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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于是你深夜去表白,就被李素这么扔出来了?”

      景逸两天前也从香港回来,正处于休假。

      没想到,凌晨夜半,夜黑风高,一个电话被顾大公子叫出来酒吧喝酒。

      景逸身旁一人,面容英俊却一脸颓然,发型凌乱,西装被脱掉扔在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正是顾良辰。

      听见景逸这明显嘲笑的语气,顾良辰苦笑一声,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说他需要时间考虑,考虑清楚以前,不让我打扰他。”

      酒吧里的光忽明忽暗,台上有奇装异服的妖艳青年唱着听不懂歌词的歌,音乐与人群的口哨声交织,醉生梦死得不知今夕何夕。

      酒吧经理远远看见顾良辰,笑着来打招呼:“顾大公子,好久没见你来玩。”

      顾良辰摆摆手:“你忙你的,不用招待我。”

      经理看出顾良辰心情不佳,招呼酒保给他们又上了两杯酒:“顾大公子,前几天来了个新人,我叫他们过来给您敬个酒。”

      说着招手喊过来一个小男孩,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好像还是学生,眉眼干净,确实是顾良辰喜欢的类型。

      这孩子一看就是新手,冷不丁被叫过来,紧张地手足无措。

      景逸不自觉地皱眉。

      顾良辰哼笑着看了景逸一眼,才对经理道:“不必了,我没有兴趣。”

      那男孩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却又隐隐有些失落。

      经理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顾良辰今天说不必,怕是以后也都不必了。

      心下不免有些好奇。

      顾良辰早年私生活混乱,夜夜笙歌也不见厌烦,近些年来确实收敛许多,却也没到如今这样,今日一见,想来不知是栽到了谁手里。

      这话是不能说的,于是他依然陪着笑脸:“那顾公子玩好,我不打扰了。”

      说完与景逸也打了个招呼,带着那孩子回身走了。

      顾良辰晃着酒杯,剔透的液体反射着明明灭灭的光影:“景逸,你看,多少人送上门,我连瞧都不瞧,偏偏一个李素,我送上门,还要看他脸色肯不肯要。”

      景逸翻了个白眼:“你活该,当初李素好好一个人,刚跟了你的时候对你哪里不周到?你偏不知足,现在后悔?晚了。”

      说来李素与顾良辰也确有一段琴瑟和鸣的时光,那时候他与李素刚刚确定关系,新鲜与热情都还没退却,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他自小被人照料惯了,生活上有数不清的讲究,就拿吃东西一项来说,他嘴刁的很,同样一种蔬菜,切成丝肯吃,切成块就一口不动,李素对他的挑剔无比头疼,却难得肯迁就。

      李素是个外柔内刚的人,有着与外表极不相符的强大内在,他与顾良辰遇到过的任何年轻男孩儿都不一样。李素自小父母离异,母亲独自支持家庭并不容易,换做别的孩子,常常会有自卑与厌世等各种心理问题,当年的李素不仅没有这些负面情绪,反而乐观开朗,为人热情诚恳。他十几岁的时候就会投资一些股票证券,不仅没有做母亲的负累,经常还能作为家庭的经济支持。李素是个懂得生活又热爱生活的人,他会精心去做每一件他认为值得的事情。

      李素的强大还体现在冷静的处世上,这一点比顾良辰强太多,顾良辰是个一点就爆的脾气,大概因为自小优越,即使一时冲动闯了祸,也总有回头的机会。在这一点上,李素是不一样的。他从小的经历使得他总会做最正确的选择来保全自己。

      曾经有一次,顾良辰带李素去外地旅行,夜晚去酒吧玩,被几个流氓无赖找了个莫须有的理由纠缠勒索,眼看就要起冲突。他们人生地不熟,当时对方有七八人,他们只有两人。顾良辰遇见这种事,第一反应是打电话叫人,可毕竟远水解不了近火。他正合计带着李素硬冲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李素当时的表现简直出乎顾良辰意料。那几个无赖言语挑衅,李素面若寒霜地听着,等那几个无赖准备开始仗着人多动手时,李素却径自点了一颗烟,微笑着吸了一口,一脸匪气,与他平时的气质全然不同,他对那群人说:“替我向你们华哥问好。”

      那几个流氓听见这一句,都愣住了,面面相觑。有一个流氓却不信邪,大概看他们衣着文雅,与道上人完全没有共同点,更直言他们是外乡人,不可能认识华哥,叫喧着不让他们走。

      顾良辰刚要动手,李素却比他更快,他李素回手抄起一个啤酒瓶子,在吧台上“哐啷”一声砸了个碎,用碎碴的一面对着为首的那个流氓,距离近的只要动一下就能戳穿他的脖子,满面寒霜地冷笑:“我给华哥面子不肯动手,既然几位给脸不要,别怪我不客气,信不信,你们今日动了我跟我朋友,华哥明天就把你们抽筋剥皮。”

      几个流氓被他熟练的抄家伙干架的姿势镇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李素趁机拉了顾良辰全身而退。
      直到两人离开那间酒吧好远好远,顾良辰才发现李素的手被碎玻璃划了好大一条口子,鲜血直流。
      事后顾良辰问李素,你认识那个什么华哥?

      李素轻笑一声道,怎么可能。

      顾良辰疑惑,李素说,那几个流氓之前聊天时谈论的,我恰巧听到了,所以演了这一出空城计。直惊得顾良辰说他胡来。

      那次李素的手缝了四针,养了两个月才完全恢复,至今依然有浅浅的伤疤。李素身上有许多伤,许多甚至是顾良辰自己加诸于李素的,而唯独这一道伤,是李素为他生受的。

      顾良辰自小接受的教育中,只有别人依靠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挡在他身前护他周全。

      时至今日,做到这个的也只有一个李素,此前无人,此后更无。

      顾良辰心思涌动,转眼间就见到景逸嘲讽的眼神,不由苦笑着点头:“我确实后悔了。”

      景逸没有一丝同情,一拳打上他的肩膀:“你在这后悔有什么用,人是你自己弄丢的,只能你自己追回来。”

      这一句话倒是醍醐灌顶。

      第二天,顾良辰特意起了个大早儿,把自己收拾的西装笔挺,怎么精神怎么招呼,简直可以直接拉出去走红毯,结果还没出家门儿,就把准备去学校的顾存松惊到了。

      英俊的少年看着他更加英俊且人模狗样的舅舅,哽了半天才说:“舅舅,要不是知道您对女人没有兴趣,我还以为您要去相亲。”

      顾良辰瞪了他一眼,想到香港那段事儿还是因为顾存松才闹起来的,更因为他这点事李素到现在还生气,连累自己表白都没成功,不由怒火中烧:“你还有脸叫我舅舅!我说的事儿你听过哪件!让你继承家业,你偏不,还非要玩乐队进娱乐圈!你怎么不务正业都罢了!现在居然还跑去公司张口要钱!顾存松你是不是准备当个混吃混喝的脑残二世祖!反了你了!”

      顾存松被教训了脾气也上来了,翻了个白眼,说话语气与顾良辰如出一辙:“我没爹,妈死得早,我没人教,没办法。想有个舅妈温暖家庭,结果您还喜欢男的,喜欢男的也算了,偏偏喜欢的那个还冷得跟冰棍儿似得,我变成这样只能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说完让管家打开车门,径自上车走了,气得顾良辰直捂胸口。

      顾良辰本来想去给李素送花,被顾存松这么一搅合,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开车直奔顾氏大楼,上了电梯直奔李素办公室,俊帅的脸配上煞气腾腾的气势,莫名其妙的吸引到了整个顾氏的年轻男女。
      李素是模范领导,上班时间每日事必躬亲,不像顾良辰是个甩手掌柜,除非重大决策,基本不肯出现在公司。

      顾良辰来的时候,李素正召集手下几个主管谈事情,所有人一见顾良辰这个脸色进门,都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极有眼色地带上门,纷纷退了出去。

      最后只剩下李素和顾良辰大眼瞪小眼。

      李素看他一副龙马精神的样子却配了一张晚/娘脸,心里也有点摸不准出了什么事儿。

      他依然不太想搭理顾良辰,昨天顾良辰跟他说的话,确实很触动他,但是想到这些年的种种,李素当即冷下了脸:“顾总来的这么匆忙,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处理。”

      顾良辰见其他人都退出去,只留下一个李素,天大的怒气都消散了,深吸一口气,略责备地看了李素一眼,却宠溺的成分居多:“我本来是想来给你送花的,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结果叫顾存松那小子气的,什么都忘了。”

      李素没料到顾良辰这么没脸没皮,一时愣在当场。

      顾良辰看到他的反应,心里偷偷地乐,不着痕迹地反锁了门,朝李素走过去,伸手把李素从办公桌里拖出来搂在怀里。

      李素被他无耻的行为刷新了认知,怕随时有人进来,更怕外面有人听见,因此不敢反抗地太厉害,只好出声警告:“顾良辰,这是在公司!”

      顾良辰不理,径自搂着他乱蹭,从一只暴龙变成了撒欢的大型犬一般。

      顾良辰平日脾气暴躁,可是心情好时,难得也能放低姿态,更何况现在的他除了想把李素变成爱人,别的想法一概都没有。

      李素没有他力气大,挣脱不开,只好伸手推他,没想到顾良辰比他还委屈:“我都要被顾存松那熊孩子气出心脏病了,你让我抱一会能怎么样!”

      顾良辰倒是能屈能伸,做小伏低的本事比谁都用的顺,弄得李素哭笑不得,只好转移他的注意力:“顾少爷又怎么了?”

      顾良辰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什么少爷,那孩子都是叫你惯得,简直目无尊长!”

      李素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哪里管得了你们顾家的孩子,分明是你这当舅舅的不作为,上梁不正下梁歪。”

      顾良辰更不乐意了,做出来却更像撒娇:“你怎么跟那小子说的一样。”

      李素躲着他乱揉的手:“他说什么?”

      顾良辰好几天都没听李素说过几句整话了,此时虽然依然没受待见,可是勉强也能算和颜悦色,心下竟然很高兴,一时话就脱口而出:“那小子说,他没爹,妈死了,让我给他找个舅妈,补充家庭温暖。”顾良辰说话从来只捡对自己有益的说,信口胡说的能耐天下无双,他说着,又看看怀里的人,俯身不容拒绝地亲了亲李素的嘴唇:“给他当舅妈的话,我看你就挺好。”

      李素一把推开他的头,微怒道:“顾良辰你少胡说八道!”

      顾良辰故作坦荡,撒谎撒的理直气壮:“谁胡说八道了,不信你问小松,那小子就是这么说的。”

      李素白他一眼,却又叹了口气:“小松这孩子确实可怜。”

      顾良辰不乐意了:“听他胡说,他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爹没妈算什么,顾氏以后都是他的,更何况,有我这个舅舅跟你这个舅妈在,他不会吃一点儿亏。”

      李素皱皱眉:“顾良辰你真是朽木不可雕,衣食无忧固然重要,但是感情的亏欠是什么都弥补不了的,小松不缺钱,但是他缺关心!你天天在外面,不是生意权谋就是声色犬马,你知道什么是关心吗?”

      李素完全没意识到他这番言论更像妻子对丈夫说孩子的教育问题,只是说完才发现,顾良辰根本没在听。

      顾良辰却听出来了,满眼都是温柔的笑意:“你这么关心他,真承认你是他舅妈了么?”

      李素一怔,抬手一巴掌就挥过去,却被顾良辰一把抓住,揉进了怀里,他的声音满是温柔的蛊惑:“李素,我昨天说的话是真心实意,我爱你,我和小松也都需要你,只有你才能给我们一个家,我用十年的错误才想明白这一点,你不要拒绝我。”

      许是李素从没见过这样的顾良辰,更没听他用这样温柔而充满诱惑的语气说过话,而他许诺的,更是李素曾经最想要的东西。

      李素一时反应全无,连推开他都忘记了,就这么愣愣的任他抱着,半晌,认命一般地闭了眼睛。

      顾良辰一直在观察李素的面部表情,怎么会看不出他此刻心理的松动,便伸手把人抱得更紧,浅浅亲吻他柔软的头发,亲昵有之,却并不显得逼迫,李素的性格执拗,却过刚易折。

      顾良辰知道再逼迫下去也并没有什么好结果,只好在他耳边呢喃地说:“李素,我不逼你,但是别让我等太久。”

      说完恋恋不舍地又亲了亲李素的脸颊,这才风度翩翩地转身出去了。

      李素窝回办公桌里,清瘦的身材包裹在合体的西装里,一手无意识地撑着额头,默默的看着前方。半晌,伸手把眼镜摘了下来,若有似无的无措一闪而逝,眼神由迷茫逐渐变得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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