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渐浓是伤情》横真子

238、人之常情

　　“小姐……您要是生气了，您就骂冬儿好了，只要别让老爷看出什么就好了。”冬儿带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央求了起来。

　　“好了好了，迟早要被你给气死的……”庞芊芊一边说着，一边又坐了下去，“这也不能完全怪你，谁让他没事来庞府了，而且还带着那么多的礼物……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庞芊芊还有话没好意思说出来，那就是你带着礼物来也就算了，干嘛要告诉冬儿是来提亲的。

　　“就是就是，严二少爷他就是故意的……”

　　听到庞芊芊这样的话，冬儿就差没跪在地上三呼我主英明了，只不过当她看到庞芊芊投过来的眼神时，吓得她又恨不得跪在地上大叫我主饶命了。

　　“好了，你去泡壶热茶来，我想……一会儿老爷会过来的。”

　　见到冬儿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庞芊芊也是很无奈的。虽然她现在也是把严云恨得牙痒痒，可是也总不能让一个丫鬟在背后说他的不是，所以只好先将冬儿给支开了。毕竟她总不能因为冬儿说了严云的不是，就去训斥她吧！

　　冬儿早就想找个借口溜走了，只是一直苦于自己的嘴巴惹了祸而不敢妄动。如今有了这个机会，她立马的就告退了。

　　冬儿一走，庞芊芊便起身来到了窗前，望着院墙外的一处地方发起来呆来。直到阁楼的梯子，传来了沉稳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时，她才回过了神，因为她知道，她爹庞文举终究还是来了。

　　知道庞文举来了之后，也只是转瞬间的时差，她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只见她环顾着自己的房间，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棋盘上。

　　当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棋盘上的时候，她的脸上也露出了期待的笑容来。

　　阁楼的房门没有关，但是庞文举还是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重重的咳了几声。

　　尽管她是一个父亲，可是庞芊芊都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所以每次来阁楼的时候，他都会在门外打个响声来提醒一下。

　　“爹……”一看到庞文举出现在楼门口的时候，庞芊芊就欣喜的迎了出来，“女儿还以为爹爹都忙忘了呢！”

　　庞芊芊一边说着，一边拉住了庞文举的一条手臂，撒起娇来。

　　“所以你就跑到前院去找爹了？”

　　别看庞文举这话说的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可是他们父女俩人的心里都明白，这话是大有深意的。

　　“好啦！女儿下次不敢了就是……”庞芊芊轻摇着庞文举的手臂，嘟哝着小嘴喃喃的说道。

　　看到庞芊芊如此的模样，庞文举的脸色也随之缓和了下来，“下次不敢，那这次……你怎么就敢了。”

　　庞文举说着，便抽回了被庞芊芊拉着的手臂。但是他却没有去看看庞芊芊的神色，而是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跨进了房门。

　　当然，他也没有再为了庞芊芊闯入前院的事情，继续训斥他，而是顺着庞芊芊的话题深究了起来，大有一种顺藤摸瓜的意思。

　　不过还好，庞芊芊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否则就庞文举这么一问，那她绝对会乱了阵脚的。

　　“女儿就是好奇嘛！爹爹您就不要生女儿的气了，要是气坏了身子，女儿可是要心疼的……”

　　庞芊芊一边说着，一边随后跟了进去，并且还大献殷勤的将庞文举扶到一旁的竹椅上坐了下来。就好像庞文举已经是七老八十的，连腰也弯不下去了一般。

　　“好奇……那我的宝贝女儿最近都在好奇些什么了？说来让爹爹听听。”

　　看来庞文举还是很喜欢庞芊芊的一些小殷勤的，这不，连宝贝女儿都说出来了。

　　“嗯……”庞芊芊给出了一副很是难为情的样子，娇气的道：“也没有啦！女儿只是想看看他们都送了些什么礼物而已。”

　　庞文举还没有怎么的开口，庞芊芊就直接的言归了正传，看来她是很心虚的，否则也就不会说的这么直白了。

　　可是她忘了她是庞文举的女儿，不管别人送来了什么，那也都是她庞府的。既然是她庞府的，那她作为庞文举的独生女，她根本就用不着这么猴急的。

　　对于庞芊芊这样回答，庞文举的心里面是有数的。但是他的心里面有数了，不代表就一定要去戳穿的，所以只能装作很是意外的看了过去。

　　“哎呀！爹爹……”庞芊芊毫不掩饰的，将她的尴尬之色表露了出来。“女儿可不是个小财迷，女儿就是想捡些好的物件留着，等以后爹爹您告老还乡了，好给爹爹您换酒喝呀！”

　　她说完，不等庞文举在开口，便转身取来了棋盘，摆在了二人之间的木桌上。她这用意就很明显了，那就是闲话少叙，咱们父女两个还是棋盘上见真章吧！

　　庞芊芊说的话，是很暖心也很贴切的，庞文举这会儿除了满怀的欣慰之外，就再也找不到其它的感言了。

　　的确，庞文举是应该欣慰的。其实就算换做了任何的一位父亲，在知道了自己女儿的心思后，却还能听到自己的女儿说出这样的话，那也是会欣慰的。

　　尽管庞文举知道，庞芊芊刚才所有话都是一种掩饰，可是这也足以说明了，不管庞芊芊的心思在哪里，那也是一直有着他这个父亲的。

　　其实，没有人能知道他庞文举的苦衷与无奈，就算是吴庸可能也不会知道的。因为庞文举的苦衷与无奈都是一种定律，而这样的定律在常人的眼中，那就是一件在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天要下雨，女要嫁人本就是一件很寻常的定律，不管是谁，不管处于何地，都不会去为了一件原本就是很寻常的事情费心的。其实就算你费心了，那也是改变不了什么的，因为这是定律，很寻常。

　　可是在庞文举这里，就不是很寻常的。师爷吴庸只知道他的不思进取是为了守护，但并不是很清楚他的自暴自弃也是一种守护。可是庞文举自己清楚，他的守护还包括了他自己。

　　也正是因为这种守护里有了他庞文举自己，所以他才坚持到了现在。当然，他也从未想过以后的日子要在颓废中去度过。只不过他的要求很简单，简单到谁也不能将他这个唯一的希望给夺走。

　　所以，原本就是一种很寻常的定律，到了庞文举这里，那就注定是不寻常的。

　　他很清楚，庞芊芊是他的希望，可是他也明白他的心思，因为庞芊芊在带给他希望的同时，也将绝望慢慢的带给了他。

　　其实，庞文举也知道，他这样的心态是扭曲的，所以他也在寻找着一个契机，只是他又在拒绝者这样的契机。所以没有人能知道，他这种身处于绝望与希望之中的处境，是有多么的难熬。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自己，因为人都是有私心的。可以说，只要是有思想，有索取的人，都会存在着这种本能的，更何况他庞文举的私心原本就是为了守护的。

　　尽管庞文举的私心很重，也很反常，但是不得不说，相比往常来比，他现在做的已经很好了。

　　所谓人之常情，最起码他在知道了庞芊芊的心思后，并没有做出什么恼羞成怒的事情来。反而还是一种很开明的状态，尽管庞芊芊不知道，但师爷吴庸却是这么认为的。

　　“爹爹，咱们好久都没切磋棋艺了，所以呢……咱们今天呀！就不抓阄了。”庞芊芊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装着黑子的棋盅放到了庞文举的面前。

　　“不是昨日个才切磋过，这……有好久吗？”庞文举溺爱的看了她一眼，顺手就从棋盅里捏出了一颗棋子来。只是当他看到自己手中捏着的是一颗黑子时，神色就有些不悦了。

　　看到庞文举的神色后，庞芊芊得意的笑道；“跟爹爹您下棋，女儿哪里敢先走了……嘻嘻……”

　　听到庞芊芊这样的话，庞文举也只能认了。不说他不忍心去扫了庞芊芊的兴致，其实就算他不答应也是不行的，因为这黑子已经被他捏到了手中，只是在等着他如何落下而已。

　　当然了，这黑子先行，不光只是棋局的一种定律，而是这能执手黑子的人也是被尊重的人，所以庞芊芊说的话也是没有毛病的。

　　只不过这样的定律，也是对黑子的一种束缚。因为黑子先走，不但强占不了先机，反而还会暴露了自己的意图。可白子永远都有最后一步可以走，而黑子却不行，只要一落子，那也就成了定局了。

　　不过，凡事都有个列外的。若是执白子的一方，原本就是技不如人，那也只不过是输到了最后而已。

　　庞文举之所以会有些不悦，那是因为庞芊芊的棋艺，与他也是不相上下的。往日他们父女俩下棋，那都是先各自抓出几枚棋子，以奇偶之数来决定谁先落子的。

　　可是今日，庞芊芊居然直接的就让他执了黑子，就他们父女之间的棋艺来说，若是庞芊芊不去故意的放水，那庞文举是必输无疑的。