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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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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转眼便到了回程之期,早就归心似箭的唐霍祁一早拜别过老丈人丈母娘,便带着司马霁先坐船从水路登上了回家的路途。
“少爷···”刚刚启程,唐四便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交给唐霍祁“这是前些日子,夫人从家寄来的。”
“前些日子?怎么不早些交给我?”倒也没有疑心什么,她接过信一把撕开便读了起来。
“什么!要回去再办一次婚事!”唐霍祁不满的嚷嚷道“谁爱办谁办去!我可不愿意再被人当傻子似的指挥一天了!”
“嚷嚷什么?这么大人了也不怕人笑话!亏得你还是堂堂驸马爷呢!”司马霁悠悠从舱中走出来,点点她手里的信问道“都写了些什么?”
唐霍祁把信往司马霁手里一塞。
“恩···不过是再办一次婚事罢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婚那天,我就快把膝盖跪穿了,现在都还肿着呢!”
“那几十斤重的金饰戴在我头上,我又何曾抱怨什么了?”司马霁瞥了眼神情复杂的唐霍祁,又开口说道“你总也替你娘想想,好不容易把你抚养成人,难不成连自己孩儿的喜酒都吃不着了?这不仅是你自己的事情,也是你们唐家的事。”
给一个巴掌给一个枣吃。这一招司马霁可谓是运用的熟能生巧,甚至是百试百灵。
想想这话也是在是言之有理,何况自家娘亲又是个难糊弄的主儿。唐霍祁偷偷盯着她看了看,轻声道:“那便只摆宴席罢?”
“恩。”知道她做出做大的让步便是如此,司马霁也算是默认了。
“只是······我这般空着手回去,会不会显得无礼唐突了些?”
“怎么会!我娘是最最不受这些虚礼的!”唐霍祁大气的摆摆手道“只要能带个人回去,她就感激得求神拜佛谢祖宗了!”
“就算你娘不计较这些虚礼,可保不准别人就是这样想的···罢了,还是在下个渡口停船,好歹要买些东西回去。”
“姑奶奶,你是不是忘了咱们身后还有你那六箱珠宝,六箱首饰,六箱古董字画和六十六个贴身随从了!哪还有船装得下?”
“我看这船就空得很呐!”司马霁挑起眉毛,用两指指节轻轻叩了叩船身,听到木头发出低沉清脆的声音,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算要买东西,吩咐下人去办就是了。你堂堂一个公主还要抛头露面的,总归有些不合适吧?”
“霍祁,都坐了一天船了。除了看不完的湖还是看不完的湖,我不就是想出去看看嘛!这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敢说出去!”
似乎还不嫌油腻,眨巴眨巴一双大眼睛就死死盯着唐霍祁,硬是把一个不知害羞为何物的人弄得满面通红。
“霍祁,好不好嘛!”
要命!这微微的颤音如同一道闪电直击到唐霍祁的心上,再加上那无辜的表情,任谁看了都会感到全身酥麻,简直是每个地方都觉得欲罢不能的心痒!任你挠得再厉害再使劲,也缓解不了那句话带来的冲击。
“那···只许今晚。”
湖面上的夜晚来得特别的快,最后一道夕阳洒在水面上被吞噬之后,就是漫漫无尽的黑。因为唐、霁二人坐的这艘船没有带重物,所以比后边的船行得稍快些,湖水只没过了一半的太阳,两人便到了停船休息的地方。
如同白日里约定好的一样,两人偷偷摸摸溜了出来,堂而皇之的站在了这小小镇子最繁华热闹的大街上。
望不到头的红灯笼高高挂在屋上,底下路边是面对面两条小小的货摊架,路中间便是提供行人来去的地方——倒也不甚宽敞,三人并行的距离宽度罢了。
在唐霍祁看来,也不过是粗陋简单罢了。只是在司马霁看来,这货摊虽比不上京城最小最窄街道的万分之一,却是有意思极了。这卖物件的商人,做馄饨的挑子,刻木雕的手艺人,乃至是铜钱碰撞的声音。在她看来,也是甚有意思。这份对民间的向往和热忱,真真是连皇帝司马青自己也自叹不如的地方。
街道还没有走过一半,唐霍祁手里的东西已经高的摞了起来,压根儿看不到那重重叠叠的物件后边那张小脸是怎样的憋屈和后悔。
“司马霁!”唐霍祁轻轻推了推司马霁的后背“我们回去吧!”
“回去?这还没有逛完呢!”
“可这么多东西,我都快拿不下了!”
“可东西还没有买全呢!”司马霁一脸不情愿,这街这么长,有意思的东西指定在后边呢!
“回去吧,再不回去唐四他们就该担心了。大不了到了江南,我再陪你好好逛逛我们那儿的夜市!”
唐霍祁拉着她的衣袖,硬是把她从一直向前走动的人流中拽了出来。一个牵着另一个的手,逆着人流一点点向原本出发的地方摸索过去。唐霍祁一手提着满满当当的零碎物件,一手牵着仍在左顾右盼的司马霁,在摩肩接踵的拥挤里,以身为刃般生生为两人破开了一条道。其他人见到两人这般逆其道而行之的走法,有的骂骂咧咧两句,有的躲之不及,但更多的是一脸的善意然后好意的为两人让出一条道来,似乎在他们眼里这两个奋不顾身的小青年就是自己当年为爱情头破血流的剪影。
很快,前进的速度快了不少,一路只顾着左顾右盼的司马霁渐渐也感受到了似乎有越来越多的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那样炽热艳羡却又不带一丝恶意的目光,弄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唐霍祁,这是怎么了?怎么他们都在看我?”司马霁扯扯那只一直紧抓不放的手询问道。
然而四周的声音太过嘈杂,一直忙于前行的唐霍祁竟是没有听到。
“这位公子和小姐,请等一等!”后边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唐霍祁狐疑的往后一瞧,只见后边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中年男人,手里还捏着一个颇为怪异的面具。
“呀!我的面具!”只听得司马霁一声惊呼,顺手就接过了中年男子手中的面具。原来,刚刚付钱时候走得匆忙,这面具竟是没有被司马霁带走而是留在了摊位上。于是老板便托人照看自己的摊位,自己亲自为二人送了过来。
“多谢老板,这面具可是我今晚买的最喜欢的小东西了。若是回去不见了它,我定会难过的几天吃不下饭。”被这么漂亮的姑娘称赞,老板那张老脸还是忍不住红了又红。
唐霍祁倒是觉得她的那几分孩子气有些好笑,问道:“这面具又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样上心了?”
“这面具,是我替你买的!”司马霁笑嘻嘻的拿起那面具往唐霍祁脸上一罩,“看!这狰狞的表情就像是你生气的样子,还有这眉毛多像你!”
此刻风声划过她滚烫的耳廓,一颦一笑仿佛镌刻在心里。一双澄澈的眼睛就这么透过面具之外的世界直直的看着自己,天地间好像只剩了她们两个人,再也忍不住心头重重一颤。唐霍祁微俯下!身,紧贴着她微微发红的脸颊,低声允诺道:“司马霁,今生今世我便只有你一人,可好?”
司马霁神色一变,眼里微微显露出一丝难以置信和惊喜。尽管惨白着脸蛋却硬是哆哆嗦嗦的揭开那张面孔之上的面具。
“公主,徐献今生今世只有你一人可好?”
记忆横冲直撞丝毫不听人使唤,任是明知水月镜花也是义无反顾的。徐献,徐献,献哥哥······
面具之下,那张与徐献有了七八成像的脸。尽管明知不可能,司马霁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失落。
那毫不掩饰的失落却是一丝不落的被唐霍祁看在眼里。可是四周越来越多的人群挤压上来,也容不得她来不及多想,便急急牵着司马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