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江湖》翰墨

2、及冠

　　我的穿越，是我生命中的一个变数，一枕南柯，黄粱美梦。

　　看着这一树临渊而开的早樱，我说不上的感触，崖上是一片荒芜的石迹，崖下是晚冬里的枯枝，很苍凉。

　　“墨，”高大的黑影映在我所蹲的石块边，冬阳拉长了他的影子，交叠地盖在我的影子上。

　　“小羽！”我转过头，脸上扬起笑的灿漫，眼前的少年已经不是少年了，弱冠而立。

　　九日前连弦羽也及冠了，二十岁，这样风流的年纪，这样清朗的弦羽。

　　明天，他就可以下山做想做的事，明天他还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见任何一个想见的人。我突然发现在清平弟子里，似乎只有我还是尴尬的少年束发，只有我还不能下山。游迹江湖，多么美好的字眼，只是，还不属于我。

　　“小羽是来到别的么？”我斜着头看弦羽，眨眨我的大眼睛。

　　是不是连你也要走，就像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和五师兄一样，弦羽你是不是也要离开清平，离开我么？

　　“墨……不要这样看我，”看见弦羽难过的表情，我心里也突然很受伤，弦羽的手温柔的盖上了我的眼睛，说到，“我要回我的国家去的，你知道的。”

　　是，我知道。你不得不走，所以，是不是就不该任性的把你留下呢？是不是就要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弦羽你也走呢？就像之前送走的五个师兄，那时候我一直笑，笑的开心，什么都不用担心，反正我们还年轻，反正等我也及冠了，我还是可以去找他们的。

　　但是，小羽，你知道吗，那时候我不怕分别，是因为我知道，不管送走多少人，不管有多少人离开，我都不会永远一个人，因为你会在我身边的。

　　那个时候，我没有想过，你也会长大，你也会及冠，然后哪天，你也会跟我告别，你也会走，去没有我的地方。

　　清平山很美，可一个人的美，要叫我怎么欣赏？

　　“那么，师兄就陪我一天吧！”我双手捧着弦羽的手，一点点移下，脸上笑的很生动，尤其是眼睛，瞪的大大的。师父说过，我睁大眼睛的时候，除了有点像吊死鬼，总体上还是很有生气的，就像我的小名无忧。

　　师父不知道，我很多时候睁大眼睛只是为了不让眼泪掉出来，因为眼睛已经很肿了，真的很怕眨眼的时候，泪腺一下控制不住，人就稀里哗啦了，哭是没什么，只是哭后眼睛肿成核桃，好难看的，我不喜欢。

　　“墨，想玩什么？”没有料到弦羽会温柔的伸手到我的眼下揩我的泪，只是，在他温热的手指碰到我的下眼睑时，我突然爆发出两声惊人的“吼吼”之笑，掉头就擦着弦羽往山下跑。

　　“墨，你？”弦羽转身看着我逃开的方向，眉一定又纠结了吧，他每次都是这样子……

　　“钓鱼！当然是钓鱼了！”我又小跑了几步，回头时，和弦羽已经隔了好远，我冲他摇手，喊到，“小羽傻愣什么啊！我们去钓鱼啊，这回你用直钩，不许钓的比我多哦！”

　　因为距离很远，看不清弦羽的表情，只觉得他远远的点点头，笑起来的时候，有甜甜的酒窝，我喜欢小羽的酒窝，很孩子气，也很可爱。

　　风吹在脸上，有点生疼，牵动了那条旧疤，真是该死呢！怎么又哭了，还怎么止也止不住。不过，因为隔着老远，终于可以不用担心会让小羽看见我脸上的泪了。

　　这么远的距离，小羽可不是四师兄，没有好到变态的眼力和飞刀技艺，不然……

　　我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不然，我真的不怀疑四师兄会在爆发出一阵让人汗毛的笑后，拿他的温柔小刀刮飞我脸上的泪，永远不会忘记，那天送他下山的时候，他刮了我十几刀啊……

　　虽然我很好命的没有受伤，但是每次想到的时候，都会心悸，你说你说，他的刀多锋利啊，要是我不小心脸一抖，那我脸上的疤肯定不止现在这么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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