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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苏麻,你哭了 ...

  •   三更了,玄烨还在批奏折。月亮很圆,而且很低,却亮得不美。这月亮跟六年前初见玄烨时没有任何分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除了他越发成熟睿智,一切都没有变化。 “苏麻,你想什么呢?” 我回神,看到玄烨清癯俊秀的脸,慌忙把头低下“皇上恕罪” 我知道他是最不耐烦我跟他拘礼了,他自小便由我照看,对我比那些养在深宫或是早早嫁人的亲姐姐更为亲切,但是这深宫禁地,一举一动皆有人留心在意,御前的人更要小心谨慎,否则便会有性命之虞。“告诉朕你刚才想在什么,朕便恕你的罪。”
      “奴才没想什么”
      他皱了皱英挺的眉毛,放下朱笔,向我走过来“这话有两个错处,第一,你在朕面前不必称奴称婢,第二,你分明是骗朕,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最后这句充满了帝王之气。我心知不妙,慌忙跪下“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 他冲到我面前,抓着我的胳膊想将我拉起来,但是瞬间又气呼呼地放下“朕困了,今晚你给朕守夜”我答应了,心里却疑惑,自他十四岁之后已很少让我守夜,倒不是避忌男女之嫌,听太皇太后说他是见我在地上睡得难受,当时还欣慰这孩子终于懂事了,没想到这会儿又来折磨人。我跟着他走进寝殿,伺候他洗漱后一件件替他更衣,这孩子长得很快,比大他两岁的我高出半头多了,经常练习布库身体比小时候结实多了。看来锻炼还是有好处的。我双手绕到他后腰去摘腰带,没想到他突然抱住我的肩膀。“皇上......”“告诉朕你在想什么,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地微笑”他贴着我的耳朵道。我的脸一下就红了,又不敢挣扎“真没想什么,皇上快放开奴婢,万一被人看到......”“看到又如何,谁能管得了朕?”他负气地道,黑亮的眸子盯住我:“你的脸红了,是不是在想心上人?是谁?是哪个奴才?!”“不是的,奴婢是在想皇上!”他放开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朕要就寝了”说着自顾自走向床榻。
      我睡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虽是正月,但是宫殿里炉火旺,褥子铺了三层,不觉得冷,我却是睡不着,守夜向来是不叫睡实的,怕主子夜里有吩咐,玄烨睡得不实,总是翻身,隐隐还听见一句“头疼” 我心里埋怨自己这两年不守夜,对他夜里的状况太不上心。白日里世务缠身,晚上睡眠时间已是少的可怜,再睡不好,长此以往,身体会损毁的。他是最讨厌别人唠叨的人,守夜的太监是嘱咐过太医的,被他一句话吓了回去,便再不敢提,随着年岁越大,他也越来越像个皇上了。脾气总是有些急,倒是不轻易罚人,只是语气里总是带着不怒自威的意味,让面对他的人不自禁地发抖,再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可怜的孩子了。想着想着,进入了黑甜乡。
      突然醒来,借着天亮的微光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皇上”他伸手拭了下我的眼角“苏麻,你哭了,你怎地睡觉也会哭?”我连忙坐起“五更了,皇上该上朝了”他含义不明地看我一眼,不再言语。
      下朝后,我将准备好的药端上去,玄烨的眉毛拧成一个结“这是什么?”“是治头疼的药,皇上喝了,晚上就能安睡了。”他疑惑地看了看汤药,终于一饮而尽。我送上蜜饯,他却摆摆手“让这药味留得长久些吧。”
      后来,李德全告诉我,玄烨每日按时服药,夜夜都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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