走了。
她就知道叶蔷是个没有闺蜜情的混蛋，一定早就算计好怎么把自己给卖了！可怜自己，还乖乖地跳到陷阱里…
“我要换房间。”何思一字一顿地说着，却根本没有收拾行李的意向：“跟你这种禽兽待久了，我也会变成禽兽的！”
何思一昂头，冷哼一声，她要走的是文艺气质少女风，才不要被他带成毒舌暴走帝…
“别闹”穆云澜淡定的给她顺着毛，然后拿来一条打湿的毛巾给何思擦脸。“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出了门，穆云澜整整开了半小时的车，才停在了一个郊区的小山腰上。下了车，他拉着何思沿着盘曲的羊肠小道继续往上走。
这是一条很黑很长还很荒凉的山间小路，路上没有路灯，只是沿着小山坡一圈一圈的蔓延上去，一眼望不到尽头。
安静地向上攀爬，他们走了将近十分钟，却依旧没能看到目的地，可何思却丝毫感觉不到慌张。可能是陪伴她的人是她心的归属吧，何思忍不住向他靠了靠，仅仅只是被他牵着，就有用不尽的勇气和力量。
“到了。”他们又走了近十分钟的路，穆云澜才带她停在了一间似乎是用木头拼搭而成的小楼旁边。
“进去看看吧”穆云澜推开门，带着她进去。
别有洞天。
何思看见内里的摆设心里突然就冒出这四个字。
可能外表看来，这真的只是一间普通的双层独栋别墅，可推开门进去，这栋小楼却仿佛把人带到了另一个世界，温馨，华丽，安宁…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件摆设，都凝聚着设计者全部的用心。昏黄而不昏暗的灯光，映衬着满是儿童涂鸦却别有生趣的墙壁，室内是深浅搭配得当的家具，而每一件家具都没有尖角？
“这是为有孩子的家庭设计的？”何思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是的。”穆云澜牵着她的手慢慢往楼上走，“这是一个习惯于流浪的吉普赛人设计的。”
“他流浪了大半辈子，也曾有人想请他停留，可是他无一例外都拒绝了。”
“而现在，”穆云澜顿了顿，停在了一间房门紧闭的房间门口“现在，他后悔了，他厌倦了那种漂泊无依的流浪，开始向往起那种有人陪伴，含饴弄孙的温暖，可惜那个让他动心，让他羁绊的姑娘却早已成了一抔黄土。所以，他设计了这件别墅。”
穆云澜说着，伸手握住了房门的把手，轻轻推开：“若楼下，是他最热切的期盼，那么楼上，则是他最大的无奈。”
寂寞，悔恨…
随着房门的打开，何思的心几乎被那个吉普赛人的痛苦所淹没。
这不是一间以黑灰为主题的房间，那明快艳丽的色彩，还有成双成对的摆件，都昭示着，这本该是一个充满欢笑的房间。
可奈何床上多了一个骨灰坛，周边洒满了风干的，暗紫色的串铃花…
悲恋，我那逝去的爱情…
“这个骨灰坛是谁的？”何思轻声地问着，仿佛是怕惊扰了那对亡灵。
“空的。”穆云澜拉着她过去，让她从坛口望进去：“他后悔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除了死讯他什么都找不到，所以后来，他就把她送的占卜扑克放进去，以慰相思。”
“可是我们。”穆云澜突然拉住了一言不发的何思，眉目间透着些许哀求：“何思，我不想后悔。”
她也不想…
何思避开了他的眼睛，盯着散落一地的串铃花没有回答…
她从来都不想后悔，只是，她还有些怕。
窗外夜色浓重，星光黯淡，他们就这样沉默地站在昏黄的灯光下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穆云澜终究还是妥协了，轻叹了一口气，拉着何思回去。不答应就不答应吧，他还有一生可以慢慢等她回答…
走到门口，何思突然拉住了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何思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穆云澜，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就当曾经的一切都没发生。”
“那我们的16年呢。”穆云澜并不是很乐意，十六年换六年，怎样想都是很不公平的事情。
“穆云澜，你要不要脸啊。”何思气的都乐了，“你这样讨价还价真的是在认错吗？”
“我当然是。”穆云澜望天，不管怎样他们的十六年时间都不能一笔勾销，反正对何思，他不要脸的事情做多了，都已经习惯了。
“那行吧。”何思是拿他没办法了，打不得气不得，不然最后心疼的还是自己：“鉴于你认错态度这么不端正，虽然我不打算跟你计较那六年了，但想我答应你，你还是慢慢等吧。”
不计较就好，穆云澜终于放下了担子，伸手揽住何思的肩膀往外面走，声音愉悦地连尾音都在发颤：“你要我怎样表白，蜡烛+吉他？玫瑰+人工雨？…”
“你能有点创意吗。”何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我想想。”
“你有什么好想的，等我跟你说啊，毕竟女追男隔层纱…”
声音渐渐飘远，连那狭长阴暗的羊肠小道都像是沾染了玫瑰花汁，温暖而甜蜜，如果时光从头再来，何思还是会紧紧拉着穆云澜的手，一起走下去…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6章 当时光从头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