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是冠了我姓氏的人》沈流沙

4、江秋白的爱情

　　自从上次顾潇然故意在那群学妹面前和她坐在一起，教她做数学习题后，顾凡灵感觉走到哪，都似乎有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从路人甲一下子窜到主角的角色，那感觉像是走路不小心踩到泡泡糖，怎么抠都抠不掉，让人气恼又挫败。
　　顾凡灵的生存法则是：对待敌人故意的挑衅，不用愤怒，不用生气，只需要蔑视。这不，对于顾潇然再次的挑衅，她也不反击，只是满眼蔑视他。
　　事情的发生时这样的。
　　上周末数学小测，这周一老师就把试卷都改好了。顾潇然是班级的数学课代表。当初由班主任钦点他，让他担数学课代表此大任时，顾某人还拽得跟个天皇老子一样，说：“老师，我不当！”
　　老师：“为什么？”
　　“我没空。”
　　靠！敢跟老班这样鼻对鼻，眼对眼叫板的也只有顾某人一人敢了。因为人家数学好啊！老班待顾潇然，那简直就跟是他前世的小情人似的，打不得，骂不得，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溺爱的没天理。别人上课打瞌睡，老班是这样的：“站起来，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下课来办公室找我。”而顾潇然上课睡觉，老班则是当作故意没看见。当然，老班也不敢偏心地太厉害，因为民心也是很重要的。
　　对于这次小测的数学成绩，顾凡灵并没有什么期待。天气要变化，一个星期可以跟过山车一样，它可以带你领略高低处不同的风景，体验不同的心里感受。可她的成绩，就跟一滩死水一样，平静得让人毫无期待。别的人，每次发数学考卷下来，都会尖叫一声，啊！又进步了。或者是哎！退了一些。可她呢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静如水地听周围的同学一惊一乍。
　　“哟！78呀！”顾潇然手里拿着她的数学考卷，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嘲笑她说，“这次是你超常发挥吧，以你的智商能考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
　　面对敌人故意挑衅，顾凡灵也不和顾潇然吵，不客气地从他手里抢过卷子就不搭理某人了。
　　见人不搭理他，顾潇然笑笑就离开了。
　　哎呀！和某人相处，即使是吵架，怎么也这么有趣啊！
　　见顾潇然离开，顾凡灵的同桌小沈同学问：“你是不是得罪顾潇然了啊？！他对女生都挺彬彬有礼的啊！”
　　“你太年轻了，不懂得人不可貌相。”顾凡灵白了离去的某人的背影回。
　　小沈同学撇撇嘴，“你对他有偏见。”
　　其实顾凡灵也想不明白，顾潇然虽然看起来有点拽拽的，但对于人际交往他确实挺懂得的。与人相处，他都是很绅士，很有礼貌。很多人对他的评价都是性格好，玩得起，又很风趣。可为什么每次对她，总是恶行恶语，冷嘲热讽的？
　　顾凡灵一直都想问顾潇然，她是不是哪得罪他了，或者是欠他钱没还了？
　　而这个问题也终于在不久后的某一天中午问了出口。
　　——
　　第九周期中考考完的那周末，年段组织了一场篮球比赛。各个班级都组织一支队伍去参加比赛。顾凡灵班的男生自然是以顾潇然为首的那群爱打篮球的男生去参加。
　　女班长为了给班里的男生加油打气，组织了一支啦啦队。为了能让男生打球时能振奋一点，女班长特意找了班级里一些长得比较漂亮的女生，去当啦啦队队员。女班长找到顾凡灵时，顾凡灵果断拒绝。
　　开什么玩笑！她一个肢体不协调的人跳什么舞。
　　但，女班长并不死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她说:“凡灵啊！，你这是不支持我们班活动的行为。再说，我们关系也挺好的吧，你竟然不给我个面子。”
　　顾凡灵:“班长，我真不会跳舞。”
　　女班长:“很简单的，教一下就会了！”
　　顾凡灵:“班长，求你了，除了唱歌跳舞行！”
　　女班长直翻白眼，除了这些，我还能叫你干什么。
　　到了周日下午三点时，篮球场就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一片，好不热闹，比赛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进场。一见到自己喜欢的人，旁边围观的女生们就会激动地大喊加油。
　　“白磊加油！白磊加油！白磊加油……”
　　“顾潇然加油！顾潇然加油！……”
　　……
　　一片尖锐的叫喊声，震得顾凡灵耳朵疼。她本来是拒绝来这里的。她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可江秋白用她们之间的友谊威胁她陪她来，江秋白自己要在江文新打赢比赛时给他送花，需要她来壮胆。
　　当然，顾凡灵是不惧江秋白的威胁的。是后来江秋白死缠烂打，外加痛哭流涕地哀求她，她才答应来的。
　　这件事过后，江秋白才明白，有事求顾凡灵一定要用软的。因为顾凡灵这女人，吃软不吃硬。
　　昨晚，江秋白手里拿着刚折好的一大束五颜六色的玫瑰花，坐在她的床上，花痴幻想道:“等文新他们班赢了之后，我就立马冲上去，将这束花送给他。然后……然后当众吻他，接受众人羡慕的目光。”
　　小黑正跷起二郎腿躺在床上玩游戏，听江秋白这么说后，冷笑道:“大胖，江文新他们班赢，你上去送花，不怕被你们班的人乱棍打死吗？还有，请不要用“众人”这个词，江文新那货色只有你看得上。”
　　不是小黑对江文新有偏见，是江文新此人真的很混。他也不明确地拒绝江秋白，一边享受着江秋白的好，一边和其他人打情骂俏，玩暧昧。
　　对于江文新的品行，顾凡灵早有耳闻。她自己也有好几次亲眼见江文新在课间时，和一些女生在操操上拉拉扯扯，举止暧昧亲密。她也很讨厌这类男生，来者不拒，和谁都玩暧昧，行为不检点，让人作呕。
　　可这样的人，江秋白却喜欢得要死。
　　江秋白开始认识江文新时，是去年九月份开学的时候。两人同班，江文新主动帮这个从小就因为胖，而极度自卑的姑娘抬行李上宿舍，并且在日后时常有意无意地关心她，导致江秋白以为他喜欢她，自己也一脑门地爱上别人。
　　从此以后，江秋白便一发不可收拾，爱得卑微而低贱。
　　江秋白自己会觉得江文新喜欢她，并不是江姑娘的自以为是。试问如果当你生病时，有人会特意买药给你吃，你会觉得他对你没意思吗？
　　类似这样暧昧的举动，发生在他们之间太多太多了。所以，不能怪江秋白会错意，怪只怪江文新太滥情，对任何女生都是这样。
　　生活中确实有那么一类，见到任何一个女生，都极力想在她面前表现，和人暧昧的雄性。
　　此刻听到小黑这般说江文新的不是，江秋白立马就炸了起来，“江文新是什么货色”江秋白自己平时被嘲笑辱骂都觉得无所谓，可她最容忍不了的就是有人骂江文新。
　　“徐冷珍，你平时怎么开我玩笑我都无所谓，但我不允许你在我面前说江文新的一点点不是！”江秋白对小黑一阵炮轰。
　　小黑这下也火了，猛地起身坐了起来，对江秋白反击道:“江秋白你真她妈的贱！自己以为爱得很伟大是吧！可人家一点都不把你放眼里。你就是再怎么倒贴，江文新还是不要你！”小黑被气得口不择言，知道什么越是会伤害对方的话，越是控制不住地说出口。“去年你拼命替人家接热水时，人家正在操场上和女生拉小手呢！爱得这么下贱，活该你被别人伤害。”话一说完，小黑就跳下床，气冲冲地往外跑出去。
　　宿舍其他人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争吵都措手不及。见江秋白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眶发红，便犹豫着要不要马上上前安慰她。
　　其实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江秋白苦恋江文新的事，只是别人的事自己不好道破。而小黑之所以这么直接地说了出来，是因为她觉得她把江秋白当朋友，所以她有义务保护她，不让她委屈。
　　但其实，再好的朋友，有些事也轮不到你插手。比如感情的事。你一插手，你们之间的情谊可能就会变了味了。
　　关于江秋白对江文新所做的事，都历历在目。
　　去年冬天，全宿舍的人亲眼看到江秋白是如何因为江文新一句“好冷啊！每天都洗不到热水澡”而作践自己的。
　　就因而江文新无意间在她面前说了那句话，江秋白就每天一下课冲去热水房替他接热水。有时候因为老师拖课迟了几分钟下课晚了点，轮到她接时，热水就只够一个人用了。而这个时候，江秋白就会将自己的热水无私地给了江文新，自己一个人在宿舍卫生间里嗷嗷大叫地洗冷水澡。
　　而此时，江文新在干什么
　　温文尔雅地走路，和初中部的小女生打得火热。
　　当然，她们所知道的事情不止这些。
　　江秋白为了爱情犯傻的事情不止这些。
　　宿舍里所有人都知道，江秋白好吃懒做。平时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都是等到周末带回家给她妈洗的。可现在，她们却常常见她不顾冬天冰冷的凉水，在帮江文新洗衣服，每一天，每一个星期，每一个月。
　　而江文新那个不要脸的男生，不喜欢人家还每天心安理得地将衣服递到江秋白的怀里，享受江秋白如他妈般待他的疼爱。
　　对于江文新在外所做的种种事，宿舍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江秋白会不知道。可江秋白还是愿意为江文新做任何事，她们也就明白了:她爱故她愿！
　　江秋白和小黑吵架时，顾凡灵正在教室认真地自习。见小黑低着头站在教室门外叫她时，她有点惊讶，但立即起身出去。
　　一出来见小黑低垂着头，顾凡灵就觉得不对劲了。果然，小黑一抬起头看她，眼泪就簌簌往下掉。
　　“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了”顾凡灵从没见小黑这样哭过，心里很是着急。
　　“凡灵，怎么办”小黑边涰气着边对她说，“我说了伤害大胖的话，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见不得她那样委屈自己……”
　　“没事！没事哈！”她尽量稳定小黑激动的情绪，安慰道，“没事的，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给我听。”
　　……
　　说真的，对于江秋白，顾凡灵觉得自己不会同情她，甚至也觉得她活该！可江秋白是她的朋友，她心疼她。
　　不同情，但心疼！
　　在顾凡灵的认知里，爱情应该是有分寸、有尺度、有尊严的。可为什么江秋白，她的朋友，要爱得这么辛苦这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