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愕の真実》雨祭子夜

2、驚愕の真実

　　平时很少与他人有什么语言上的交流，可是每当写日记的时候想法却可以较为流畅地被记录下来。这大概不仅仅是因为不擅长与他人沟通而已。
　　偏偏像她这种天天“实验室——办公室——寝室”型的三点一线式生活，着实只需要与数据和电脑打交道。
　　“最近和姐姐联系得很少。”
　　如此算来，近来她们姐妹相互通讯的次数的确是有史以来最少的。她总感觉姐姐好像有什么事在瞒着她，每次电话联络时都可以感觉出她声音里略带的不安和焦虑，就好像在恐惧着什么......
　　宫野志保停顿了一下，隐隐想到了什么。
　　姐姐大概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以为她什么都没察觉到。为了不让姐姐担心，她自然也配合了姐姐，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当然信任着姐姐。她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可如果姐姐向她隐瞒的事也属于不得不向组织隐瞒的事的话......
　　霎时，按键的指尖因突如其来的恐惧而重重滑动一下，在句末误加了一个标点。
　　短暂的愣神后，她迅速删掉那个误打的标点，深吸一口气，微带脱力地靠回椅子上。
　　不会的，怎么可能。她强迫自己自嘲地笑起来。姐姐不会做那种事的。她不会有事的。
　　姐姐不会有事的......必须是这样。
　　宫野志保拂开刘海，将左手按在额上，右手在键盘上郑重地打出一行字：
　　“我很担心她。”
　　一阵沉默。
　　宫野志保蹙眉思索一下，轻敲键盘把日记的最后一句话删掉。
　　思绪不经意间又寻回刚才的禁域，宫野志保立即抗拒似的皱着眉甩了甩茶褐色的短发，心跳一线加速。她想以一个微笑安慰自己，却发现面对这种问题时她根本就笑不出来。
　　面对组织的惧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事实上只要一有导火索这种心理就会趁火打劫似地出来作祟。
　　每当这时她都会想起Gin谈论背叛者时露出的凌厉神色和那如同看待死人一般的冰冷眼神。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还有不少组织成员都和她有一样的感受。
　　宫野志保轻轻颤抖一下，一阵恐惧。
　　拜托停下来......就算是想点别的也好。
　　于是她一下子撑起身来，从荧屏前起身离开，来到窗边。她倾身靠上落地窗，前额抵着冰凉的窗面。
　　她闭眼感受比体温低太多的冰冷所致的刺激感，给过激的情绪反应降一下温，直到自己停止那种没有依据地胡思乱想为止。
　　她紧蹙起眉。
　　......这下总算冷静一点了。
　　因为不指望有谁来安抚自己，所以必需学会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种可以锻炼出来的冷静在一般的组织成员面前还有用，可一旦换成Gin和Vermouth这样怪物级别的骨干组员后，简直相当于是欲盖弥彰。二者似乎一眼就能将她的弱点和内心深处的恐惧全数看穿......
　　宫野不甘心地抿紧了唇。
　　因为精神时常处于高压状态，所以这也间接导致了她私下里变得越来越依赖姐姐的陪伴，有事没事都联系姐姐，说希望能多见几次面......
　　是不是很任性呢。姐姐明明也有自己的任务要处理啊。话说回来，姐姐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呢......如果可以的话，也希望和姐姐一起分担那些重量的啊。
　　宫野朝电脑投去一眼，确认时间。
　　八点三十分。
　　“今晚九点，APTX4869的实验报告及研讨会”。她的视线游离在窗外，回忆着行程表上的内容，心中的温度一点一点地下降。
　　APTX4869的研制进程已经过半。她知道组织对APTX4869这种药物寄以很大的期望。APTX4869的研制本是她父母的工作，直到他们去世。在双亲离世之后，她理所当然地接下了这份工作，并成为这药物的首席研发者——直白地说，如果没有她这药到底能不能开发出来还真是个问题。
　　可是她不喜欢这种药。也许出于一个学者的角度她会对这个工程报以浓厚的兴趣，可是只要一想到这种药即将被赋予的残酷用途她就很难真的去喜欢它。
　　——一种完美杀人的工具。无色无味、性质稳定、药物作用极快、除直接死亡外再无其它宏观药理效应、无法从尸体上检测出用药痕迹......还有迄今为止它的技术完全不为人知，无法针对性研制解药。对组织而言，这一切显然都是有利条件：从暗杀、交易、心理威慑到政治恐吓......以上用途这药全包了。
　　......然而刚刚接手研制工作时她根本没想到这些。直到她已经背负上不可推卸的责任的现在。
　　更加自私的一个想法是，她满心期待地认为只要为组织作出贡献，她们姐妹在组织中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姐姐也不用独自担负现在这样的重压。她终于可以帮上姐姐的忙，凭着自己的力量。然后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也会更加宽松一些......
　　因此......因此没必要再去想多余的事了。即使只是为了姐姐她也会这么做的。
　　八点四十二分。
　　宫野收起所有的表情，一边捡起随手扔到沙发上的白色褂袍穿上，一边踱步到落地窗前。
　　窗外的夜色依旧如日记中描述地那般深沉。
　　她冰蓝色的眼扫视一边远处闪烁着的霓虹灯，转身。
　　宫野最后一次端起玻璃酒杯，把剩下的果汁一饮而尽。她将玻璃杯利落地扣到桌上，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白色的袍角随她利索的动作而轻轻鼓动。
　　就连门扉轻合的声音听上去都是那般安静。
　　球形冰块轻轻触撞到玻璃杯壁，敲出几声清脆的振音，由于失去液体的推舞而不复初始的灵动。
　　空寂的夜色回荡在漆黑的空间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