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渐浓是伤情》横真子

244、自己挖坑

　　“此必不可少，非彼避不可少也……”看到庞芊芊失落的神情后，庞文举会意的露出了慈爱的笑容来。

　　对于庞文举的解释，庞芊芊不是很明白，但是她又不好开口了，因为这绝对会让她难为情的，所以只能带着迷惑的眼神看了过去。

　　“任何人的出现虽然不是一种必然性，但是任何的事情都有着它存在的理由，可是有些事情……是需要一些人去存在的，因为这是秩序的需要。以爹爹与你杨叔叔的身份，却只能去维护一些明面上的事情，而那些被掩藏起来的事情，除非是必要，否则谁也不会去触碰的……”

　　庞文举说到此处，自嘲的冷笑了一下又道：“不是爹爹与你杨叔叔在身其位不谋其事，而是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存在的，因为只有存在了，才会有是非曲直。然而……是非是用来说的，但曲直却不是用来做的，曲直只是一种体会。何为是何为直，适合众生的为是为直，反之便是非曲，秩序……不过就是用来调节是非曲直的一种手段而已。”

　　“若是秩序维持的好，那有些人应该就不会存在了……”庞芊芊有些似懂非懂的说道。

　　尽管庞芊芊的话也只是说了一半，但是后面的意思说与不说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前面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那后面没有说的意思应该就是，若是没有了这些人的存在，那这个世界就会好的。

　　“对于这些事情，你现在还不会明白的，爹爹只能告诉你，在这生灵的世界里……是没有乐土的，因为乐土只能是一种奢望，而生灵们之所以能一直的生生不息，就是因为有了这种奢望。若是生灵们都没有了奢望……”

　　庞芊芊的意思，庞文举是很明白的，所以他也没有在往下说。在他看来，说与不说庞芊芊应该都会有所感悟的，若是庞芊芊感悟不到，那他就是说的在彻底，也只不过是一种夸夸其谈的狂言。

　　尽管庞文举没有往下说了，可是他所说的话，已经将想要表达的事情，表达的淋漓尽致了，若是庞芊芊还是一种似懂非懂的状态，那只能说是她庞芊芊太肤浅了。

　　不得不说，庞文举的话，的确给了庞芊芊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来。是啊！若是一个人连奢望也没有了，那他除了维持现状之外，还能有什么？

　　现状……的确是一些人的生活方式，可是这样的生活是没有意义的，唯一的意义就是让自己的生命走到最终。而最终得到的，绝对会是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遗憾。

　　如庞文举所言，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而王土是需要秩序的，可是秩序又是强权下的产物。这一点她是很清楚的，就连自己那么敬仰的父亲，都只能去维持一些明面上的秩序，若是换做了一些腹黑之辈，那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庞芊芊深知任何事情的存在，都是两面性的，只要是存在了，那都是有它存在的理由。那又何况是人了，就如同庞文举说严云的存在一般，那是必不可少的。

　　她也终于明白了，庞文举说的‘此必不可少，非彼避不可少’的真正含义了。

　　可能是庞文举是为了顾及自己的感受，将是非善恶说成了是非曲直。庞芊芊认为，庞文举眼中的严云，那就是恶的一种代表，也是遏制那些掩藏的恶。更为确切的说，严云的恶也是一种激励，在激励着那些甘于现状的人。

　　俗话说的好，恶人自有恶人磨，像严云这般的存在，的确是必不可少的。只不过，她有点不能接受庞文举的这种断言，因为她很清楚，严云的这种恶，并不是庞文举所想的那般。

　　若是非要将严云理解成一种恶，那只能说，是庞文举觉得严云的恶是可以掌控的。

　　可是庞芊芊却知道，严云的恶之所以能被庞文举认为是可以掌控的，那完全是因为严云的恶都是一种善意，只是他用的方式不同，一时之间还不能被周围的群体接受。

　　若是庞文举了解到了严云的本性，那绝对会将他的所作所为当成是一种顽皮的任性。就算接受不了严云的这种顽皮任性，那他也绝对不会将严云的行为认为是一种恶的。

　　“爹爹的意思是说，这样的一种形成更利于去制约，或者这就是形成平衡的一种至关重要的关联？”庞芊芊没有言说其它，而是直接的说出了她认为的关键之处。

　　“你可以这么去认为这……就是我认为的……”庞文举微微的一点头又道：“实际上，他们的存在应该是恰恰的填补了秩序下的漏洞，所以才会被允许存在，否则……”

　　不知道是有意要让庞芊芊去猜测，还是有意的要让庞芊芊自己去思考，庞文举说到此处，照旧的停顿了下来。

　　对于庞文举说的这些话，庞芊芊突然的又有了另一种认识。那就是说，严云他们这样的一种存在，其实对于身在秩序中的庞文举他们来讲，那是一种互惠互利的关系。若不是严云他们的存在弥补了秩序上的一些不足，那绝对是不可能任由他们存在下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说严云他们还是恶的，只是这样的恶，被故意的允许存在下来。

　　尽管她很想告诉庞文举严云的本性，以及严云所做的那些无人知晓的大善事，但是她还是强忍了下来。这倒不是她不敢说，而是有些事情若是说了出来，那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了。

　　若是严云想要人知道他做的那些善举，那他自己早就闹得满城皆知了，又何必去借他人之口了。更何况庞文举对严云已经是格外的不一样了，要是自己现在帮着严云说些什么，反而就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了。

　　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严云做的那些善事，早晚都是会被人知晓的。这从大众口中说出来的结果，绝对要比他庞芊芊说的震撼的多了。

　　况且，现在严云在庞文举的眼中，已经有了一种一鸣惊人的反响，若是等那些个善举在一一的浮现出了，那庞文举绝对会有一种白捡了个乘龙快婿的感觉。

　　想到了乘龙快婿的时候，庞芊芊的小脸就有些泛红了，而且整个心情也顿时的清爽了起来。

　　“看来你是在爹爹寻开心的，难道爹爹很闲吗？”

　　看到庞芊芊的神色从一种失落的状态，突然的就转变成了一种羞涩后，他就知道庞芊芊肯定是又想到一些其它的事情，否则是不可能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所以他很是不悦的质问了起来。

　　被庞文举这么的一质问，庞芊芊的小脸儿就更加的发红了，急忙赔了一记尴尬的笑容，一边捏了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上，一边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女儿哪里敢在爹爹面前寻开心了，女儿……女儿就是想到了一些其它的事情罢了……”

　　她到是老实，直接就给承认了出来。不过却听得庞文举是眉头直皱，瞬间就有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来。毕竟这都主动承认了，你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要去追问你都想了什么其它的事情吗？

　　天都知道庞芊芊在想什么，不过庞文举也知道，就算他问了，庞芊芊就算说了，那也绝对是说些什么猫呀狗的，至于别的，就算庞芊芊敢说，他这个做父亲的恐怕也不敢去听的。

　　“哼……”庞文举假意的闷哼了一声，也随之捏来了一枚棋子，但是他却没有急于的落下，而是一边思索着棋子的落点之处，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倒是说说，严府新上任的这个……茶叶作坊的管事，会不会坏了将这次的事情给办砸了？”

　　“他呀！爹爹倒是不必太担心，女儿觉得他是完……”庞芊芊说到此处，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急忙的咽下了已经到了嘴边的几个字。

　　不过随后就见她脑袋一扬，给出了一副很是委屈的表情，话锋一转继续说道：“爹爹……你耍赖，明明是女儿在问你的，你怎么还反过来问女儿了。女儿要是知道，哪里还用得着来问爹爹了。”

　　看到庞芊芊这幅孩童的模样，庞文举的心瞬间就暖了下来，带着那双充满溺爱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后，随即淡淡的说道：“不是你说要跟爹爹探讨他的吗？若是只听爹爹一个人说，那还怎么探讨？”

　　他话音一落，便将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早就预测好的棋路上，随后又捏来了一枚棋子，带着挑衅的笑容看了过去。那意思很明显，你要是不探讨，那爹爹就不说了。

　　当然，他的这个表情，绝对就是这个意思的。可是就他这手捏棋子的姿势上来说，那应该就是，不管你落不落子，爹爹的棋子都已经落下了，而且现在还在等着你再去落子了。

　　庞文举的这个姿势，再加上他这种挑衅的笑容，让庞芊芊顿时就有了种，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还要往下跳的感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